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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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經開頭,便沒法收回了,追月看著他繼續說道:“姑娘昨日就去了莊子,至今還未回來?!?/br>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裴有卿一掃面上的憔悴不堪,重新變得疏朗開闊起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云娘不會這樣對他!原來她不是故意不見他,而是根本就不在府中。 裴有卿臉上終于再次展露出明朗的笑容。 既然知曉云葭在哪之后,裴有卿便有些待不住了,要走之時,他又看著面前的追月鄭重道:“今日多謝追月姑娘這番告知,待我求得云娘的原諒后,再來感謝姑娘?!?/br> 他說完朝追月拱手一禮,方才大步離開。 很快裴有卿便翻身上馬。 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裴有卿沒一會就離開了這邊,而追月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方才往回走。 她回去的這一路心情都很好。 直到快走到房中時,聽到前方傳來一道嚴厲的女聲:“你去哪了?” 追月抬頭,便見羅媽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榆錢樹下。 瞧見羅mama的身影,追月臉色微變,她立刻收斂臉上的表情,快步走過去與她問好:“mama?!?/br> “嗯?” 羅mama淡淡頷首:“去哪了?” 追月低著頭,自然不敢說實話,因為緊張,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聲音也變得有些磕巴起來:“我、我剛才不舒服,去廚房了一趟?!?/br> 羅mama見她這副模樣,愈發皺眉。 她倒是也未多想,這陣子這丫頭不得姑娘喜歡,每次看到她也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到底是陪著姑娘長大的人,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羅mama向來外冷心熱,此刻見她戰戰兢兢的便也放緩了些語氣:“身體不舒服,就讓別人替你跑腿?!?/br> 追月聽到這話,悄悄松了口氣:“好?!?/br> 她輕聲應道。 羅mama又問:“上次給你的名單,你看得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追月的臉色立刻又變了,她當然知道羅mama說的這份名單是什么,下意識地她抬頭說道:“mama,我不想嫁?!?/br> 羅mama聽到這話,立刻又皺了眉:“什么想不想的,這是姑娘給你的恩典,你以為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這都是府里的青年才俊,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婚事,姑娘憐你從小跟著她,特地要你自己挑選,你有什么不想嫁的?” “還是——” 她想到一個可能,皺眉審視起追月:“你心里已經有人了?” 追月心下一跳,忙道:“我沒有!” 羅mama又看了她一會,方才收回審視的目光:“沒有就好,你選個你中意的,回頭與姑娘去說,你是姑娘身邊頭一個出嫁的,姑娘肯定會給你嫁得風風光光?!?/br> “再說你嫁了又不是不能留在姑娘身邊了?以后你照樣還是能留在姑娘身邊替她做事?!?/br> 追月紅唇囁嚅,還想說什么,有人過來了:“羅mama!” 羅mama回過頭,瞧見是后院做雜活的人,便收了與追月的話,撂下一句:“好了,你先去歇息吧?!?/br> 而后她便未管追月,徑直往人那邊走去:“怎么了?” “您家那位又來找您了?!眮砣溯p聲說。 羅mama一聽這話就沉了臉,她未多語,只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便往后院那邊走了。 追月還留在原地,她腦子里還是羅mama跟她說的那幾句話。 她其實知道羅mama說的是對的,姑娘待她不薄,名單上的那些人在府里都擔任要職,說句青年才俊也不為過,底下的那些姐妹知道姑娘給她挑夫婿,不知有多羨慕她。 可她就是……不喜歡、不想嫁。 想著此時去找姑娘的裴世子,追月在心里暗自祈禱,她希望世子能跟姑娘重修舊好,能重新在一起。 * 云葭并不知道裴有卿已經找來了,她跟裴郁剛到明家。 明家位于莊子的最南邊,這里靠近山脈,附近沒什么人家,用籬笆圍起來的一家農戶,能看到里面還養著雞、鴨,房子不大,打掃得倒是十分干凈。 還未進去,云葭就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拄著拐杖,手里拿著一只碗,正在喂雞。 明暄一路沉默不語,尤其是越靠近他家,步子就走得越慢,此時看到院子里的人卻慌了神,也顧不上云葭和裴郁,他大步推開柵欄就走了進去。 “爹,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會來喂的!” 明暄說著一把從明長遂的手中搶過喂雞的湯碗,作勢要扶著人進去歇息。 明長遂無奈喊道:“暄兒?!眳s又敵不過自己兒子的力氣。 直到看到院子外站著的一男一女,明長遂微微怔神,待瞧見兩人身上穿扮,便知來人是誰了,他抬手輕輕拍了拍明暄的胳膊,說道:“有客人來了,怎么也不知道與為父先說一聲?” 