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東宮 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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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凝兮自己不見?姑母,倒沒有攔著祖母與父親。 老太太原本打算在祁北陪同三郎讀書,大桓變天了,一家子不得不被?帶回?京里。 他們?對?太子殿下?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免不了一番沖擊才接受事實。 幾天的路程,白縉帶了不少人馬隨行,果然半道遇上了劫持。 是蒙天石父子派來的人,若能生擒安永侯府的人,或許可以作為籌碼。 但顯然,生擒比殺害的難度大上許多,白縉有所?防備,他們?注定無功而退。 安永侯府一家子回?到尚京,早已?塵埃落定,陸訓庭登基在即,邀請他們?一家出席觀禮。 這?種情況下?,他們?心里的任何意見?都不重要了。 權力更?迭,大勢所?趨。 尚京到處都有人在唾罵天慶帝,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枉為人。 還有梁太后的所?作所?為,胡老夫人聽?聞后,嚇得險些?暈倒。 她是陪同太后禮佛一起去?的白岷山,住了將近一年時間。 誦經聽?禪吃齋飯,自認為還算誠心,誰知道太后弄的什么鎮壓生辰八字的詭異手段?! 這?簡直太喪良心了,匪夷所?思! 胡老夫人一連做了幾天的噩夢,甚至沒臉進宮,唯恐因為自己牽連了晚瑜。 陸皇后沒死,還被?尊為太后娘娘,萬一她誤會她這?個老婆子,或是遷怒?那可怎么辦呢! 老太太實在抬不起頭,恨不能別?回?京才好。 當年她一心幫襯女?兒,和陸皇后不對?付,如今人家高高在上,她的孫女?還做了人家侄媳婦! 這?會兒自然是囑咐曲凝兮萬事謹慎小心,哪敢提什么替曲莫琪開脫的話?。 女?兒去?了行宮,好過在皇城冷宮,再說,她確實做過傷害太子的事情,沒有被?追究已?是萬幸,豈能得寸進尺? 胡老夫人愁得很,勒令侯府上下?夾起尾巴做人。 他們?回?來后聽?說,在緊張時期,曲嬋茵被?接去?了東宮小住。 說是小住,實則是庇護之舉,雖說是個庶女?,但東宮正視這?個太子妃的meimei,才會有此舉動。 眼下?國號都換了,安永侯府不見?任何損失,反倒是水漲船高,暗地?里不少人望風而動。 尚京里的士族,好些?沉淀了幾百年的大家族,實在太清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曲家又出了一位皇后,看樣子還頗受寵愛。 是絲毫不介意侯府與裴靖禮的表親關系??! 曲轅成稀里糊涂的,又保住了他未來幾十年的富貴,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說他命好。 目前后宮只曲凝兮一人,把天慶帝的嬪妃盡數送走之后,整個御花園都空空蕩蕩。 曲凝兮這?個新上任的掌權者,一時間無所?適從。 宮里唯一需要費心照顧是就是陸太后。 大仇得報,本該暢快淋漓。 可是啊,背負太多之人,猛然卸下?,所?收獲的竟不止是輕松,還有茫然與疲累。 陸瓊蘊這?一生所?經歷的,在旁人看來曲折離奇,當事人的感觀如何,外人又如何體會。 按照輩分她是陸訓庭的姑姑,但是他把她奉為太后,便有認母的意思。 民間也有親戚之間過繼的例子,他們?倒沒有正式過繼,也無需這?些?虛禮。 陸訓庭這?么多年掛在陸瓊蘊的名下?做兒子,那就繼續當她的兒子,并不改口。 曲凝兮跟著叫母后,偶爾去?探望她的病情。 陸瓊蘊當真是個寬和之人,她們?早在去?年的玉泉山莊就接觸過。 她絲毫不介意曲凝兮的姓氏和出身。 “你知道先帝么?”陸瓊蘊語氣溫和,說起舊事:“先帝是極其和藹的長輩,自幼疼惜于我,還教導過我槍法?!?/br> 那是她小時候,先帝厚待陸家,親如手足。 先帝很好,她記得這?位的好,天慶帝是他兒子,不妨礙他壞得徹底。 “便是親如父子,也是不同的兩個人,無法混為一談?!标懎偺N道:“你姑母當年和我確實有些?