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3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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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徐瑯這會醉著,做不了什么,陳氏果斷嗤聲道:“還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混久了,你如今也變得越來越沒規矩了?” 這話一出。 在場一眾人紛紛都變了臉。 時下最重孝道和規矩,尤其是對他們這樣有功名的學子而言,若是傳出什么不孝的名聲,以后即便春闈高中,恐怕也會被人彈劾從金榜中除名。 先帝時期就曾有過這樣的先例。 當時有一位會稽縣的學子,成績斐然,于春闈之中位于三甲,正是前途無量之際,卻被人曝出此子十分不孝。 他爹娘含辛茹苦供他上學。 可他學有所成之后卻覺得自己的爹娘丟人,不僅不肯回家,有次他爹娘來京城找他,還直接被他趕出去了。 先帝知曉之后暴怒,當場就摘除了他的功名,還不準此子再參加科考。 更不準他為官入仕。 當時這位學子本已被一位官員看中,就等著金榜之后讓人娶自家的寶貝女兒,這事一出,這樁親事自是作罷了,聽說還被那官員著人直接打出了京城去,好讓圣上知曉他并不知悉此事。 這之后科舉看得便不止是一個人的學識,還要看他的品性。 任何高中之人都需得經得住這些考驗,若不然日后被查出來不僅沒了功名,恐怕還會論罪處置。 這么一想。 在場一眾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起來。 趙長幸的臉色也跟著一變。 他有想過這個女人是來找裴郁麻煩的,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么惡毒!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裴郁不孝。 既讓裴郁處于風口浪尖,也讓旁人日后不敢與他往來。 “裴二夫人……” 他扶著徐瑯沉聲怒言。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裴郁按住了胳膊,止了他后續未完的話。 趙長幸皺眉。 但不知道裴郁要怎么做,也只能先暫時按捺隱忍下來。 可陳氏已然聽到他開口。 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跟裴郁這個小畜生如今走得也很近,不愧是徐家那個小混賬的朋友,這兩人果然是一丘之貉! 既如此,便也不能怪她了。 陳氏看著趙長幸當即冷笑一聲:“怎么?我有哪里說的不對嗎?看到自己的嬸娘,招呼不打一聲就走?!?/br> 轉而又面朝裴郁說起話來:“我也就算了,可你祖父、你爹回家這么多天了,也不見你回家,你兄長更是幾次三番下帖子給你,讓你回來吃飯,你也是愛答不理,從未理會過,這就是你作為一個讀書人的孝道?” “還是說是有人故意這樣挑唆你,讓你不準回家的?” 她當然知道這不可能。 但左右已經和徐家撕破臉了,她也不在意讓徐家繼續處于風口浪尖之中。 她此刻渾然不怕。 裴行時對這個小畜生是什么態度,家里人有目共睹。 原本還以為這次裴郁這個小畜生參加秋闈,裴行時會改變對他的看法,沒想到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就連昨日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老爺子讓他去徐家接這個小畜生回來,他也是一口回絕了,并未因為他如今和以前不一樣了就對他另眼相看。 既如此,她又何必擔心? 何況她現在也不是故意為難這個小畜生,他自己不尊孝道,能怪別人說什么?這話就算傳至家里,老頭子也不能說她什么,畢竟他這幾日也十分不滿這個小畜生。 陳氏心里得意洋洋想著。 尤其是在看到裴郁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時,心里這股子爽利就變得更為明顯了。 她憋屈了這么久。 今日終于可以一洗前恥,好好發泄一通了! 裴郁的臉的確沉得厲害。 他沒想到陳氏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敢攀扯徐家。 他目光發沉,看著陳氏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心中陰郁非常。 