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ㄅ鞯膫涮ニ麐?第14節
林微微不好意思地推托道,“阿姨謬贊了?!?/br> 顏暮倒也算輕松,用不著可以活絡氣氛。林微微幾乎算得上自來熟,哪怕是后現代主義的美術,新月派的藝術館,當季流行的美式復古風格……無論是什么成人之間的話題,她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子都能聊上兩句,更何況她作為女主天生麗質,談吐清晰,笑容甜美,又怎會叫長輩不歡喜。 這令顧太太對女兒幾乎有了一種執念,“要是老顧日后與我又重歸于好,我一定要生個微微一樣的女兒?!?/br> “想生回家就可以生,可別拿微微當借口?!?/br> 顏暮在她的老朋友面前到底是放肆的,微微的在場也并沒有讓她感到束縛。 等林易渚的車來還有段時光,顧太太還在盤問林微微學校里的帥哥,八卦得微微小臉通紅,顏暮卻驚覺于手機傳來又一陣莫名的震動。 她掃一眼,幾乎下意識地忽略她那位名義上的堂妹。 以為上次點到為止的提醒總該讓她明白分寸,可是有些人學識比不上個半大孩子,人也素來沒有自知之明。 顏暮直接掐斷了顏兮的電話,但沒有想過,顏兮如此冥頑不靈地打過來,如若外人不知曉她們姐妹的現狀,按照這樣打來的頻率,怕是真要誤會她們是怎樣熱絡親密的姐妹了。 顏暮沒有給顏兮留下可趁之機,她當機立斷將她拉入黑名單之中。 然而,沒過多久,顏兮的那位電臺好友就以同樣的方式發來致電,似乎自以為能在她這里多留幾分顏面。 這位電臺友人也不是別人,而正是自己同一年級的許棠煙,她和許棠煙自始至終算不上多熟,大學時代許棠煙的成績算不上太爛,在新傳院也算小有名氣,只不過在人才濟濟的a大當中顯得相對平庸些,顏暮聽舍友以前說過許棠煙為人還挺清高的,也不知道怎么會和顏兮玩到一塊去的。 顏暮本想無聲地拒絕,可許棠煙的執著比起顏兮有過之而無不及。 顏暮迫不得已接這一通無聊的電話。 而至于內容是什么,她心里也有數,本來是想借著顏兮的名頭,見顏兮的名頭并不好使,便親自上了,多半是要讓她幫忙的意思。 果不其然,問候的話并不超過兩句。 “暮暮,你看能不能幫我個忙,我這邊在做企業的人物專題,想著要不請你老公沈光耀過來做個客,順便采訪一下,也算是給光木控股來個正面的宣傳?” 顏暮不想理睬。 許棠煙說辭雖好聽,說是做什么企業正面宣傳,但實際上多半是為了她個人的訪談鍍金。更何況,她與沈光耀近來的關系已經降至了冰點,她沒有必要為了這無足輕重的破事找上他。 許棠煙見她并不回應。 她立馬不經意地調笑著提起了上次“公共廁所”的烏龍,實則是想利用顏暮玩弄把戲過后的愧疚,而這自以為智慧過人地cao縱著別人情緒的小把戲,顏暮又豈會不心知肚明。 只是,她不知道是誰給了許棠煙今天的勇氣。 是電臺體制內的背景,抑或是顏兮處處帶她去占自己小便宜的習慣,還是她們習以為常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慈手軟。 “他公司的座機電話021-8399xxx,”顏暮的食指骨節如同每個冷面無情的總裁輕叩在咖啡廳的桃木桌上,她聲色平穩,幾乎避開了所有的個人情緒,“我想訪談事宜,你應該和他公司的公關部聯系,而不應該冒昧地打一個并不熟悉的校友的電話?!?/br> 許棠煙一愣,明顯在她的認知里,自己不會說出這樣冷若冰霜的話來。 …… 室內,林微微無疑是以幾乎一種崇拜的眼神頻頻望向顏暮,心馳向往,她仿佛看見無數次自己幻想長成的樣子,盡管在過往的歲月那只是個不大真切的夢,而如今夢中的人物有了具體的形態。 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那聽聞她差點受傷的男孩正死命地騎著他那輛二手腳踏車趕來。 他一個急剎車,將破舊的單車摔在了明亮的咖啡館外。 