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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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沖當即就怒上心頭。 酒水濺濕了他身上的大氅,而懷中小孩更是因為裴行時的舉動而顫抖不已,看著小孩倉惶不已的模樣,還有淚盈于眶的雙眸,徐沖咬牙讓人先帶裴郁下去,而后便單手解掉了身上的大氅。 他向來不是能忍的人。 裴行時敢沖他砸酒瓶,他就敢掄起拳頭揍他一頓,而且他也早就想好好揍他一頓了,所有的不滿和怒火還有對好友的失望全在那一刻爆發出來,何況那時徐沖心情也不算多好,雖然兒女雙全,但他跟妻子的關系卻一直僵在那邊,并沒有因為兩個孩子的誕生而轉好,反而變得越來越冷淡,他捉摸不透自然煩心不已,也想打一架散散肚子里的邪火,所以他關上身后的門就捋起袖子沖過去跟裴行時干了起來。 他們從來也沒有打過那樣的架。 他們自小相識,說穿一條開襠褲長大都不夸張,按理說許多像他們一樣身份的人,總看不慣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少年意氣高,總覺得自己才是最厲害的,徐沖自然也是這樣想的。他那會可不喜歡裴行時了,他爹總愛拿他跟裴行時比,說他武功沒裴行時高,讀書沒裴行時好,哪個小孩喜歡這樣被人說? 可偏偏裴行時是個溫和的性子。 他從來不會計較他的想法和偶爾升起來的嫉妒心,而是像一個真正的兄長一樣包容他愛護他,以至于徐沖每次被他爹還有書院那些先生撩起來的火氣都會擊垮在裴行時的好脾氣里面。 徐沖從未想過自己的好友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 既然他不清醒,那他就把他打到清醒! 而裴行時似乎那陣子也覺得憋屈,也沒跟從前似的讓著他,兩人就如山林間的虎豹一般,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拳,最后打得都氣喘吁吁才停。 “崔瑤要是見到你這樣,估計在天上都不會待著安生?!?/br> “那就讓她來找我,她為什么不來找我?!?/br> 徐沖當時正在擦拭嘴角的血,心里也在暗罵裴行時這個狗東西下手真他娘的重,他都避著他要害,怕他不小心死了,他倒好,哪里是要害就往哪里揍??伤睦锼械母拐u都在裴行時那句話后停了下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低頭。 有細碎的陽光從封閉的橫窗里照進來,漂浮的塵埃之中,他能看到裴行時緊閉的雙目眼角流下來的清淚。 徐沖一時喉頭微哽。 他嘴唇微張,想說些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 他沒辦法認同裴行時的所行所為,卻也不禁去想,如果他是裴行時,他會如何?那天他到底什么都沒說就離開了裴府,走前他看到被隨侍護著的小孩依舊執拗地看著裴行時所在的地方。 隨侍面露難色:“屬下想帶二少爺去別處休息,可是他不肯?!?/br> 徐沖沒說話。 他走到裴郁的面前,看著那個還沒他小腿高的小孩問道:“要不要跟叔叔走?叔叔家里有兩個小朋友,一個比你大,一個比你小,你要不要跟他們去玩?”他那時想過既然裴行時沒辦法照顧這個孩子,那不如他就帶裴郁離開,反正他家有兩個小孩,彼此作伴也挺好。 可裴郁看了他許久卻搖了搖頭。 “那樣阿爹一個人就太可憐了?!毙『⒅赡鄣纳ひ舴路疬€在耳邊。 他的聲音很輕,目光卻始終看著裴行時的房間。 徐沖回憶往事,很難不長嘆:“之后裴行時離開燕京去邊塞駐守,我無故也不好再去裴家,后來我跟你娘分開,去了薊州就更加不知道他的情況了……若是早知他會變成這樣,我當初真該再好好揍你裴伯伯一頓?!?/br> 早知當初的話沒意思。 徐沖回過頭與云葭說:“我跟你弟弟沒意見,你想讓他留就讓他留,家里不缺他這口飯吃,雖然不知道陛下打算怎么處置我,但總歸你爹我還是能護著你們三個的?!?/br> 云葭聽他答應不由松了口氣,她臉上才浮現一個淺淺的笑,就又聽父親說道:“只是這孩子從小主意就大,只怕就算我們答應了,他也不會輕易同意?!?/br> 第84章 崔家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云葭自然知曉這事不易,但這世間之事難道因為不易就不去做了嗎?倘若如此,那這世間萬般艱辛之事都無需去開這個頭。 只需隨波逐流就是。 何況云葭知道裴郁那張冰冷外殼下的心其實是炙熱guntang的。 