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3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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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里的白柔和袁星州察覺到馬車停下,便掀起簾子看向外面,看了眼四周,荒郊野外的,人都沒幾個,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高門大戶、天子腳下。 “姐……” 一聲姐夫下意識又想喊出口,想到路上袁野清對她說的那番話,怕惹他不喜,忙又改口:“袁大哥,怎么突然停下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她并不知道袁野清并未打算立刻就把他們帶回家中。 倒是一直未曾說話的袁星州似乎窺探出了袁野清的想法,坐在馬車中看著袁野清高大的背影一言不發。 路上連著走了好幾日。 雖然不用自己騎馬,但這一路顛簸下來,袁星州還是有些扛不住。 他此刻小臉發白,嘴唇都沒有什么血色,唯有一雙眼眸猶如化不開的烏云,依舊黑沉沉的盯著袁野清,薄唇也緊抿著。 只不過在袁野清看過來的那一刻,他臉上的陰鷙便又立刻被他按捺收斂了許多。 袁野清驅馬過來。 未曾理會白柔的話,他沉默地看向馬車里那個低著頭少言的少年。 “你……” 雖然兩人重逢已經有一陣子了,但無論是袁野清還是袁星州,對彼此都還感到十分陌生。 平日即便兩人一道吃飯的時候也鮮少說過什么話。 袁野清能問的也只有袁星州這些年的生活,但顯而易見是不好的,既如此,又何必多言。 “你的事,我得先和你蘊姨說下,她身體不好,不能受刺激?!?/br> “我先把你安排在別院,等我跟你蘊姨商量好了就把你帶回家,你放心,別院什么都有,路青也會陪在你身邊,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他去做?!?/br> 早就猜到了的答案,袁星州聽罷也沒覺得如何,甚至連話也不愿對袁野清說。 他依舊沉默地靠坐在馬車里,心里卻有些譏嘲。 看來這個男人是真的愛他那位結發妻子啊,可越是這樣,袁星州就越恨,越想破壞他們的這一份美好! 他低著頭。 掩藏了所有的陰鷙。 倒是白柔一聽這話立刻就把心提了起來,她正想發言,便見袁野清少有的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喚了她一聲:“白姑娘?!?/br> 四目相對。 白柔原本微張的紅唇立刻緊閉,手則立刻扶到了自己的發髻上,一雙眼睛如橫波春水一般望向袁野清,就差直接掐著嗓子跟袁野清說話了:“袁大哥,怎么了?” “這些日子就勞煩你照顧星洲了?!痹扒蹇粗兹嵴f道。 即便他還是那副平日威嚴不可侵犯的模樣,但白柔看得還是心里突突直跳,哪里還有半點反對的意思,她當即點頭應好,還跟袁野清保證道:“袁大哥你放心,星洲打小就是我照顧的,最聽我的話,你盡管去忙你的事……” 話還未說完,袁野清就朝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多謝”。 而后袁野清便沒再看她,而是把視線重新落在了馬車中那個一言不發的少年身上,他張口欲言,但又覺得說什么都不妥,沉默半息,最終也只是說道:“你先去別院歇息,我過幾日空閑了就來看你?!?/br> 話落依舊未曾聽到袁星州的回答。 袁野清也未覺得失落,他知他心中責怪他,不愿認他這個父親很正常,只是他這心里對這個孩子的愧疚感卻更甚了,他無聲嘆了口氣,知曉無論說什么,他都不會回答,便沉默著驅馬掉頭。 “照顧好少爺?!?/br> 跟路青交待一句之后,袁野清便徑直一人策馬離開了。 馬蹄揚起地上的沙塵,袁野清著急回家,自然速度極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離他們有很長一段距離了。 路青回到馬車旁,跟袁星州拱手一禮之后,便與車夫說了別院的位置。 而后繼續帶著馬車往別院走。 心里卻十分擔心大人與夫人……也不知道夫人知曉這事之后會如何? …… 袁野清一路策馬回家,愣是把往日的路程縮短到了半個時辰,今日正是中秋佳節,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袁野清卻目不斜視,徑直往家的方向趕。 門房的下人正得了吩咐,準備去城門口等他,沒想到他這就回來了。 “大人回來了!” 他一邊往里面喊,一邊連忙快步過去迎接袁野清。 “夫人呢?” 袁野清翻身下馬之后,立刻看著府內問起身邊的下人。 得到夫人在府內休息的消息之后,袁野清也沒繼續在外滯留,當即提步往府中走去。 兩進的屋子。 比不得姜府更比不得誠國公府,但勝在雅致清凈,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袁野清和姜道蘊一起栽種的,走進院中就能看到一株金桂樹。 