小地主被迫遣回鄉下后(重生)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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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望人,此刻怎么裝啞巴都不管用,整個屋子就剩下彼此。 嚴融之舉止從容, 拋出兩句話讓少年自己想便不再逼問。先環顧四周,瞥見放在桌上的木簪子, 淡笑著問:“若我不來,是不是就準備悶在屋里一直做這些?!?/br> 林殊文:“……” 他遲疑點了下頭。 又道:“本來想進屋睡會兒?!?/br> 雷鳴貫耳, 嚴融之眉眼一掀,知道少年此時哪能真的睡下, 不過是進去拉張被褥蓋臉上遮著, 就跟昨晚那般如出一轍。 可憐可愛的模樣,又叫人忍俊不禁。 奈何傍晚前下雨,攪亂了林殊文的計劃。 往日這個時辰,他本該要做飯燒水,等夜色再暗些,飯后敞門開窗吹風, 做會兒簪子就睡下。 遇到打雷便什么都做不了,盛夏的節氣就是如此,雷跟雨一陣一陣地來, 保不準幾時晴幾時陰, 有時候一場暴雨剛下完, 浮出的日頭只半時辰就把地上水都蒸干了, 叫人心悶燥熱得很。 嚴融之看林殊文在鍋里還留了些稀飯, 足夠吃了。索性開門,從屋檐走去菜地, 折兩根香萵, 削皮洗干凈, 切成小片,再將掛在架子上的rou干拎了塊下來。 林殊文本來都進了寢屋,又磨磨蹭渝衍渝衍蹭地出去。 忽響的雷鳴讓他肩膀微微瑟縮一下,聲音幾不可聞:“嚴爺,你不必如此……” 嚴融之把rou干切好,香萵放一個盤,rou干放另個空盤,準備起火燒。 他側目,漆黑的眉眼添了一絲弧度:“也不是第一日這么做?!?/br> 話已言明,男人神色倒不似原先與林殊文相處時候顯露的那般穩重深沉,沉默深邃的眉目常常帶些笑意。 林殊文悶聲。 又一陣雷光,他連忙蹲下,怔怔望著眼前的石灶,下意識往嚴融之腳邊挪了挪,拿起干柴,低頭生火。 嚴融之瞧見火起來了,就牽起少年的胳膊帶著人坐到凳子上。 “莫在灶邊,當心煙霧熏著眼,先坐下歇會兒?!?/br> 瞥見林殊文蠢蠢欲動,嚴融之又道:“莫要繼續看書或做簪子打發時間,午后做了那么久木簪,再用眼容易傷到眼睛?!?/br> 縱使給林殊文換了光線明亮的燈,嚴融之該囑咐的沒少說,畢竟見過好些文人,或是常年在燈下做活兒的工人,毫無節制地用眼把眼睛都給看花了。 林殊文年紀還小,嚴融之不希望這樣的習慣傷到他眼睛。 少年坐在凳上,面前沒書看,又不能做簪子,只好盯著放在膝蓋的兩只手,耳尖還是紅的,心跳仍沒平復。 他禁不住去想嚴融之方才的話。 直到對方招呼他吃飯,林殊文捧起一碗稀飯,夾起香萵吃了幾片,望著另個碗里蒸得香軟嫩滑的蛋,問:“嚴爺不吃么?!?/br> 嚴融之道:“還不餓?!?/br> 過來也是臨時起意,打雷不放心林殊文獨自待著。他總覺得林殊文有什么心結,因此對他自己總是不太上心。 嚴融之道:“我想照顧你,出于真心,無需感到負擔,平日里該如何就如何,更不用刻意躲著我?!?/br> 雷聲停后下了一陣雨,不久就停了,嚴融之替林殊文把門窗關好才離開。 林殊文手持燭臺,男人早就走遠。 他仍立在濕潤的院中,涼風襲面,石板幽幽晃動著他的身影,自己盯著自己的影子看半晌,無端地,心底那股糾結一下子如雨后撥開的云霧消散。 他甚至想,嚴融之喜歡自己。 少年不由抿唇,到底沒忍住笑了笑。 ***** 陸續幾日,林殊文一直跟莫布,以及幾個同齡的小伙子,還有鄭哥兒、徐哥兒,早起去河邊撿蝦撿螺,又去山上挖筍,運氣好一點的話,莫布他們還能逮到出來覓食的野物,比如兔子,山雞。 八寶村十日開一次村集,上次村集已經過去,林殊文只能跟莫布到其他村的小集把東西賣了。 幾日撿的蝦魚,還有筍子賣后又陸續掙得五十多文,莫布他們打了野兔山雞之類的,賣出的錢多些,他娘給他留了十五文當零用,其他的都存起來。 莫布道:“俺娘想叫俺娶媳婦了?!?/br> 徐哥兒和莫哥兒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莫布卻看著林殊文,猶豫片刻,終究只是抓了抓后腦勺,什么都沒說。 ****** 村集在正午最熱的時候就散了,鄭哥兒跟徐哥兒回家忙了一陣,不久就到林家舊屋,這時候兩人已經每日要學十個字了,頗為費勁。 林殊文考他們單字,單字默寫尚可。若合成常見的話句,便磕磕絆絆。 