她重新看向屋中的裴郁,他依舊躺在床上,還是那副時刻防備且懷有戒心的樣子,他仿佛永遠都是這樣,無論是否清醒,他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沉默、冰冷、不近人情、像一尊沒有血rou和情緒的雕塑…… 可當日在寺廟,他卻曾主動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還有那個不知道真假的夢境。 因為這些,云葭相信這事或許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么難。 “您放心,這事我會與他說的?!痹戚缰匦罗D過頭與身邊的徐父說道。 徐父正要點頭,就聽院子那邊傳來一陣蹦蹦跳跳的聲音,回頭看,是徐瑯蹦跶著回來了,他顯然也聽到了云葭的話,一邊興高采烈地蹦跶著進來,一邊問云葭:“說什么呀?” 小少爺自從跟自己的老父親解開誤會之后,早先陰霾的情緒早就撥云見日。 他一路蹦蹦跳跳,因為先前被河水打濕而一綹綹粘在一起的高馬尾也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晃動,他的心情顯然很好,看到父女倆回頭朝他看去就朝他們咧開嘴笑。 少年燦爛奪目的笑容十分容易感染人。 云葭看著也不由展眉一笑,回想孟大夫先前說的話,心中也更加堅定要把裴郁留下來。他與阿瑯年紀相仿,又都是男孩子,多多相處,想來也能讓他的心境變得開闊許多。 “在說裴二公子的事?!痹戚鐩]有隱瞞,如實道。 徐瑯一聽事關裴郁,還以為他又有什么不好了,立刻斂下面上的笑容,小跑過來,他先往窗子里面看了一眼,而后壓低聲音詢問:“他怎么了?孟爺爺不是說他沒事嗎?” 云葭道:“外傷是無礙,只是……” “只是什么?”徐瑯想到一個可能,不禁瞪大眼睛拔高聲音,“裴家虐待他了?!” 話音剛落,腦袋就挨了他爹一下打:“輕點,你想把他吵醒不成?” “靠,你下手不會輕點啊,我這是腦袋不是瓜!”徐瑯嘟囔著拿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但聲音卻的確放輕了。 云葭既好笑又無奈地看著父子倆,又見面前少年因為剛才那一陣來回走動,臉上出汗而使得原本的藥水也有融化的跡象,便蹙著眉拿帕子先替徐瑯擦了擦臉。 徐瑯被她這樣溫柔對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輕咳一聲,說了句:“阿姐,我自己來?!彼f著便從云葭手里拿過帕子,而后也不等云葭出聲阻止隨手拿帕子抹了一把臉,碰到傷處,他疼得齜牙咧嘴,但怕身邊兩人擔心硬是忍著,然后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就著剛才的話問云葭:“阿姐,他到底怎么了?” 云葭看他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無奈,但也沒在這個時候說什么,只跟徐瑯說起自己的打算:“沒什么大事,只是我跟阿爹覺得他一個人在裴家孤苦伶仃的,就想著不如把他留在家中,你與他年紀相仿,平時也能有人作伴說話?!?/br> 說完她問徐瑯:“你覺得如何?” 這是家里大事,她肯定沒法自己一個人做主。 “我當然沒問題??!”徐瑯還以為是有什么大事,沒想到就是這個,他松了口氣,“我以前雖然不喜歡他,但他今天救了我,那就是跟我有過命交情的兄弟?!?/br> “其實阿姐你不說,我也想跟你和老爹商量這事的?!?/br> 他跟云葭和徐沖說起今天在香河邊跟裴郁相處時的情景:“裴家也不知道怎么照顧他的,他身上那件衣裳我懷疑都穿了有好幾個年頭了!黃了不說,衣服邊角都明顯有些短了,而且這人不僅晚上要去西街寫信擺攤,白天居然還要上山挖草藥,而且你們知道嗎?他跟我說著話居然還拿草編東西!” 他說著拿出那只蚱蜢給兩人看。 這是剛才他跟鄭子戾打架時隨手收起來的。 “喏,這個就是他編的,我懷疑他肯定編了去賣。裴家也太不是東西了,裴郁怎么說也是他們家二少爺,他們就這么對待他!”徐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他就是這么個性格。 嫉惡如仇又恩怨分明,他以前不喜歡裴郁,那自然懶得管他死活,現在裴郁救了他,那就是他的好兄弟,對于自己的兄弟,他自然是兩肋插刀、披肝瀝膽! 徐沖和云葭都看著徐瑯手里那只活靈活現的蚱蜢。 云葭拿過那只蚱蜢,原本溫和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徐沖更是橫眉豎眼,壓著嗓音怒斥道:“這群混蛋!”他從前雖不喜歡裴行昭,但也不知他私下為人如此惡劣,早知如此,他當初豈會同意把悅悅嫁過去?也幸好趁早看清了這對夫妻,要不然還不知悅悅以后要吃多少苦頭! 心中也未免有些埋怨起自己那位好兄弟。 倘若不是他這么多年放任不管,裴行昭和陳氏又豈敢如此過分?他心里已經打定主意等日后裴行時回來,他一定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父子哪有隔夜仇,何況當初崔瑤的事又跟裴郁有什么關系?