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2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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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鵝毛般的大雪撲簌簌往下掉落,外面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云葭即便身處于夢中都能感覺到天氣的寒冷,可跪坐在蒲團上的裴郁卻仿佛沒有感知一般,繼續垂著眼眸摘抄那早已熟記于心的往生經。 往生經…… 云葭終于知道他是在為誰祈禱往生。 這一夜,云葭在這個夢中待了許久,她眼睜睜看著裴郁一字一字寫完一篇又一篇的往生經,看著他撐著傘獨自一人去往大殿把所寫的往生經供奉于香案上面。 她還看到了屬于她的長明燈。 他用那一只布滿著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灌燈油,以此來讓長明燈永久不滅。 “裴郁……” 云葭在夢中輕聲呢喃。 她跟在裴郁身后,看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里,鞋面踩過大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的身體似乎變得糟糕了許多,走幾步就會發出一長串的咳嗽聲,咳得太過用力的時候,身子還會控制不住往前弓身。 頭頂的雪花就會在這個時候飄進傘面里,然后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身上,淋濕他的肩膀。 云葭想上前為他拂落身上的雪花,想替他撐好這一把他撐不住的傘,她還想跟他說說話,想讓他別再這樣為難自己,她不值得他這樣。 可夢中人怎么可能發出聲音?她甚至沒辦法靠近他。 她只能遠遠看著,遠遠跟著,用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陪在他的身邊。 云葭從來不知道她這么能哭。 從知道灰衣男人就是裴郁的時候,她的眼淚就沒斷過,她像一縷幽魂跟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一個人在這寺廟之中瑀瑀獨行,他還是冷冷清清一個人,性格卻比從前變得溫和了許多。 空閑的時候。 他會教寺廟里新來的小僧人讀書寫字。 寺里還有不少山林間跑過來的野貓,他會在天氣不好的時候在自己的屋里給它們放一個窩,可更多的時候,他都在望著南邊的山脈出神,手里永遠拿著那塊繡著一只小狗的鵝黃色的舊帕子。 前兩日才看到過它,云葭自然知道這塊帕子是誰的。 -“徐云葭,不會有別人,也不可能有別人,我對你的喜歡從來不是一時興起?!?/br> 昨日裴郁的話忽然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耳旁,心臟也隨之發出咚的一聲,這一次,云葭終于知曉了裴郁對她的喜歡不是一時興起,曾有一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歲月中愛慕她至死。 她不知道裴郁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她的,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喜歡她,她只知道她再也沒辦法忘記他了。 這樣濃烈的愛意,只怕她至死都沒法再忘記了。 窗外隆冬的大雪隨風落在裴郁的肩頭,男人仰著頭,任由寒風吹拂他那一頭華發,白雪茫茫,一時竟讓人有些辨不清究竟是他的頭發本來就白了,還是這外面的雪花落了他滿頭。 云葭的身上也落了滿身雪,她站在院子外面看著窗內閉目仰頭的裴郁。 “裴郁……” 不知是雪花化作了水弄濕了她的眼睫,還是她的眼淚還未斷下,她再一次看著不遠處的裴郁發出呢喃的輕聲。 她看到裴郁睜開眼睛,疑惑似的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云葭看著他這番神情,心下一喜,她正要朝人跑去,這一次,阻礙于他們之間的空間似乎消失了,可就當她想靠近他的時候,一陣白光忽然出現,她從夢中醒了過來。 “姑娘,姑娘?!?/br> “怎么辦,羅mama,姑娘還是醒不過來?!?/br> …… 耳旁嘈雜的聲音喚回了云葭的神智。 她的眼睫輕輕動了幾下,還未反應過來現在究竟是怎么了,就聽到和恩發出一道驚喜的叫聲:“醒了醒了,姑娘醒了!” 緊跟著屋內所有人都把視線落在了云葭的身上。 看到云葭醒來,剛剛一群六神無主的人總算是長松了一口氣,就連一向沉穩老練的羅mama也舒了口氣,把那原本高懸的心又重新放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姑娘,您總算醒了?!?/br> 羅mama說著拿著帕子擦了下云葭那汗津津的額頭,看著她蒼白臉上布滿的怎么擦都擦不掉的淚痕,她滿臉擔憂地問道:“您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云葭呆呆看著她,又看向她身后的一眾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擔憂的神情,她卻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沙啞著嗓子吶吶問道:“怎么了?” 和恩嘴快,率先跟云葭說道:“姑娘,您快嚇死我們了!早上我和驚云jiejie見您一直沒醒,就進來看您,可您一直哭,手還一直抓著被子,像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我們當時怎么喊您,您都沒醒?!?/br> “您要再不醒,我們就要去給您請大夫過來看看了?!?/br> 云葭聽完這話沉默片刻方才啞聲問道:“現在幾時了?” “過午時了?!闭f話的是羅mama,她仍舊坐在床邊,看著云葭擔憂詢問:“您究竟做什么夢了,怎么哭得這么傷心?”