林殊文還未考他們詩詞,兩個哥兒沒有太大遠向和抱負,詩句就不學了,能看得明白家常話就已滿意,是以林殊文先教他們最常見簡單的話術用詞。 徐哥兒臉都快皺成一團,喃喃道:“我忘記怎么寫了?!?/br> 鄭哥兒道:“這個字我會,我教你?!?/br> 兩個哥兒誰記得字就帶誰,利于加深記憶印象。 林殊文默默看了會兒,點點頭。 中途兩個哥兒聊起明日喜酒一事,新郎娶的是杏花村孫家的小女兒,新郎是跟著地主爺來的,建了新房,酒宴就設在院子里,聽說擺了二十余桌,挨個去都能輪流喝上一口酒。 徐哥兒問:“小先生明日要不要跟我們結伴去?” 林殊文平時總獨來獨往,出去也是跟著莫布。 但莫布明日要隨家里大人們一塊過去的,徐哥兒見舊屋冷清,把林殊文一起喊上。 鄭哥兒道:“先生跟我們一起來吧?!?/br> 他們跟林殊文學認字給的禮輕了些,本來就有點過意不去,顧及林殊文獨自生活,就想做什么都帶他一把。 林殊文還在猶豫,門外來了人。 嚴融之的出現讓徐哥兒跟鄭哥兒齊齊啞聲,村里漢子不少,但沒有哪個漢子像地主爺這樣沉靜穩重,言行舉止透著不同的氣質。 很多尚未婚嫁的姑娘跟哥兒見過地主爺后,無不驚訝,原以為是個富態老頭兒,哪里料到這般年輕。 兩個哥兒互相對視,紛紛不太自在。 林殊文起身:“嚴爺?!?/br> 自從那日雨夜送走對方,林殊文忽然就沒那么別扭了。 且幾日未見,乍一碰面,他覺察自己欣喜居多,夾加幾分想念。 徐哥兒跟鄭哥兒一看情況不對,把每日所學,寫著字跡的紙收起疊好,揣進兜里。 徐哥兒道:“先生,我跟鄭哥兒先回去?!?/br> 又齊刷刷看著另一道闊挺高大的身影,兩個哥兒低著腦袋:“地主爺,我兩先走了?!?/br> 林殊文送哥兒們離開,把門一合。 嚴融之道:“我來早了?!?/br> 林殊文悶悶點了點頭,嚴融之走到少年面前:“別怨我的不是,前幾日不見,今日來早些就當抵消了,如何?” 林殊文低聲:“我沒怨?!?/br> 聽了少年微弱的解釋,嚴融之淺淺揚起濃眉。 他把手上的包裹打開,口吻自然:“殊文,看我給你帶了什么?!?/br> 林殊文好奇,包裹里裝的是一套新衣裳和鞋子。 外衫呈淺淡的天青一色,罩衫下的內層是件繡著雅致花紋的珍珠白長衣,尺寸是按照林殊文的身量制作的。 年初林殊文剛到八寶村時,只帶了幾套春衣,衣式料子都不錯,但只能在天冷的時候穿著御寒。 時節轉熱,他新添置的三套衣物是尋常百姓穿的款式布料。少年模樣和氣質好,一分的衣物襯出四五分,但嚴融之還是想替他弄幾身漂亮衣裳的穿上。 過去不便找緣由讓林殊文心安理得地收下,借喝喜酒的良機,與少年好言勸幾句,微微動搖片刻,林殊文就收下了。 他在心里又記住一分嚴融之的好。 還道:“我也準備了新婚賀禮?!?/br> 嚴融之是要帶林殊文一起去的,賀禮早就備齊。聽聞林殊文新備禮物,他笑著問:“準備了什么?” 林殊文進屋,從矮柜最高層拿出一個盒子。 盒子里裝的是他這些日子精心雕刻的一對如意簪子,比他賣給首飾鋪子做的都要好,近日光忙著準備這對如意簪,別的都沒空閑做。 他小聲拘謹道:“還托莫布幫我跟別人家買兩只雞跟兩只鴨子,到時候一并送去?!?/br> 紅袍喜被那些林殊文不會做,只能另送他物。 嚴融之笑道:“好,到時候把雞跟鴨放車上?!?/br> 一句話就解決了林殊文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兩只雞鴨拎出門的苦惱。 坐在屋內,兩兩相視,林殊文有句話還悶在心里沒言明。 他想告訴嚴融之,自己今日見他很是高興,幾天未見,見著后才意識到他是想著這人的。 但這樣昭示親密的話林殊文仍拘謹著說不出口。 翌日嚴融之來接他,把放在院里已經捆著腳的雞和鴨子裝上車。 ***** 屋內,林殊文穿了嚴融之給他做的新衣裳,還沒出門就局促得厲害。 他把烏黑的發絲打理得格外細致,像柔順還泛著光的緞子垂在身后,別一支發簪,臉龐干干凈凈的,不落一絲發遮著。 少年唇紅雪面,淺色的新衣襯得他更白了。 甫一出門,嚴融之的眼神就凝在他身上。 他別扭了一下,嚴融之低嘆,雖未言語,但那凝著不眨的深邃黑眸讓林殊文耳根倏地發熱。 他腕子一緊,嚴融之牽他往馬車上扶。 馬車平穩的走到半路,嚴融之仍看著林殊文。 少年受不住,背過身:“別看了?!?/br> 嚴融之無聲一笑:“殊文,這幾日我想你?!?/br> 林殊文縮了縮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