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陰郁權臣弟弟后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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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樊自清是在薊州認識的,那時薊州一場洪水沖壞了不少房屋,他領兵過去幫忙,就看到樊自清在那施針贈藥,也虧得樊自清那會在,要不然之后一場瘟疫恐怕會死許多人。當時他見樊自清獨自一人,醫術又了得便想拉攏人進軍營。 可樊自清直接冷冰冰回絕了,說什么都不肯。 他底下的人被他態度激怒還曾威脅過他,沒想到這人是個硬茬子,軟硬都不吃,當時徐沖看不明白,只覺得這人奇怪得很,對百姓可以分文不收,可重金請他去軍營卻想也不想就回絕,后來熟悉之后,倒是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了。 原來樊自清竟然出自嶺南樊家。 樊家杏林世家,在嶺南的名聲很響,天成年間,先帝求道問長生,不知是誰提及嶺南樊家有長生的法子便派人來問,可長生本來就是虛無之物,樊家哪里交得出來? 先帝那時被丹藥磨損心智,易燥易怒,以為樊家人是故意如此,便把樊家族人全都關押了。 從耄耋之年的樊家老太爺到只有三、四歲的小娃娃全都入了大獄,那時先帝最信任他身邊那些太監,還折騰出了一個西廠、東廠,他把樊家人交到了這群沒根的人手里,受到的酷刑自然不用說。那時的東廠幾乎每天都會死人,嶺南百姓為樊家伸冤,不辭千里遠赴燕京寫投名狀,敲登聞鼓,就連燕京城中也有不少官員為樊家說話……當時徐沖不在燕京,但也聽說了這樁事。 最后先帝迫于幾方壓力想放過樊家。 可當時東廠的掌印太監阮延元與樊家有私仇,明面上是答應放了樊家,私底下卻讓人放了一把火,樊家幾十口人就這么死在了東廠的廠獄里面。 這件事當時震驚了整個大燕。 萬人上奏要徹查阮延元,最后阮延元倒臺,就連先帝也迫于壓力于太廟親自寫下罪己書承認自己的過錯。 再之后先帝重病,今上登基,內監的地位逐漸減輕,大燕仿佛又恢復成國泰民安、海清河晏的時候,而當年樊家那一樁冤案也仿佛被掩蓋于俗世的塵土之中,無人記得了。 甚至如果不是樊自清與他提起,徐沖也已經忘記了這件事,忘記了當年他也曾因為樊家一案而大動肝火,甚至想殺到燕京殺了那群沒根的東西! 樊自清是樊家剩下的最后一點血脈。 他原本是樊家那一輩最出彩的少年郎,少年如玉又出自杏林世家,當時不知有多少嶺南的貴女喜歡他,他曾想與樊家先祖一樣考太醫院。 樊家出事那會,他正好效仿神農訪名川嘗百草,為之后考太醫院而殿下基礎。 因為嘗一株草藥樊自清昏迷數月,醒來的時候,樊家人都已經死于那一場大火之中,他曾想過殺阮延元,可阮延元已經死了,也想過考進太醫院謀害先帝,可先帝當時就已經瀕死。 當時的樊自清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茫茫天地,他的家人都已歸于塵土,而他從小到大鉆研古書學習技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進太醫院讓列祖列宗為他驕傲,可多么好笑,他曾想侍奉的天子卻成了殺害他族人的人,而他就連報仇都不知道找誰去報。 所以后來樊自清才會如此厭惡朝廷。 徐沖在知曉這件事之后便再未提過讓樊自清進軍營。 不過這么多年兩個人一直有所往來,早些年樊自清在薊州的時候,他還總找他喝酒,之前聽說他要離開薊州,他還挺可惜的,以為兩個人以后怕是不好再見了,沒想到樊自清兜兜轉轉居然來了燕京城,兩個人便又聯系上了。 他走了走。 發覺腿腳明顯舒服了許多,走起路來也沒一瘸一拐了。 徐沖高興道:“老樊,真有你的,你這技術,估計太……”一句太醫院差點脫口而出,徐沖懊惱地一住嘴,呵笑兩聲,“那我先回去了,我家寶貝女兒還等我吃飯呢?!?/br> 樊自清不語,扔了一個藥瓶給徐沖。 “什么東西?”徐沖接住后問。 樊自清這才開口:“給你閨女的,讓她每日服用一顆?!弊蛉辗郧迦ド缴蠈げ菟幜?,回來的時候才聽說了徐家和裴家的事,知道徐云葭暈倒,又聽熟悉的大夫說她是心力勞損,便替她準備了這一份藥。 其實今日徐沖不來,他也是要去一趟徐家的。 “靠,那你就這樣扔過來?我要是沒接住怎么辦?”徐沖嚇了一跳。 樊自清看他這副緊張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跟徐沖認識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軟肋和死xue在哪,也懶得多說,他繼續收拾東西。 直到聽徐沖說“謝了,下次請你來家里吃飯”,他忽然喊住人。 “徐長猛?!?/br> “嗯?”徐沖止步回頭,“怎么?” 樊自清抬頭。 屋中燭火搖曳,他直視徐沖的眼睛問道:“你現在還信奉你的信仰嗎?” 徐沖一愣,恍惚間他想起許多年前,樊自清曾在醉酒之后跟他說道:“徐長猛,曾經進太醫院是我的信仰,可你知道當初在知道我的家人因何而死的時候,我在想什么嗎?我在想,真可笑,我想侍奉的君主竟然是這樣的人?!?/br> 那個時候他跟樊自清雖然交好。 但依舊對大燕、對他的君主懷有極高的信仰。 所以在樊自清知道他的信仰,對他冷嘲熱諷,說他總有一日會后悔的時候,他只是皺眉。 可如今—— 看著樊自清枯坐在那一盞燭火旁邊。 他其實比他還要小個五、六歲,卻已滿頭華發,徐沖聽說他是十八歲那年得到族人的死訊之后一夜白頭。 當年他在樊自清的質問下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可如今…… 他竟然沉默了。 第30章 您想過續弦嗎? 徐沖直到離開還是沒有給樊自清一個回答。 陳集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開口說什么,主仆二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里,到家看到那熟悉的燈火,徐沖才收斂起面上的表情。 “國公爺,您回來了?!遍T房的下人看他回來,紛紛走了過來跟他請安問好。 徐沖點點頭,下馬的時候問人:“家里有沒有事?” 他是擔心他不在,裴家又過來鬧事。 “沒,都好著呢?!?/br> 門房笑著牽過馬匹,“羅mama回來了,現在外面都在議論裴家不好呢?!?/br> 徐沖挑眉。 對這個結果倒是也稱不上意外。 羅mama本來就是母親一手挑選出來的人,當年還在宮里做過,如果不是因為母親曾幫過她,只怕徐家再怎么重金請她,這位羅mama都不一定會過來。也正是因為母親這一層原因,所以徐沖十分信任這位羅mama,不過他總覺得家里這些下人今日這么有精氣神并不僅僅只是因為這一層原因。 他沒問門房。 回到房里倒是讓人找了岑福過來。 衣服剛換好,岑福就過來了,徐沖直截了當問他:“下午發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覺家里跟我離開的時候不太一樣?!?/br> 岑福知道他在問什么,笑著回道:“是姑娘讓人給底下人傳話,定了他們的心?!?/br> 聽說和云葭有關,徐沖立刻問道:“悅悅說了什么?” 岑福便把云葭讓人傳的話說了一遭,說完看到自己面前這位從小伺候的主子唇角翹著,一臉自豪的模樣,岑福也跟著笑了下,他把手里的那碟子夏瓜放到徐沖面前,跟他說:“姑娘特地交代給您送來的,說這時候吃正消暑解渴?!?/br> 徐沖看了一眼,奇道:“這時候,哪來的這東西?”他記得前陣子派人出去買,還買不到。 岑?;卮穑骸盎舴蛉伺扇怂蛠淼??!?/br> 徐沖更奇怪了:“她不是去蘇州了嗎?” “霍夫人雖然人不在燕京,但一直心系著您和姑娘、少爺,即便每次出遠門也會交代底下人送東西過來?!贬Uf著看了一眼徐沖,又落下一句,“霍夫人是真的關心姑娘和少爺?!?/br> 徐沖聽到這話,面上也一暖:“她是挺好的?!?/br> 當初救霍七秀,對他而言只是隨手之舉,他也沒想到他們之后會有如此淵源。不過徐沖也未多想,隨手拿了一塊夏瓜吃起來,剛想問問云葭如何,就聽岑福忽然問道:“國公爺可曾想過續弦?” “噗——” 徐沖一口夏瓜直接噴了出來。 陳集剛得到一個消息進來,聽到這話也愣地停在門口。 徐沖一抹嘴上的汁水,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岑福:“老岑,你發什么瘋?我這把年紀續什么弦?” 續弦? 他有多少年沒聽到這兩個字了? 當初剛跟姜道蘊分開倒是有不少人提過,后來母親死后也有人提過,但現在悅悅和阿瑯都長大了,誰還會來跟他提這個?