貧瘠的少年在玻璃窗外凝視著女孩純凈的面容……以及她桌上昂貴至三位數的提拉米蘇,明明只是一墻之隔,他卻覺得遙遠得仿佛兩個世界。 第15章 第十五天 少年單薄的身影就倚靠在路邊,他屏氣凝神望著窗內的女孩,目光的炙熱仿佛在無盡的夏天也永遠不會退卻。她的安然無恙給予了最大的慰藉。 他忽視了自己胳膊上那一道擦傷的痕跡。 草率地將袖子放下,又拽長,他以為這樣就會無人知曉。 蒲予暉的語氣鮮少像這一刻一樣非常不耐,他打通了另一位女生的電話,對方秒接,但這并不妨礙他的言辭犀利,“麗景,說實話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我不得不警告你,離她遠一點?!?/br> “你為了那個女的,舍得這樣說我???”徐麗景并沒有否認,而是字字珠璣地質問,“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的確在城中村一起長大,不過徐麗景的爸爸是那一片的房東,自己和奶奶則是那一片居民區的租戶。麗景父親吃喝嫖賭,反正底層男人的毛病一樣也沒落下,故而單親家庭長大的麗景和他身上有著說不盡的相似,他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自然也對徐麗景多加照顧。 但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麗景會對他滋生出別樣的占有欲,甚至會因此波及……林微微。 “你在想什么?” 盡管少年也有他高傲的心氣,但他迫不得已承認這擺在所有人面前清晰不過的事實,“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br> 徐麗景總算低笑出聲,“你心里明白就好?!?/br> “不過,像她這樣的大小姐有什么好的,你放心,以后我會繼承我爸爸的錢,我把那些都當作自己的陪嫁,通通都會給你……” “我不需要?!?/br> 長身玉立的少年在路邊無望地掛斷了電話,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拒絕徐麗景,只是在以前他好像從來沒有干脆利落過。 少年轉身,之后又匆匆去了臨近的洗手間。 他急于逃脫,不然又免不了試探性地四周張望,他愿意袒露他的貧窮,但這并不代表他希望她看見自己的狼狽。蒲予暉猛地沖了把臉,不斷用冷水試圖呼喚著自己恢復清醒和理智,再次沒有來得及顧及他那已經血色干涸的傷口。只是在行走時分,碰觸到肘關節時,有種難以言說的疼痛。 他對這樣的疼痛早已習以為常,甚至可以說是司空見慣。 然而,蒲予暉從來沒有想過他那輛摔倒的自行車已經經由旁人穩當地扶起,就靠在樹蔭下,而掉漆的車龍頭上掛了個顯眼的白色塑料袋。 里面悉心地盛放著消毒的酒精棉……以及云南白藥的創口貼。 他再次迷茫得不知所措,目光透過巨大的玻璃,女孩扔捧著臉在和那幾個看上去就像是豪門闊太太的人聊天,只是比起之前,她似乎因為方才某些劇烈的運動,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些。 夕陽無限的柔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無法抑制的情緒就快要溢出來。 心跳聲更是“砰砰砰”般猛烈。 原來,早在他向她投以愧疚抑或是擔憂的目光之前,她比自己更早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 “送完藥啦?” 室內的顏暮關切道,她剛剛從店家那里要來創口貼,假裝不明所以地讓林微微派送給路邊的少年,林微微旋即漲紅了臉,著急忙慌地一路小跑了出去,又怕被抓包般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 半個小時以后,天色向晚,云天消散,卻而代之的黑色簾幕 ,漸漸遮掩住天際最后的光亮。 