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鄉下后(重生)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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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了雨, 林殊文用了新燈,光線比蠟燭亮許多,寫字的時候眼睛不覺干澀。 寢屋的窗戶敞開, 雨水瀝瀝地打著芭蕉葉,有些擾人。 林殊文望著漆黑的午夜, 期盼不要打雷。他把紙和筆都都收了,拿起一塊嶄新的木頭, 雕另一只貓。 矮桌的盒子里已經擺著兩只姿勢各異,神態不同的貓, 坐的臥的, 這只他打算雕一只趴在地上舔尾巴的。 村里的野貓到了春日的時候最多,偶爾林殊文還能被趴在院子圍墻上叫/春的貓鬧醒。 村民不會過分驅趕野貓,是以村里的田地很少鬧鼠患,多數都被野貓捕捉了。 聽莫步說,十幾年前還有村民捕鼠吃,后來有一次遇上鼠疫, 致使許多村民都生病,人死了不少,是以周圍一帶的村民都很少捕鼠吃。 想著心事的時候, 院子外傳開尖亮的叫聲。 林殊文推門提燈, 憑借光線在雨幕下看見一只蹲在屋檐下避雨的野貓。 野貓怕生, 他便沒上前, 朝著貓“咪咪”叫了幾聲, 重新把門關好。 小雞和小鵝在下雨前就被林殊文收進屋內放了,等它們長得再大一些, 收進籠子里帶進屋就不合適。 正胡亂想著心事, 院子外的門鎖響動。 林殊文重新打開門, 將立在墻角的油紙傘帶上,走到門后,輕輕問:“誰?” 漆黑的夜色閃過一道雷光,他脖子后一緊,仿佛被無形的手遏制。 “是我?!?/br> 似曾相識的畫面,林殊文仰視雨夜里過來的男人,把對方迎進屋。 “嚴爺?!?/br> 嚴融之把門帶好,恰有一道雷劈過。 林殊文渾身僵硬,入夏后的雨時常伴有雷聲,使得他比任何時候都警惕忐忑。 嚴融之迅速攬起渾身僵硬的少年走入屋內,合上門,余光掃了眼此刻很是興奮聚成一團嘰嘰叫鬧小雞,注視少年,道“聽見雷聲,過來看看?!?/br> 身邊有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使得林殊文緊張的情緒逐漸掃空。 他垂眸:“我膽子沒那么小?!?/br> 昧著良心說話,兩只白玉似的耳朵先出賣他,仿佛抹上一層紅色胭脂似的。 嚴融之沒有戳破,望向桌子上的簿冊和紙筆:“在寫字?” 林殊文輕聲:“嗯……” 少年的字很漂亮,可以說得上字如其人,秀氣卻不失靈動飄逸,有序工整,可見其下筆時的用心和專注。 可惜這樣的興致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雨打斷,嚴融之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偏過臉問詢:“要繼續寫嗎?” 林殊文坐下,提筆蘸墨,筆尖半晌落不下紙。 雨下得愈發大了,窗外的芭蕉樹,屋頂的瓦片,院里的菜地,到處都充斥著聲音。 雷鳴沉悶,林殊文握筆的手指一頓,放下筆,問:“嚴爺……是特意過來陪我的么?” 少年總是含蓄的,縱使有了心事,從不會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出來讓別人瞧見,所以許多人都覺得他乖順溫吞。 林殊文此話問出來,心口猶如被雷劈了一下,鼓噪得很,還有點后悔就這么說出來了。 不等他扭捏,聽到低沉的回應。 “不錯,擔心你出事就過來瞧瞧?!?/br> 林殊文盯著放在膝蓋的手指,干干開口道:“……哦?!?/br> 嚴融之沒有就此話繼續追問,視線偏向紙張:“為何不繼續寫?!?/br> 林殊文搖頭:“不寫了?!?/br> 他將簿冊和毛筆收進柜子一層,看著盒子里的兩只貓,扭頭朝嚴融之的背影投去一眼,雙手合上蓋,打算雕完這些木頭再一并交給對方,就當是個驚喜吧。 閑下無事,林殊文應了嚴融之的話盡早躺上床休息。 伴著雨聲,他一時半刻還沒有睡意,干脆合上眼說話。 少年聲音清亮:“嚴爺,明日我要去田里灑新種子,您來么?” 嚴融之道:“來?!?/br> 又過片刻,林殊文還問:“小雞小鵝過不久就會越長越大了,我想請個師傅在院里搭一間小棚,天一冷,或下了雨就把雞跟鵝收進去?!?/br> 夏秋兩季還好,天一寒,沒個遮風的地窩著取暖這些雞鵝很容易凍死。 嚴融之眼底閃過笑,跟個雪團子一般卷在被褥里的少年,不像從前那般,需要旁邊有人推他一下才動一點,眼下林殊文動起過日子的念想,知道為今后做打算了。 **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徹底放晴,窗外的芭蕉葉被日頭曬得泛光。 院子的石板亮堂堂的,林殊文放出小雞和小鵝讓它們自己跑著玩,先整理了菜地,因為要重新下種子,這會兒地空著,不怕鵝崽雞崽湊近菜地搗亂。 忙完菜地的活,林殊文喝了碗南瓜粥,帶上幾包種子徑直往田地去。 他今日醒得晚,昨夜嚴融之幾時離開的都不明白,一覺昏昏沉沉的,許是半夜踢了被褥有點著涼。 未到田地,看到有人收西瓜。 城里來了管事,替主人家收西瓜的,品相越好味道越甜,價錢給得就越多。 林殊文在暴雨來臨前就花了點錢托人幫忙把地里的西瓜全部收了,如今都放在屋內。 聽嚴爺說如若瓜收得晚些,遇上昨夜暴雨,被水泡過后的瓜味道就不同了。 他上前詢問,告訴管事他有很甜的西瓜賣,人就跟他上了門,還把馬車停在舊屋門外。 管事淺嘗一小塊瓜,不由驚嘆:“你這瓜倒是又紅又甜,汁水多,和其他農戶種出來的品種不同吶?!?/br> 林殊文這才知道附近一帶種植西瓜不但收成少,許多農戶種出來的rou質偏白,汁水沒有那么豐沛。 他留了三個瓜,其他的十幾個都賣了,攏共收到將近五兩錢,這些錢要留一部分,過幾日會有從縣城下來的官吏收繳賦稅。 林殊文抱起其中一個西瓜往莫布家方向去,豈料莫家院子空無一人。 隔壁探出一名嬸子,喊:“莫布一家都去田里啦?!?/br> 說完,眼睛直勾勾盯著林殊文抱的西瓜,不掩艷羨:“這瓜要送給他們家???” 林殊文輕輕應聲,繼續抱起西瓜往莫家田地那一路走。 半刻鐘后,他在田地尋到莫布身影,放聲喚人。 入夏的稻子已經長得挺高了,呈淡黃色,迎面吹來的風裹著一股清香。 莫布上岸,問:“怎么抱個西瓜過來吶?” 林殊文道:“方才看見城里有人來收西瓜,我就把家里的瓜都賣了,這個留給你們吃?!?/br> 莫布傻笑,扭捏幾下,抱著瓜下田,一會兒又上岸。 “俺娘說咱們不能白白受你的好,等入秋收稻,你來俺家拿米,俺家地里的菜看中什么就拿回去?!?/br> 在田邊和莫布閑聊幾句,林殊文就要趕去自己的地下種子。 他匆匆小跑,望見已經佇立在另一塊田的背影,無端地感到幾分愧疚。 “嚴爺?!?/br> 嚴融之偏過身,今日一襲墨色長袍,頭發用灰銀色的發帶豎起,很是干練利落。 林殊文解釋:“我醒晚了,又把家里的西瓜拿去賣,還留了個送到莫家?!?/br> 嚴融之道:“你和莫布關系很好?!?/br> 林殊文翻開松軟的土將種子灑入,道:“莫布和莫嬸對我很照顧,所以……” 他余光一仰,望著男人平靜如水的神色,情急之下又解釋了一句:“我、我給嚴爺留了兩個西瓜……” 又垂著臉,小聲道:“西瓜是嚴爺當初給我牽來的苗?!?/br> 苗子都是好苗,種出來的瓜品相好,按理來說這份錢該給對方的。 心里這么想,話很快也說出來了。 嚴融之卻問:“還給我留了瓜?” 林殊文灑種子的手一抖:“嗯?!?/br> 男人面上有笑意流動,林殊文漸漸地也跟著笑。 嚴融之憶起方才應是吃醋的心理,眼前的少年明明還不知情,卻用三言兩句安撫了他的心緒。 他想,自己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從容平靜。 ***** 林殊文在田地下了種子,還不到傍晚,收拾干凈往舊屋的方向回。 跟他一起走的還有嚴融之。 林殊文盯著自己的手,找了些話與對方說。 “聽莫布說等第二批種子長好,收成后天就冷了,冬日比較長,開春寒冷還潮濕,得多囤些菜,瓜可以多種,能保留的日子長一些?!?/br> 他想了一下:“等到冬日,小雞們也長大了能下蛋,到時候就不缺雞蛋吃了?!?/br> 嚴融之側目望著少年:“已經想到那么遠了?” 林殊文點點頭:“畢竟要一直住在這兒?!?/br> 路上遇到從河邊回來的村民擺著魚簍賣魚、蝦、螺之類的,本來嚴融之想給他買條魚,林殊文卻搖頭,苦著臉,輕聲道:“上次缸里放的魚吃了好久才吃完?!?/br> 嚴融之微哂,于是跟村民要了十五文錢的河蝦,十文的螺。 林殊文從錢袋子里掏出錢付賬,對上男人漆黑眼眉投來的視線,揣緊袋子道:“錢我來付……” 嚴融之不與他爭,拎起河蝦跟螺,道:“今晚就吃蒜蔥炒蝦,再給你弄點螺,寫字或者看書的時候嘴饞了可以吃一些?!?/br> 林殊文起初還揚著喜悅的笑,他越走越慢,慢了幾拍停在原地出神。 他禁不住露齒一笑,又急急忙忙收斂,努力跟上對方的步子。 過程,少年的視線總投向旁邊,恰好被嚴融之漆黑的眉眼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