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ㄅ鞯膫涮ニ麐?第26節
可如今,他卻懷疑起沈光耀的用心來。 既然他都不聞不問了這么久,至少在他出差的那幾日都了無音訊,那他又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找上他? 沈玨認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鼓足勇氣再度找上母親來幫忙,可是,父親一旦打斷,他今晚恐怕就要錯失良機了。 他第一次覺得父親的電話不再是一種獎賞,而更像是一種令人煎熬的懲罰。 “爸?!?/br> 沈玨不情愿地接過電話。 沈光耀一如既往的冷嘲熱諷道,“這么晚了,你不在家,又在哪里鬼混,總不會指望我去網吧撈人把你撈回來吧?” 父親的冷漠無疑是今晚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過了好長一陣子的沈玨突然像所有神出鬼沒的兔崽子一樣吭聲道,“我不在網吧,也不是在玩,我在一個同學聚會的場地外面……而且,今晚我的mama也在這里?!?/br> 而他不自覺地著重強調了最后幾個字眼,則更像是一種對于父親微弱的回擊。 就像是一個年輕且無知的孩子在耀武揚威,看吧,至少他還能和他的母親有所交集,盡管一個在場子里談笑風生,一個在場子外格格不入—— 可你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再也沒有了交織的可能。 他沒想過他的父親一下子冷言冷語轉變成這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戾模樣,沈光耀的質問猶如是一場半夜都會使人驚醒的噩夢,他逐字逐句道,“你mama在哪里?” “我們……在江城郊外的某個度假村?!?/br> 礙于父親的權威,沈玨每每脫口而出,但這時沈玨意識到父親的到來只可能造成場面的混亂,而根本不可能帶他風光體面地走進去時,他并沒有在此之后透露任何的地址信息。 哪怕父親又是一樣著了魘般誓死不罷休的追問。 具體是哪個山莊,他又咬牙不說,知道到時迎接自己的反正是一場類似于罰站半天的教訓,沈玨覺得說與不說的后果相差不大。 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沈光耀只需要通過幾個他身邊的人,他的行蹤立馬就暴露無遺。 那幾個整天圍繞在他身邊的兄弟,誰又能為他真正做到真正的守口如瓶呢。 甚至于沈光耀布耀拋下任何的誘餌,只需擺明身份,那邊已經迫不及待地將度假別墅所在的具體哪一條街道的名號報過來了。 半個小時后,沈光耀駕駛著一輛低調的邁巴赫在沖出高架橋時史無前例地飛速前行,他猛地按了好幾下喇叭,又直接變道超車,前面不敢招惹他的人自然讓出了一條空曠的車道來。 車流里的人如臨大敵,紛紛避讓。 然而,一路暢通無阻的沈光耀臉上始終面無表情。 - 顏暮總能感覺一道不偏不倚的目光從不遠處盯在她的身上,如影隨形。她是想過無數雙暗中的眼神,卻不曾料想,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沈玨正以有所期許的眼神頻頻眺望,訴說著自己才是他唯一的救贖。 沈玨也意識到母親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他想,那自己之后進場就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一開始他也沒有渴望和那群人身處一場派對,不過時想匆匆給完禮物就體面走人,可是時間拖得越長,他反而就越躍躍欲試地想要進去—— 自傲的沈玨知道,只有自己真正被邀請進去,才能打破那些閑言碎語。 而母親的在場則是給了他無限的契機。 然而,母親的回眸只是持續了半秒鐘,半秒鐘過后,母親的視線就徹底偏離,而她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厭倦表情,就如同看見了一只夏季擾人的蠅蟲。 …… 顏暮的確是倦怠了。 她差點忘記了自己兒子拿的舔狗劇本,這不他們這場聚會持續多久,沈玨的等待就足以延續多久。她的確是能夠以沈玨母親的身份將他喚至身前,而沈玨或許也早已為她要這么做了。 畢竟,在沈玨的認知里,她的付出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縱使今天這一次她能輕易地幫助他,那日后的每一次呢,她都能準確及時的到場,替他賣幾分薄面么。 然而,她的一些思緒還沒來得及告一段落,一輛熟悉的邁巴赫已經逼停在了這棟私人別墅外的入口,且并沒有一絲因為阻擋了別人進出口造成不便的不安,而是心安理得地緩緩從車里出來。 顏暮眼見于此,只覺得今晚的這對父子都格外搞笑。 如果沈玨一人在外徘徊或許還能被人理解,可就連沈光耀也要趕來,一切就變得匪夷所思起來。 與此同時,林微微生日晚宴上的舞會環節也正式拉開帷幕。 顏暮從人群里看見最惹眼的林易渚,而林易渚似乎也已經舉起了酒杯正饒有興致地等待著自己,如同他是今晚自己唯一的選擇。 無奈之下,顏暮的確和他相伴來回走了幾個舞步,直到林易渚自以為是地挑明道,“想要利用我的話,隨時都可以?!?/br> 他對沈光耀這位客人的敵意比她更過。 顏暮卻瞬時推開了林易渚,在半場舞結束以后就直接干脆換掉了他這個多余的舞伴,她當著林易渚的面和紀宥跳了下一段的舞。 林易渚雖惱怒,倒底也沒發作。 他是想過顏暮果敢,但也沒想過她會當著沈光耀的面兒一個接著一個地換舞伴。 第26章 第二十六天 顏暮的余光里非但沒有披星戴月、奔赴而來的沈光耀, 就連她對面近在咫尺的紀宥以及林易渚也不見眼底。 眼神蒙上的一層漣漪并沒有絲毫的渾濁與陰郁,而是她一如既往的清醒抽離。 一舞終了。 顏暮原本以為紀宥是個心思澄明、溫順無害的大男孩,可她也從今日的會面當中發覺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過分的奇怪的占有欲仿佛從人性的另一個角落肆無忌憚地生長出來。 