偏偏陳氏瞧見之后,還一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的模樣,高聲說了起來:“你這是什么眼神?!就算我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你爹你祖父都老了,你就算再怨再恨,也不該這樣冷血??!” “裴二夫人!” 趙長幸最終還是沒忍住喊了出來。 孫氏也怕她鬧得太過,急急過來握住她的胳膊,壓著嗓音勸道:“雙歌,別鬧了,我們先回去?!?/br> 可陳氏哪肯就這樣回去? 她現在過得這么凄慘不就是拜這個小畜生所賜? 如果不是當日他跟老頭子說了什么,老頭子又豈會卸她的權?又豈會把她趕到莊子里去?她如今跟子玉母子情分淡薄,失去管家權,裴行昭還敢納梓蘭那個賤人抹她的臉面,不全是拜這個小畜生所賜?! 憑什么他們母子如今過得這般落魄,這個小畜生如今倒是輕輕松松的,還開始結伴交友了? 她就是要搞臭他的名聲! 讓他即便高中也沒人敢用! 她就是要讓他重新變成以前那樣,一個沒爹沒娘的小畜生憑什么跟她的子玉相提并論?他就應該活在陰暗處,永遠都見不得光! 孫氏見陳氏打定主意要鬧起來了,心里急得不行,卻拿她沒辦法。 猶豫半天,她最后只能轉頭勸說起裴郁:“阿郁,我是你堂兄的舅母,你聽我一句勸,就跟你嬸娘請個安服個軟吧?!?/br> 最后一句話,孫氏說得格外輕。 說罷又看了一眼四周看著他們這邊議論紛紛的人,語重心長道:“這事鬧大了對你也不好?!?/br> 她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想著息事寧人。 畢竟現在四周圍觀的人已經變得越來越多了,要真鬧大,誰也討不到好。 裴郁沒說話。 他那雙點漆黑眸依舊沉沉地看著陳氏。 在場除了趙長幸以外,其余一眾學子并不知情裴郁從前的過往,此刻即便有心想站在裴郁這邊,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孝道兩字實在太重了。 陳氏并未理會她的嫂子,而是繼續面朝趙長幸說道:“趙公子是覺得我這話說得有什么不對嗎?” 她這會處于上風,自然心平氣和,還同趙長幸十分溫和地笑了下:“我記得義勇伯和義勇伯夫人都是極重規矩之人,你兄長也十分孝順,按理說趙公子家教森嚴,不至于覺得我說的話不對?!?/br> “莫不是如今被人帶壞了?” “……還是說有些東西眼見并不一定為實?” 趙長幸見她竟然還敢攀扯他的家人,頓時勃然大怒,他怒睜著一雙眼睛神色難看,張口欲言,卻再一次被裴郁按住胳膊。 裴郁扭頭,朝他搖了搖頭。 趙長幸豈會不知道他的意思?這種時候無論他們說什么都會被人誤解,流言蜚語向來最是害人,若不然怎么會有人言可畏四個字? 即便是天子都害怕不能服眾。 何況是他們? 這個時候也只有揭露陳氏的真面目才能挽回局面,可這些事由他們說必然是不能讓人信服的,他們只會覺得他們是被阿郁蒙蔽了。 何況他們這邊這么多人。 若真鬧起來,他們只會覺得陳氏一個婦道人家可憐。 然后更加覺得阿郁不孝。 而阿郁…… 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主動說起自己曾經經歷的那一切。 趙長幸第一次不知道該怎么辦,心里卻有些慶幸,幸好阿瑯現在醉暈過去了,要不然以他的脾氣若是看見陳氏這樣顛倒黑白,必定會氣得直接跟陳氏動手……到那時,不僅坐實了陳氏的話,還會害得徐家跟著倒霉。 這個毒婦! 趙長幸冷著臉看著陳氏。 今日怕是他們得吃這個啞巴虧了,趙長幸想到這就躁意暗生。 他們也就罷了,主要還是阿郁和清風齋的那群兄弟,他們如今都有功名在身,要真因為這個出什么事,那真是倒了血霉了! 何況陳氏這么一鬧,以后誰還敢跟阿郁交好? 這個歹毒婦人! 真是歹毒之際! 趙長幸臉色幾經變幻。 聽裴郁已然和身邊其余學子說道:“諸位先回去吧?!?/br> “這……” 眾人面露猶豫,卻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反駁。 “無妨?!?/br> 裴郁溫聲。 也沒有說來日再聚的事。 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除了在云葭那件事情上偏執了一些,在其余事情和其余人上,他從來都不會挽留那些不屬于他的東西。 “抱歉,裴兄?!?/br> 七、八個學子最終面面相覷猶豫一番之后,還是一臉抱歉地與裴郁拱了拱手。 他們的確害怕自己的名聲因此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