明暄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他還帶了人過來,沉默片刻,他沒立刻帶人回屋,而是跟明長遂說道:“是誠國公府那位縣主?!?/br> 明長遂早從云葭的那身打扮和氣度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此刻他輕輕撫了下衣袖,鄭重地與云葭行了一禮:“縣主?!币驗樯碜拥臍埲?,他沒辦法行全禮,但他一身布衣、風度翩翩,不像農戶,倒是更像一位先生。 其實這樣說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明家與其他人家不同,并非世代務農,明長遂也不是燕京人,而是從外鄉來的。當初明長遂投靠此處也是因為得罪權貴,斷了前程,本想帶著妻兒離開老家來燕京討生活,未想那權貴在燕京也有自己的門路,明長遂幾次征聘西席都被人攪黃了,還被人趕出了燕京,正在他為難之際,看到了徐家這個莊子。 云葭今日已托人了解了一番。 知曉蔡泓說明長遂不錯,也是因為最初他在這管事的時候,明長遂曾做過他副手。 明長遂讀過書,還有過功名,當初莊子的布置建設,他更是沒少參與……只是后來蔡勇酒后輕薄了秦氏,明長遂跟蔡泓徹底鬧翻,原本他想去報官,卻不幸從山上摔下,之后又為了自己的獨子只能選擇隱忍不發。 這么多年下來。 云葭原以為會看見一個憔悴頹廢的男人。 未想男人一身布衣,雖于陋室,卻并不見半點憤然頹廢。 他衣袂飄飄站在那,眉眼溫和,讓人忍不住去想當年他高中時是怎樣的情景模樣。 “明先生?!?/br> 云葭亦與人回了禮。 明長遂未想她會回禮,神色錯愕一瞬,想避開,然身體上的殘缺讓他沒發立刻避開,只能側過身子,算是不敢深受。 他見云葭似有話要說,便與人道:“縣主請進來說話吧?!?/br> 云葭頷首。 帶著裴郁跟著父子倆進屋。 明暄在外如狼崽一般,對誰都懷有警惕,動不動就齜牙咧嘴,但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卻十分聽話,如家養的犬貓,他扶著明長遂坐在主位,又被人指使著去泡茶。 只泡了兩盞,沒給裴郁,他還以為裴郁是云葭的侍從。 裴郁對此看也未看,他自小受人冷待,豈會把明暄這一番做派放在眼中,他垂眸,目光卻落在明長遂的那雙腳上。 直到云葭與他說道:“阿郁,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跟明先生說?!?/br> 裴郁方才收回視線。 他垂眸看著云葭,長眉微攏,并不愿意她一個人在這。 直到云葭又朝他笑了下:“沒事,去吧?!?/br> 裴郁這才看著她輕輕嗯了一聲,抬腳出去了。 明長遂不知她有何事要說,但也跟明暄說道:“暄兒,你也出去吧?!?/br> 明暄皺眉,但也只是猶豫了一瞬就點頭出去了,他跟著裴郁出去,又不滿人站在他前面,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他立刻哐哐哐擺手擺腳快步往外走了幾步,待走到裴郁身邊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 被撞得往旁邊偏了下的裴郁:“……” 默默看了明暄一眼,見他挑釁般回頭看他,一副“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裴郁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未曾理會,繼續往外走去。 而留在屋子里正跟云葭說道“陋室粗茶,縣主勿見怪”的明暄看到這副情形也是臉色微變,他又是緊張又是頭疼無奈地跟云葭道起了歉:“抱歉,縣主,小兒不懂事,回頭我就讓他跟這位小護衛道歉!” 云葭看著裴郁的身影,淡聲:“他并非我的護衛?!?/br> 明長遂微怔:“那他是……” 云葭收回視線,看著明長遂說道:“家人?!?/br> “什么?” 明長遂這下臉色是徹底變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竟是縣主的家人,他是知道誠國公府的小少爺的,傳說中是與那位誠國公差不多的性子,所以剛才雖然見這少年衣著富貴,他也未曾往這邊去想。 未想—— 他當即作勢要喊明暄進來給人磕頭道歉去,還未開口,云葭就先開口道:“我先同明先生說下我的來意吧?!?/br> 明長遂自然沒有不聽的道理,他心里還緊張著,生怕明暄因為這個緣故出事,便聽坐在一旁的明成縣主說道:“令夫人的事,我已經知曉,蔡勇我也已經讓人拿下了,不日就會有處置?!?/br> 這事。 明長遂昨夜就已經從明暄的口中知道了,他也沒想到多年過去,竟然還能還淑娘一個公道。 明長遂暫收起心思,低頭與云葭道謝:“多謝縣主?!?/br> 云葭搖頭,又說:“我已經與官府的人打點過了,不會有人知道令夫人因何而死,令夫人的墓,我也已經著人重新修繕了,這是我的心意,也是我的歉意?!?/br> 這些事,別說明長遂不知道,就連一向愛往外面跑的明暄也不知道。 此刻聽云葭說起,明長遂神色怔怔,等回過神方才嘆道:“其實縣主不必如此,冤有頭債有主,既然蔡勇已經伏法,前事便已經過去了,我和暄兒亦不會怪罪到旁人的頭上?!?/br> “至于淑娘的死……” 他和暄兒倒是不怕,無論淑娘因何而死,她都是他的妻子,無論是他還是暄兒都不會覺得不齒或是丟人,只是他實在不想淑娘死后還要遭人非議。 更怕暄兒沖動,日后行錯事,明長遂長嘆一口氣,忽然扶著桌子起身,又朝云葭鄭重地行了一禮:“無論如何,還是多謝縣主了?!?/br> 云葭忙道:“明先生快請起?!?/br> 等明長遂重新坐下,云葭才又說道:“我今日來除了這幾樁事外,還有一件事與先生商量?!?/br> 明長遂說:“縣主請說?!?/br> 云葭看著明長遂說道:“我想請先生替我做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