過節,但她是她,你是你?!?/br> 何況,比起天慶帝的惡心,曲莫琪所?做之事小巫見?大巫,她沒打算特意去?報復。 曲凝兮愣愣看著她,遷怒是人之常情,誰能做到真正的恩怨分明呢? “母后能夠就此放下?,晚瑜很是欽佩,被?仇恨耽誤了大半人生,剩余的時間彌足珍貴……” 曲凝兮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袖:“訓庭自幼沒有母親,他便是心中渴望,估計也不會說出口,母后且憐惜憐惜他吧?!?/br> 她現在還記得,當初在玉泉山莊,撞見?過陸訓庭的眼神,分明是難得泄露的溫柔神色。 這?些?年,陸瓊蘊雖說是假死,但二人見?面次數寥寥無幾,更?遑論日常溫情了。 一人缺失了母親,而另一人,永遠失去?孩子。 事情結束后,理?應把時間與心力留給?對?方。 再糾結于陳年舊事,多不值得。 “你這?孩子……”陸瓊蘊不由失笑:“我當年那般艱苦都活下?來了,現今豈會容許自己郁郁寡歡?!?/br> 她可以看開的,不會被?輕易擊垮,生命凋零。 曲凝兮聞言,才放下?心來,她非尋常女?子,不能按照常理?推論。 就跟坊間的傳奇人物一樣,自強不息。 神醫說了,若是郁結于胸,再好的靈丹妙藥也不管用。 調整好心情,才能身康體健,所?謂的心寬體胖。 ******* 夏日炎炎,念仙宮內有個沁芳齋,建有一池清泉,池底鋪滿了光滑潔白的石塊。 這?個池子,可蓄滿涼水,夏日消暑用。 曲凝兮起初沒敢用它,雖說念仙宮如今是她的地?盤,關起門來誰也管不著看不見?,可是池子畢竟露天席地?的…… 她哪能因為怕熱,就衣衫不整泡進去?呢? 身為一國之母,成何體統。 曲凝兮一心想做好皇后,生平旁人指摘,叫陸訓庭為難。 她大多時候是守規矩的,隱隱端著身份。 然后這?日,陸訓庭難得偷來半日閑,早早過來了,與她一起到沁芳齋納涼。 他屏退左右,牽著曲凝兮來到池邊。 兩人相識這?么久,親密無間,曲凝兮某種程度上對?他頗為了解。 當下?警惕:“陛下?,你準備做什么?” 陸訓庭回?頭看她,彎起他俊秀的眉眼,低聲道:“朕忙碌一個月余,閑散半日,皇后覺得我要做什么?” 他說著,修長的指尖一點一點,勾住了她的腰帶。 曲凝兮心頭鼓動,抿著小嘴一搖頭,表明自己的不配合,還往后退了一步。 “光天化日,露天席地?……”當然是不可以! 陸訓庭聞言,輕笑出聲:“想不到小晚瑜這?般迂腐?!?/br> 他掌心一扣,按住她曲線蜿蜒的后腰,撞入懷中,垂首問道:“此間沒有旁人,你害怕被?我看見??” 早就看過了。 “也不是……”曲凝兮光是設想,就紅了耳根:“即便你也不在,就我一人,感覺都很……”羞恥。 她覺得,肯定不止她一人這?樣想,換做其他小娘子,光溜溜暴露在外頭,肯定心中不安。 哪怕知道不會有人闖進來。 人習慣了外衣的遮蔽包裹,一時間很難接受…… 陸訓庭很喜歡看她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姿態,只他一人得見?。 他不否認自己的惡趣味,不過,不好勉強太過,小姑娘會哭鼻子的。 他用鼻尖輕蹭她的,笑道:“那么披衣下?水,如何?” 曲凝兮想了想,同意了,誰不喜歡夏天玩水呢。 而且,難得陸訓庭有空,陪著她。 他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長時間二人獨處了。 夜里他倒是每天過來留宿,但是說話?的時間并不多,除了那檔子事,曲凝兮希望他多休息。 他定是累了,rou眼可見?的清減幾分,下?顎線都堅毅了不少。 這?么半推半就,兩人穿著薄衫下?水。 沁芳齋里花滿枝頭,有蜻蜓飛舞,午后陽光傾灑,光滑的池底清澈可見?,波光粼粼。 若非顧忌身份,曲凝兮當然難以抵擋清泉的誘惑。 泡在清涼水中,無比舒適。 陸訓庭在一旁看她,道:“你已?經是皇后了,不必太過小心翼翼?!?/br> “誰說的,”曲凝兮把自己沉了下?去?,嘀咕道:“越是身居高位,越多人盯著呢……” “有我在,你怕什么?” 陸訓庭側過身來,把她圍困在雙臂與池子邊緣之間,“如同你胸上的纏帶,解開它,誰敢亂看亂說,朕撕爛他的嘴?!?/br> 最后一句,笑靨如花,仿佛隨口而出的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