這是當年他跟蘊娘搬進這間宅子之后種下的第一棵樹。 蘊娘喜歡吃桂花糕,也喜歡聞桂花的香味,所以他們家里種了許多桂花樹。 每到桂花開的時候。 他每三日就會替她換一枝,供她桌前的桂花永遠保持濃郁的清香味。 今日他來晚了。 這次出行又未能給她和一雙兒女采買東西。 袁野清便下意識走到樹下摘了一枝綴著金燦燦花束的桂花,而后方才朝蘊娘的院子走去。 一路也碰見不少下人,嘴里都恭聲喚著“老爺”,袁野清輕輕嗯聲,腳下步子卻未停下過,他依舊腳不停步地朝蘊娘那邊走去。 可臨近熟悉的屋子。 想到馬上就要看到蘊娘了,袁野清的心里卻不由生出一抹緊張和糾葛起來。 他這輩子還沒欺瞞過蘊娘一件事,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只要蘊娘想知道的,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偏偏如今這事…… 他要如何與她說,方才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袁野清心中再生猶豫,腳下的步子便越發難以邁出。 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屋子,他甚至第一次生出退卻的心思,步子僵停在原地,可他與蘊娘成親至今便從未分過房,東西全都在一道,此刻他就算想拿一個去換衣服的理由都不行。 沉雪出來瞧見外面有個人影,不由低聲喊道:“誰在外面?” 怕打擾夫人休息,她也不敢高聲,只能邊問邊出來,不等她瞧清外面站著的人影究竟是誰,就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響在耳邊。 “我?!?/br> “大人?” 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沉雪立刻斂下面上的忌憚,探出腦袋一看,果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暗處走來。 她立刻喜笑顏開,沖著袁野清高興道:“大人,您總算回來了!夫人都等您好久了?!?/br> 袁野清往前看了一眼,見主屋的燈有些暗,不由蹙眉道:“夫人睡了?” 沉雪答道:“吃過晚膳就歇下了?!?/br> 不等袁野清詢問怎么這么早就歇了,沉雪便又壓著嗓子與他說道:“前些日子夫人出門看到縣主與那位霍夫人在一起,又起了一番爭執,回來便又病了?!?/br> 她說到這不免又長嘆了口氣。 “這陣子夫人吃不好睡不好,就盼著您能夠早些回來?!背裂┻B著說了好幾句,見大人未曾說話,也不敢再多言,只側開身子請人進屋:“王嫗還在里面看著夫人呢,大人快進去吧,我讓廚房給您準備些吃的?!?/br> 袁野清道一聲“有勞”,便徑直往屋中走去。 待至屋門前時,他腳步還是停滯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便抬腳進去了。 可這番場景落于留在后面的沉雪眼中,不由讓她心生奇怪起來。 “是我看錯了嗎?怎么大人今日看著怪怪的?”她小聲咕噥了幾句,見袁野清已然轉進屋中,她搖了搖頭也沒再多想,轉身出去吩咐了。 王嫗還坐在床邊給姜道蘊扇扇,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她似有所察回過頭,就瞧見袁野清一身黑衣風塵仆仆地進來了。 王嫗忙起身要給人行禮,卻被袁野清出聲攔下。 “阿嫗不必多禮?!?/br> 袁野清壓著聲音跟老婦人說,說罷便又往她身后看:“蘊娘如何?” 王嫗見他過來,忙避讓開,嘴里也是輕聲回道:“夜里吃的不多,不過知曉您今兒個回來,倒是比前些日子要開心不少?!?/br> 她自然也瞧見了袁野清手里那一枝桂花。 眉眼頓時變得更為柔和起來:“夫人醒來看到您回來,肯定高興地什么毛病都沒有了?!?/br> 袁野清聽到這話卻不曾出聲。 他坐在床邊,沉默地看著昏睡著的蘊娘,不過半月有余的時間,蘊娘看著明顯又清瘦了不少,她身體本就不好,此刻更有弱柳扶風之態,仿佛風大一些就能把她擊倒。 這要讓他如何告訴她? 袁野清被愁緒鎖緊了眉頭,心里也苦悶不已。 他把桂花放于她的枕頭邊,讓王嫗先下去歇息,自己則坐在床邊繼續守著姜道蘊。 姜道蘊是被一陣濃郁的桂花香弄得清醒過來的。 醒來還有些夢里不知身是客的茫然感,以為是夢見了桂花香,還想著回頭讓王嫗喊人去摘一枝桂花進來。 從前清哥在的時候,都不必她說,就會隔三差五替她換上一枝。 如今她身體不好,整日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底下的人也想不起來。 “醒了?” 耳旁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關切之聲:“還難受嗎?” 姜道蘊似不敢相信回過頭,就瞧見她日夜期盼希望他能早些回來的人真的回來了。 她大喜過望,嘴里喊著“清哥”,忙要起身,被袁野清伸手攙扶了一把。 “才醒,別起來那么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