許棠煙踏入光木控股的大廳,推下墨鏡試圖另前臺工作人員清楚了解她的身份。然而,前臺的年輕員工對她的身份一知半解,始終喊不上她的名字來,反而喊了電臺里她最討厭的競爭對手的大名。 這令許棠煙倍感不爽。 “許棠煙?!彼云孛M,又立馬要求前臺工作人員將她引見給集團的老總,沈光耀。 “我是你們沈總的老同學,也算得上是他太太的閨中密友……”說這些的時候許棠煙全無一絲不自然,她語句連貫,神情坦然。 她將顏暮涇渭分明的說辭拋之腦后,不管不顧地利用起這一層的關系來。 “好的,您稍等?!?/br> 之后便陷入了無盡的等待,聽說等待接見的客人也不止她一位。 許棠煙心下埋怨了幾聲顏兮的見識淺,手段低……以至于幫個這樣順水推舟的忙也幫不上,而對于顏暮,她的內心的編排從未消停過。 今日她的嚴詞拒絕這,只當她又是臨時發作,豪門太太的一時興起罷了。 她始終認為顏暮命好,然而這個位置換做是自己,做她這個豪門太太或許比顏暮更得心應手些。 等待著實無趣,除了宣傳手冊的男人年富力強,清冷的臉上時與大學時代如出一轍的英俊。許棠煙游離在這張帥臉當中,不大確信是否有人親手為她遞來的橄欖枝,直到電臺那邊說明小女孩通過電臺特意聯系她的,這讓許棠煙的臉上露出一絲更為自得意滿的笑容來。 “是許jiejie嗎?” “我是林微微,我想你未必認識我,但你一定認識我的爸爸林易渚?!?/br> 林易渚這名字,許棠煙自然早就知曉。 但她并不認為他們會有找上門的理由,林易渚本人形象氣質也不差,早年上過一些時尚雜志,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最近這些年林氏也在一次一次的改制當中相當低調,但素有耳聞,林易渚在每一次改制以后都能牢牢掌握林氏的大權。 可女孩說得是如此順理成章。 “許jiejie,我早些年就好喜歡你的節目啊,所以我在想能不能邀請你采訪一下我的爸爸?” “哦?” 觀眾分明應該是很好奇的。 但許棠煙習慣端著,她很享受少女這時候的天真“恭維”,并有意地擺譜一下。 “這個也得看我們節目的檔期?!?/br> “是這樣的嗎?”少女青稚的聲音閃過那么一絲的不確信。 “放心,jiejie一定會為你特別安排好的?!?/br> “那我們到時候再聯系?”林微微笑容爛漫,聲音乖巧而甜美,說這些的時候卻不似林中受了驚嚇的小鹿,更像是位成熟老道的獵人。 只不過,她的圈套看似無害。 對于有些人來說,回報需要三五年的時光,但對于林微微而言,就是當晚的小事。她無法形容自己窺見女人面容慍惱時的心情,善于察言觀色的她立馬從女人的口氣中就發現了不對勁以及……這位女主持的過分之處。 是的,她不止是目光崇拜地望向了女人,而將她口中的采訪、人物、畢業院校都通通記了下來。 一天前她或許對顏暮有所排斥,但在一天她對她感同身受,并自作主張地要為她教育一下這自以為是惹人不快的女主持。 …… 許棠煙陷入巨大的驚喜當中,但她不曾想過,這樣的驚喜一個接著一個,這頭電話掛斷沒多久,那邊的前臺小姐已經為她安排了和沈光耀的正式會面。 沈光耀長腿大步邁開,在越過她的身側時稍作停頓,冷淡的眼眸里暗潮洶涌。 流光落在男人的肩上,恍若為她而來。 第16章 第十六天 浮華似夢。 月光如練,透過頂層飄紗朦朧的窗簾透過來。外頭的那層輕薄的紗簾也跳起了屬于夜色的曼舞,又漸漸朝著窗外惹人迷戀的光景探去半個身子。 顏暮的書桌上靜靜躺著顏真卿的祭侄文稿的字帖,她反復地臨摹,直至林易渚聲情并茂又暗戳戳的電話打過來。 “怎么你和微微突然一夜之間這么熟了,剛剛微微還為了……”話到中途,林易渚立馬調整了話題,“得了,先不提了,反正今天你救了她一次,我們父女倆欠你一個人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