頂多問問他需不需要女人。 不過他向來不喜歡外面的那些女人,也不想給自己的兒子樹立不好的習慣。 所以這么多年他一直孑然一身,連女人都沒沾過。 岑福剛才正好站在徐沖面前,不幸罹難,身上和臉上都是夏瓜的汁水,他無奈抬手抹掉:“您什么年紀啊,正值壯年,續弦怎么了?之前那個太常寺的杜大人都六十了不是還重新娶了個夫人,兩個人的年紀還相差四十五歲呢?!?/br> 徐沖無語:“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岑福說:“也沒讓您娶個小的啊?!?/br> 徐沖瞇著眼看他,總覺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你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提什么續弦?誰跟你說什么了?” “沒人跟老奴說什么,就是老奴心疼您和姑娘、少爺?!贬Uf著嘆了口氣,“這幾天家里發生那么多事,您和少爺是男人不好跟外面的人直接說什么,姑娘又年輕,也不好說?!?/br> “這時候咱們府里要是有個正頭夫人,哪輪得到裴家這么囂張?” 岑福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想這個事了,以前是覺得姑娘、少爺小,需要人照顧,后來是覺得國公爺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只是這么多年過來了,家里好像也已經習慣這個模樣了,國公爺又常年不在家,他也就沒說什么。這次突然提及也是覺得裴家做得太過分,更覺得姑娘太辛苦,年紀輕輕就要處理這些事,還是自己的事。 眼見國公爺沉默不語,他又說道:“您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姑娘和少爺想想?,F在姑娘婚事沒了,燕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姑娘的笑話,少爺又還小,日后娶妻走仕途哪個不需要人打理,難道您要讓姑娘一直這樣繼續照料家里下去嗎?” 知道國公爺的擔憂在哪,岑福又說:“您以前不肯續弦是擔心姑娘和少爺受欺負,可現在姑娘和少爺都長大了,沒人能欺負到他們頭上?!?/br> 徐沖沒說話。 在裴家退親之前,他從未想過這些事,悅悅對他向來報喜不報憂,他也以為家里真的一切都好??蛇@次裴家退親,悅悅突然暈倒,他才發現這些年他對家里對悅悅關心的實在太少。 他以前覺得不娶妻也沒什么。 悅悅把家里把自己把阿瑯都照顧得很好。 可現在,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桌上那只白瓷藥瓶上,這是樊自清親自給悅悅弄的治心血的藥,他雖然和悅悅說讓她別辛苦,以后他會跟阿瑯多打理家里的事,可總有些東西是他們打理不了的。徐沖抿唇,半晌才問:“你心里有合適的人選?” 岑福早有人選,聽到這話立刻說道。 “其實霍夫人就挺好的,您對她有救命之恩,不說她對姑娘和少爺的好,就說姑娘和少爺,他們也是真的喜歡霍夫人?!?/br> 第31章 云葭想對這輩子的裴郁好一些 徐沖皺眉。 他這些年和霍七秀雖然來往頻繁,但也僅限于此,對他而言,霍七秀和樊自清一樣,都算他的好友和家人,倘若他把樊自清當弟弟,那霍七秀對他而言就是meimei一樣的存在。 他上無兄姐,下無弟妹,十分珍惜這兩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此刻冷不丁聽岑福提起續弦的對象竟然是霍七秀,他不由覺得荒誕至極,下意識就想張口反駁,但看岑福那張關切的面孔,最終還是作罷,只說:“這事之后再說?!?/br> 岑福輕輕誒了一聲,也沒多說。 他知道這事不容易,國公爺在前夫人那邊受了太多委屈和苦頭,只怕對娶妻一事本就忌諱,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都不娶妻,何況他實在單身太長時間了,真要讓他一下子接受也不容易,不過國公爺沒有直接反對就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很大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