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3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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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條內的字并不多,但那寥寥幾語卻足以讓袁野清蹙眉。 少見他有這樣的時候,路青不由緊張詢問:“大人,家里發生什么事了?” 袁野清嘆了口氣,重新把信條合上:“徐沖要成親了?!?/br> “什么!” 這的確是一件大事,即便是路青也不由露出愕然的神情。 怪不得家里這個時候會給大人寫信。 “那夫人她……” 袁野清握著信條說:“信中說蘊娘知道此事后想把縣主姐弟接回家中,但……”袁野清說到這忽然嘆了口氣,他把手中的信條給了路青。 路青一目三行看完,便知道為何家里要突然來信了。 “那您打算……”他蹙著眉問袁野清。 袁野清抿唇言道:“華陰這邊的事不難解決,我這兩日應該就能處理好了,只是……”他說到這,終于把視線落在了屋中另兩人的身上。 白柔本就在偷看袁野清。 她雖然從袁星州的口中知道袁野清的身份,但也沒想到她這位素未謀面的“姐夫”竟然長得這么好看,又是高官,又生得這樣一副好相貌……白柔覺得陳佩簡直是個傻子,竟然這么多年寧可帶著孩子在外面過苦日子,也不肯去京城投靠這位官老爺。 這要是換作她,即便不能當正室,能撈個偏房妾室當當也好啊。 忽然與人四目相對,白柔嚇了一跳,但也就一時的功夫,她便立刻站了起來,順道把袁星州也給拉了起來,迎著袁野清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姐夫?!?/br> 袁野清聽到這個稱呼就皺了眉。 路青更是想出聲訓斥,但掃見那個和大人容貌頗為酷似的少年,又只得把話重新吞了回去。 他明白大人的顧慮。 他也沒想到這次來華陰縣辦事,竟然會碰上這樣一樁事。 華陰縣在陜西境內。 也是當年大人進京赴考,墜崖之處。 這些年,他跟著大人走南闖北,不是沒來過華陰縣,大人一直惦念著當年救他的那一家人,想著報答他們,可當年那一家子死的死、走的走,竟然已無人在這了。 這次他陪著大人路過那個山崖。 大人想著去祭拜一番當年救他的那個老丈一家,沒想到偏偏這么巧,碰到這兩個人…… 這女人姓白,單名一個柔字,自稱與那位陳佩夫人是金蘭姐妹。 至于這個小孩—— 即便已經過去有一日有余,但路青看著這個少年,還是忍不住會失神,太像了……無論是樣貌還是脾性,這位少年和大人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都不用去查。 光靠這張臉就能夠知曉這位少年與大人關系匪淺。 事實也的確如此。 從白柔口中,他們知道當年那位陳佩陳姑娘竟然懷了大人的孩子,而這些年,她也并非遠嫁,而是因為有了身孕不得不離開。 這么多年,他們母子一直在外面漂泊。 至于這位白柔,則是他們在半路認識的,兩人都是女子,又都無依無靠,便一道開了一家吃食鋪子。 生意雖然不算紅火,但也夠維系他們的生計。 可天有不測風云。 半年前,陳佩忽然身故。 大夫說她是積勞成災,即便救也活不了多少日子。 沒了陳佩,光靠白柔一人,這吃食鋪子自然是難以再開下去了。 她原本就不如陳佩勤快,做的東西也沒陳佩好吃。 沒想到袁星州竟然與她說他爹還活著,并且還在京城當官。 能在京城當官的,即便是最末流的小官,那也比他們的日子好啊,何況聽袁星州那個意思,他這個素未謀面的爹竟還是個高官,深得天子信任。 白柔雖然沒有多少聰慧,但也知曉那二品高官是個什么概念。 就連他們當地最厲害的知府看見都得下跪。 當時她本來都想把袁星州偷偷舍了,自己找個相好的嫁了,但從袁星州的口中知道她這個“姐夫”之后,她那顆本就活泛的心便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 于是她不辭辛苦、不遠萬里,帶著袁星州來了這個華陰縣。 