可這一段舞曲結束, 紀宥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僅僅霸占著她身側的位置,寸步不離。 期間, 就連林易渚也被他擋在外面,不得近身。 顏暮并不關心和在乎這兩人之間無聊的游戲,也不屑于將自己當作男人之間的獎賞,但是如果這樣的鬧劇重復上演,她無法接受。 也許今天這是迫使沈光耀離開的法子,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明日還會想要躋身于這樣無聊的玩鬧。 她不是男人。 并不享受左右擁抱的感覺, 有的時候這些人是一種多余的累贅。 不過時幾分若有若無的好感, 人們美曰其名稱之為強烈而無法割舍的“愛”。 而兩人爭鋒的意味更濃, 林易渚少不了挪揄人的那一套,問起乳臭未干的紀宥大概什么時候畢業,而紀宥則是干脆和這位姐夫溫習起了他之前做過的事,平心靜氣地提及他的jiejie,“不知道jiejie有生之年還能從國外回來嗎?” 而林易渚分寸不讓,似是威脅又似警告,“你要是那么想念她,不如親自去國外陪她?!?/br> 這話也驚動了在舞池中央的林微微。 本來是個相聚一堂的日子,就因為母親的無法到場而有所缺憾,的確, 顏姨的到場給足了她顏面,但這并不代表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回不需要母親的角色。 在此之前, 顏暮愿意熟視無睹,但她心想或許是她之前的判斷有誤,無論如何,另一個女人都不應該淪為今晚她們相互攻伐的借口。 更不應該牽扯到微微的心。 眼見沈光耀看樣子只是來怒氣沖沖尋回他丟人現眼的兒子,并沒有做出更加離譜沖動的選擇,那她身邊這兩玩意也就沒有必要繼續拿來當舞伴了。 顏暮不由冷聲提醒,“我想,紀宥同學,我們應也只是因為工作的關系而有所交集,商業上來往的利害關系并不足以讓我們跳下一場舞?!?/br> 林易渚的笑意還凝固在臉上,只聽見眼目馬不停蹄地轉眸對他說話。 “林易渚,老實說,我都不明白微微為什么會攤上你這么個父親?!?/br> “我并不奢求你對她有多么無微不至的照顧,至少在現在,你應該適當考慮一下一個青春期女孩的心理感受,”顏暮壓低聲音,竭力規避這種情況下對微微的負面影響,“你要繼續這么招搖,或者說無處釋放你的荷爾蒙,我的建議是去商業風情街做鴨子,既能給你賺外快,還能給你們林氏集團立招牌?!?/br> 林易渚不氣反笑。 然而,微微還是聽見了全程,女孩子之間的默契令她從容而無疑是感激地望向顏暮,就好像是今天的自己還無力說出這些話來,但有人替她說了出來。 她們相視一笑,又將今晚不勝煩惱藏于身后。 …… 說完這些,自以為此行圓滿的顏暮抬眼卻發覺了墻外的沈玨正在無人處等著她,墻角昏暗,與她之前的視線錯開,沈玨神出鬼沒地冒出來,“媽,我就不進去了,你能幫我把這個禮物交給林微微嗎?” 沈玨語速極快,臉上又是那種極其害怕會被拒絕的神色。 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情在沈玨臉上很少見。 他隨手塞完他的禮物,又立即在沈光耀的威嚴之下回到了車上,安分得如同一只小雞仔。 上一秒,沈玨還想著能否借用母親的關系登堂入室,下一秒,沈光耀陰鷙的眼已經讓他無法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沈光耀“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顏暮,讓所有男人為你爭風吃醋的感覺怎么樣?”沈光耀低沉沙啞道,“這是你擺脫了我以后,想要擁有的生活?” 沈光耀半靠在車頭,并沒有立即帶著兒子上路回去的意思,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今天穿的連衣裙,回想起她上一次穿這件的光景。 分明上次她的語氣是柔緩的,就連分寸也是把握得恰到好處。 沈光耀不可避免產生了意思微弱的聯想,盡管不真切,他還是緩緩開口道,“還是說,那些人只是你抵擋我的借口?” 他嫉妒得想要發瘋。 “沈光耀,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br> 顏暮并沒有配合他的說辭,“我不過是在正常的場合尋找一點樂子,跟你有什么關系,難不成我應該活得像封建時代裹著腳的老太太,為了還沒有簽字蓋章的你大門不出吧?” 她臉上是如此有恃無恐,又恍若在講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眉目流轉間好似沒有一絲愛過的痕跡。 沈光耀自嘲,“你的舞伴,我以為只會有我的?!?/br> 顏暮并沒有在這件事上作太多的糾結,“我的舞伴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人,除了你?!?/br> 而沈光耀如今唯一能夠作為誘餌的,令她陪同自己上車的辦法就是,“離婚協議我帶來了,有幾個細節我們可以商討一下,我認為我還算理性,或許,我們可以在今晚可以敲定一份令我們雙方都滿意的方案?!?/br> 可是,就連這個她也不由分說的拒絕了。 “我開車了?!?/br> 顏暮頓了頓,沉聲道,“比起當你的副駕,我更想把握屬于我自己的方向盤?!?/br>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顏暮想必沈光耀但凡有點自尊,絕不可能繼續這么執迷不悟了,可是窮途末路的沈光耀始終不放棄,“車子我可以讓司機來開走,你上車吧?!?/br> 他的語氣里竟然也從高處墜落,充斥著一種不確定的因素。 曾經困擾她許多時光的不安全感以一種同樣的方式席卷并且占據了他的心,顏暮是有過短暫的虛晃的快感的,但隨即她深刻意識到自己并不該踏上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