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姑娘哭得這么難過了。 就連之前被裴家人上門退親的時候,姑娘也沒那么傷心過。 到底是什么夢能讓姑娘難過成這樣? 羅mama百思不得其解。 云葭聞言沉默,做了什么夢? 做了一個她根本不敢相信也從不敢去想的夢。 “mama?!?/br> 她啞聲喊人。 羅mama忙應道:“我在?!?/br> 云葭看著她輕聲問道:“我欠一個人太多了,怎么辦?” 這話沒頭沒尾,羅mama聽完之后不由怔道:“誰?您欠誰東西了?”她怎么不知道? 可云葭卻沒再說了,她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看著她。 羅mama見她這般,沉默片刻便說:“那就還他,欠了什么就還什么,還清了就好了?!彼恢浪墓媚锞烤拱l生了什么,但看著她如此難過,她這心里也難受。 她的手伸過去覆在云葭的頭頂,雙目慈和,放緩聲音跟她說道:“還清了就不難過了?!?/br> 還清了就不難過了嗎? 可她欠的是一個人的情,是他的容貌和健全的身體,是他……的一生。 想到夢中的裴郁,他原本該位居高位享一世榮華,卻因為她,卻為了她困于那間寺廟之中。 心臟似乎又被什么東西用力攥住了,壓得她喘不過來氣,在鼓噪的心跳聲中,呼吸像是也被灌入了風聲,在她耳邊呼呼作響,云葭雙目緊閉,藏于錦被之下的手則用力攥住胸前的衣裳,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自己此刻壓抑沉悶的心臟,不敢讓自己的呼吸聲泄出去惹人擔心。 云葭的沉默讓眾人擔心。 羅mama等人皆目光緊張地看著她,幾個小丫鬟更是紛紛白了臉,擔心云葭出事,羅mama不等跟云葭商量便直接跟驚云發話:“你讓人去請大夫過來給姑娘看看?!?/br> 驚云臉也白了。 聽羅mama吩咐,她嘴里答應著,剛要往外跑,就被云葭喊住了:“不用去請大夫,我沒事?!?/br> “您這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羅mama看著云葭蹙著眉,“您聽話,讓大夫看看,別是之前暈倒留下的后遺癥?!?/br> 云葭這會已經睜開眼了。 她松開緊攥于胸前衣裳的手,看著羅mama擔憂的面貌,朝人安撫般一笑:“mama,我真的沒事,我就是剛才被……魘著了?!?/br> 她說著從錦被之下伸出手,握住羅mama略顯干燥的手:“真沒事,我這會……也不想見外人?!?/br> 羅mama聽到這話,臉上閃過掙扎,但最終還是敗給了云葭。 “您啊,真是越長大越愛撒嬌,拿您一點辦法都沒有?!绷_mama反握住云葭的手,無奈般拍了拍她的手,到底是沒再堅持去請大夫過來了,但她還是吩咐驚云她們讓廚房準備一些補血養氣的湯水過來,姑娘這氣色看著實在是太差了。 驚云等人自然連連應是。 云葭這一覺睡得就像是整個身體都泡進了水池里面,臉上是淚,身上則都是汗,怕她回頭染了風寒,羅mama又讓人準備熱水,打算給云葭洗漱一番。 雖然驚慌云葭這副模樣,但九儀堂內的人還是有條不紊地做著事。 有人去廚房,有人則去準備熱水和換洗的衣裳,這一通弄下來便又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中途云葭便讓羅mama先去歇息了。 她年紀大了,又擔驚受怕了一早上,云葭怕她身體吃不消。 換洗一番之后,云葭穿著干凈的衣裳靠在床頭問驚云:“霍姨那邊不知道這事吧?” 驚云知她擔心,聞言忙道:“不敢同她說?!?/br> “霍夫人倒是遣人來問您今日怎么沒去,奴婢怕她擔心,便說您今日沒歇息好……”她說到這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才又輕聲同她說道,“霍夫人也未多想?!?/br> 如今家里除了她和小順子,霍夫人是唯一一個知情者,她那樣說,霍夫人自然以為姑娘是因為二公子的事不愿見人。 云葭嗯了一聲:“你做的對,霍姨如今身體還未好全,沒必要讓她再徒生擔憂?!?/br>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沙啞。 手里握著廚房新送過來的滋補的血燕,可云葭卻味同嚼蠟、食不下咽,只勉強喝了幾口便不愿喝了,她把白瓷盅推向驚云。 驚云瞧見那幾乎動都沒怎么動的湯盅,小臉微變道:“您再喝一些吧?!?/br> “喝不下了?!?/br> 云葭不肯再用,聲音虛弱拒絕了:“拿下去吧?!?/br> 驚云見她神色懨懨的,知道勸也沒用,只能應聲拿了下去,把東西交給小丫鬟,她又重新給云葭換了一盞溫水,放于床邊的茶案上,她看著不知何時又看著窗外出起神的姑娘,輕聲喊道:“姑娘?!?/br> “嗯?” 云葭回眸看她。 “您……” 驚云看著云葭,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云葭見她這副模樣倒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她紅唇微抿,卻也不知該怎么解釋,夢中的那一切帶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她到現在頭腦還有些發昏,沉默片刻后,她忽然道:“讓門房明日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去一趟報德寺?!?/br> “報德寺?” 驚云聞言不禁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姑娘這說話的跨度會那么大,她奇怪道:“明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想起去那了?” 說完她又擔憂地看了一眼云葭此時還十分蒼白的面孔:“您身體不好,這山路顛簸……就算祈福,城中也有不少寺廟,報德寺離得也太遠了?!?/br> 云葭并未解釋,只看著窗外說:“就去那吧?!?/br> 驚云知她已經決定的事便不會再更改,只好無奈點頭:“那奴婢現在就去吩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