想著挑好時機就帶著袁星州去京都找他爹去,也是他們時來運轉,竟偏偏這么巧,讓他們在華陰碰見了。 看見袁野清的第一眼,白柔就知道袁星州那臭小子沒騙她。 他真的有個當高官的爹。 兩個人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此刻白柔目光灼灼看著袁野清,滿心激動,就等著袁野清帶他們去京都過好日子去。 她眼里的那點心思和想法,誰都瞧得見。 不過袁野清并未說什么。 他甚至沒有多看白柔一眼,而是繼續沉默地凝視著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少年郎。 袁野清實在沒想到他竟然與陳佩有一個兒子。 陳佩就是救他的那位老丈的女兒。 袁野清想到這,不免目光又復雜了起來,如果不是少年和他長得這么像,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跟陳佩竟然還有過這么一段…… 少年五官和輪廓與他有七成像,唯有一雙眼睛卻像他的娘。 這么多年過去了,袁野清其實都有些不太記得陳佩的模樣了,只依稀記得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生著一雙明亮狡黠的大眼睛。 陳佩年紀比蘊娘還要小幾歲。 在陳家養病的那些年,他一直把陳佩當做自己的meimei看待。 他那時沒法走路,平日閑來無事就只能躺在床上看書,小姑娘沒讀過書,看他看書就覺得稀奇,袁野清便開始教她讀書習字。 他知道陳叔是希望他能娶陳佩的。 可他的心里只有蘊娘,又怎么可能娶陳佩? 即便后來知曉蘊娘已經成婚,這一份心意,他也未曾改過。 可在知曉蘊娘成親的時候,袁野清還是沒忍住喝得酩酊大醉,當時他已經能走路了,滿心歡喜想著去京城找蘊娘和義父、義母,沒想到卻得知蘊娘與誠國公成親的消息。 他在京城的街頭看到蘊娘和誠國公走在一起的樣子。 當時他什么都沒有,如何去爭? 何況他們那時還有了兒女。 他只能選擇默默離去。 回到客棧的那日,他喝得酩酊大醉,當時陳佩與他在一起,小姑娘從出生起就沒去過別的地方,聽說他要去京都,天子之城,自然十分向往,他想著左右他還是要回來的,便帶著小姑娘出去見識見識。 若是陳佩和陳叔愿意,他還想著把陳佩留在京城,日后替她找個好夫婿。 袁野清記得喝醉那日曾見到蘊娘,甚至還與她在夢中歡好…… 醒來之時,他頭昏腦漲,也只當這是一個夢,之后他不愿讓蘊娘和義父義母發現他,便又帶著陳佩回到了華陰,想著去搜尋證據為自己先辨明冤屈。 從始至終。 即便等他離開,陳佩都沒有跟他說這件事。 他也根本不知道當年那個夢根本不是夢,只是他的蘊娘并不是蘊娘,而是陳佩…… 想到昨日白柔與他說的那番話。 想到陳佩這些年所受的苦,袁野清還是無法不自責。 陳叔救他于危難,他卻把他們一家害成這樣,更連累陳佩遠走他鄉,至死才能回來。 “你……” 袁野清終于開口了。 他沙啞的嗓音,是一夜未睡后的結果。 昨日知曉這件事后,袁野清便沒再合過眼。 可素來處事果斷的他如今卻不知道該怎么解決這事,于情于理,他都該帶他回去,可蘊娘那邊…… 若讓蘊娘知道他外面還有個孩子,甚至曾與陳佩有過那么一段。 即便他不知情。 但以蘊娘的性子,恐怕也絕對沒有辦法接受……她身子又不好。 可稚子又何辜? 這些年陳佩帶著他在外面東奔西走,沒有一日安生日子。 即便最困頓的時候都沒想著來找他,想必若是陳佩還在,她也絕不愿來麻煩他……可她不在了。 “你不想帶我走?” 一直低著頭的少年忽然抬起頭,看著袁野清說了這么一句。 他果然與袁野清很像,雖然不過十三,但聰慧與沉穩就跟刻在他的骨子里一般,這也讓他從小就迥異于旁人。 袁星州的確從小就顯現出了驚人的聰慧。 陳佩每每看到他總是既歡喜又擔心,歡喜她的兒子和他那么像,卻又擔心他這樣聰慧,遲早有一日會知曉所有事。 而以他的聰慧屆時會做出什么,陳佩不敢想。 可陳佩沒想到,最后竟然是由她說與他聽的,大抵是知道白柔靠不住,也怕袁星州真的無依無靠受欺負,所以陳佩在臨死之前終于說出了那個潛藏在心里十余年的秘密。 此刻。 袁星州看著對面那個與他十足相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