就算他再怨,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該清醒清醒了! 放著生人不顧,就想著已經離世的人,他要是崔瑤,估計都能氣得直接在夢里撓死裴行時那個狗東西! “這事就這樣定下了?!毙鞗_本來還有所擔心,此刻卻果決道,“回頭你們姐弟倆好好跟他說說,那個裴家不回也罷?!?/br> 云葭姐弟自然點頭應是。 事情吩咐完,徐父便打算先行離開了,他打算回書房就給裴行時那個混蛋寫信,好好罵他一頓,而且這畢竟是晚輩所在之處,他一個做長輩的長時間待著也不成樣子,也是擔心裴郁醒來看到他不自在。 走前他叮囑姐弟倆:“你們回頭也早些去歇息,尤其是你——”他的目光落在徐瑯那張紅紅青青的臉上,實在沒忍住皺眉:“好好去上點藥?!?/br>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毙飕様[手,讓他快走。 目送徐父離開,徐瑯回頭,正想跟他阿姐說話就見云葭拿著那只蚱蜢抿著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徐瑯不由問:“阿姐,你在想什么?” 云葭說:“我在想,當年崔伯母為什么沒有留下人照顧裴郁?” 這事她以前也想過,崔家當年雖然式微,但崔伯母身邊自有忠仆在,就算裴伯伯不喜歡裴郁恨極了裴郁,可崔伯母身邊的那些人呢?那是崔伯母耗了一條命生下來的孩子,為什么那么多年,他身邊只有一個奶娘? 當初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第85章 想送裴郁去上學 徐瑯自然不會知道,不過他嘟囔道:“要么就是裴伯伯不肯讓她們留下照顧,要么就是她們自己不肯留下照顧,反正總歸就這么兩個原因?!彼f完又嘀咕道,“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可沒那么多禮儀孝道和講究。 對于那位一年都見不到一回的所謂的裴伯伯而言,當然是今日因為救他而受傷的裴郁跟他關系更為要好了。他這個年紀的人才不管那么多,跟誰關系好就挺誰,現在他就覺得裴郁哪哪都可憐,而那些害裴郁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自然都成了罪惡滔天的大壞蛋。 裴行昭和陳氏不是什么好東西,裴郁他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還有裴有卿—— 看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在家里連自己的堂弟都不知道幫扶一把,也虧得jiejie沒嫁給他,這種沒用的男人,就算嫁給他又能落到什么好? 他在心里義憤填膺,臉上表情也實在算不上好看,鼻子更是快噴出火來了。 云葭抬頭看到他這副樣子也就沒再想這事。 想再多也沒用,到底因為什么緣故,裴郁也活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不管前因緣果,裴郁都是因為他們才會變成這樣的。還有崔家,他那個外家,雖然崔家現在不在燕京了,地位也早不如從前,人丁也越來越凋零了,可但凡他們對裴郁有血緣親情,隨便打聽一下,或者年里年節寫封信送些吃的,也不至于讓裴郁變成現在這樣。 所以沒必要再去想了,想來裴郁也不想追究這些沒必要的人和事。 云葭心里無聲一道嘆息,再看徐瑯面上的淤青還有那一身皺得不行的衣服,又皺眉:“我讓人來守著裴二公子,你先回去換身衣裳再好好上下藥?!?/br> 徐瑯說:“誒,不用,我讓人給我送衣服過來了?!?/br> 不等云葭再說,徐瑯又挽著云葭的胳膊說道:“哎呀,阿姐,你就別管我了,裴郁因為我變成這樣,我要不親眼看他醒來,我就算回去也坐立不安啊?!?/br> 云葭抿唇,想想也是,便只能說:“那記得讓人給你上藥?!?/br> 徐瑯當然點頭應了,轉而又勸云葭:“阿姐今日奔波這么久,肯定也累了,你先回去歇息吧?!?/br> “我再進去看看他?!痹戚缯f。 徐瑯沒有多想,姐弟倆并肩進去,因為裴郁還沒有醒來,姐弟倆進去之后便未再說話,免得吵醒裴郁。裴郁臉上的鮮血那些早在馬車上就被云葭擦拭干凈了,只是他不知在做什么夢,這一會功夫,額頭竟又冒起冷汗。 云葭便握著帕子彎腰替人擦拭完額頭的汗。 等擦拭干凈,云葭又看了一會還沉睡著的裴郁,把那只先前被她用帕子擦拭干凈的蚱蜢放到了他的枕頭邊才起身出去。 徐瑯送她出去。 姐弟倆走到外面,云葭才交待道:“回頭等他醒來,記得讓他喝藥,再給他換一身衣裳。至于留他下來的事,我會與他說,你回頭等他醒來后,讓人來與我說一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