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跟他在夢里觸碰的一樣軟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電話吵醒的,迷迷糊糊地睜眼,發現來電的人是尤金。 昨晚她等了許久沒等到回復直接睡了過去,本來被提前打醒她還有稍許怨氣,現在看到是遲來的回復,瞬間清醒。 “喂,尤金?”她叫了個名字試探。 “嗯,是我,我看到了你的消息,昨晚睡得早,今早才看見,”尤金頓了一下,似是在想措辭。 “你說你有了喜歡的人,嗯,我們當初確實說過如果找到喜歡的人就結束這段假關系?!?/br> “但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br>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聲音經過電流的加工有些失真,伴隨的背景音是馬路的汽車聲,他應該在路上走。 “抱歉?!睍r云效懷著愧疚小聲說道。 “不對的,你面對人總喜歡道歉,但喜歡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它不像商場排隊講究一個先來后到,遇見中途插隊的人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予以指責?!?/br> “所以你不必抱歉?!?/br> “如果真的有指責的權利,茉莉應該會在一開始就將我指責得面目全非?!?/br> 他又笑道,驟然解除的假情侶關系讓尤金有了一個傾訴的窗口,將以往只敢放在心里想的情感終于放在嘴巴里講給想聽見的人聽。 “我本以為自己會是最后的贏家,想著假的總會變成真的?!?/br> “你之前教我z語時,我學得懵懵懂懂,許多詞的意思我記一個忘一個,但有一個詞卻是我一直沒忘的?!?/br> 時云效不敢說話,聽人告白是羞赧又慚愧的,不能回應別人卻要盡力去剖出一顆真心去回應別人要摔在地上的真心,這種行為是遭人唾棄的。 但尤金也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就自顧自地說, “是日久生情?!?/br> 他是用z語說的,外國人分不清語調急緩的念法給這四個字蒙上了一層古怪的音調,但生在里面的真摯卻是超越語言的。 時云效欲言又止,這就是她始終拖著不肯找尤金說明的原因,像是心被放在烈油里煎烤般,她感嘆尤金不愧是a大的法律高材生,知道用步步逼人的語言盤咄著人無可言辯。 手緊抓枕頭,指頭捏得痛了也沒注意,只把臉蒙進枕面里,浸過布料的聲音悶悶的,她本想再手一句抱歉,但又覺得這個詞過于輕蔑,最后支吾了半晌,只能嘆道,“誒,我……” 似能聽出她話里的猶豫,尤金心軟下來,這大概就是先喜歡的人先輸,不管在法庭上如何巧言思辯,但遇上喜歡的alpha,他也會難過地嗓子發梗,成為一個暫時的啞巴。 “我說過的,你不用感到抱歉?!?/br> 真要說道歉,他才最應該道歉,用花言巧語騙得alpha半年的單身時光,且他當時本就是趁人之危才取得這層虛假的關系。 畢竟怎么會有害怕追求的alpha呢。 為了緩和氣氛,他換了個話題,“今天有空么?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是你獲得新戀情的慶祝飯?!?/br> 時云效很難拒絕,“好,吃飯的地點你想放在哪里?” “中金街對面的那家西餐廳,我們之前第一次約會吃的?!?/br> — 當晚,時云效提前半小時到了吃飯的地方,餐廳是預約制,說了定的時間和名字,服務員把她帶進了一個半開放,用屏風隔出一小空間的座位。 尤金比她來得還要早,他今天穿得正式,但跟律所上班的衣服穿得不同,不是緊繃的工作狀態,而是多了一些閑適。 有段時間沒見,他原先順直的金發看起來稍卷,額前有碎發鋪下,淺金色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窩。 他長相是外顯的陽光帥氣,筋實的肌rou被鎖在衣服里,只有飽滿的胸膛將白襯衫的扣子頂得外翻。 時云效不自在地瞥了瞥眼,突然斷絕的假情侶關系讓她有些難以面對尤金這位朋友。 她拉開椅子坐下,表情有些緊張,雙手耷在桌子上就不自覺地握住。 “你怎么這么緊張?只是吃個飯而已,” 尤金顯然比她自在,只是眼睛看起來有些紅紅的,不知道是工作太累沒休息好還是流太多眼淚腫的。 她傾向于前一種,因后一種的說法過于自戀。 “沒有緊張,只是太久沒來吃了,有點不習慣?!彼缚诜裾J。 “你在撒謊的時候有一個習慣,喜歡皺眉頭?!庇冉鸨凰玖拥挠w彌彰逗笑了,他笑起來有種與本人不符的可愛,臉頰上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你看,你剛才就皺眉頭了?!?/br> 她下意識地放松眉頭,但發現并沒有什么變化,看到尤金笑容變得更大后,才發現是他在騙自己。 她扶額笑了笑,“好吧,我是有點緊張?!?/br> “為什么呢?” “因為,想到要見你我就會緊張?!备滋炫c自己告白過的人吃飯,她還沒心大到這種地步可以將人的心情視而不見。 “沒有關系,做不成情侶也可以做朋友,而且我們也不是真的,你不用這么介懷?!?/br> 尤金總是那么的誠懇,誠懇地讓她慚愧。 “早上電話里說得匆忙,還沒問過你現在喜歡的人,這個能告訴我么?” 尤金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酒杯杯柱,他心里有個大概的猜測,但他希望這個猜測不是真的。 “啊,這個么?”她抓了抓頭發,眼神不自在地漂移,卡了好一陣才說,“其實也沒什么不好說的,是西瑞斯,我跟他在一起了?!?/br> “噢,原來是他,我知道了?!焙冒?,是他不喜歡的那個猜測,杯柱上的手緊了又松,早上就酸澀過的心又在隱隱作痛,像是被淋了一瓶的醋,火紅的心澆上了漆黑的外衣。 正好預先點的菜上來了,兩人的談話被中斷了一陣,再開始時不再圍繞戀情,而是圍繞近期發生的生活趣事。 西餐廳的裝潢不錯,是偏歐式的黑色墻壁著以淡金色的裝飾,鄰桌有樂手在拉小提琴,讓她的耳朵也賞了賞光。 她很少來吃西餐,或許是因為只長了一個z國胃,只能吃些熱的偏重口一些的東西,對于甜品,小而少的鵝肝,黑松露是一同敬謝不敏的。 但她想,西瑞斯應該會喜歡。 過去一個星期堪稱同居的體驗,讓她發現,當初西瑞斯燒z餐給她吃,只是因為她喜歡吃,而不是因為他自己。 她和尤金呆了有一個小時,走出店門時,外面的天已是漆黑一片,取代的光源是路邊的街燈。 因臨近圣誕,零星店鋪的門口換上了掛滿鈴鐺,彩燈和襪子的綠色圣誕樹,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往外呵氣時,竟然還有絲絲的白氣。 她今天只穿了一件衛衣出門,現在驟然出門,被裹迎而來的寒風吹紅了鼻子,一呼一吸間,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尤金看她被凍得厲害,牽著她的手又回了店里,說,“你等我一下?!?/br> 轉身就向前臺走去,他跟服務員說了什么,很快,拿了一件外套回來。 “你穿這個,別吹感冒了,也快冬天了,怎么還穿得這么少?!彼Z氣責怪,臉卻是笑著的。 “這件衣服是哪里來的?”時云效一邊疑問,一邊似個被照顧的小孩子,手把手地被尤金穿上了外套。 “是我之前放在這家店里的,因為經常會和朋友來吃,所以就放了幾件衣服在這里?!逼鋵嵤且驗檫@家餐廳是叔叔的產業,所以會經常來光顧。 他把扣子一顆顆扣上,門口的燈光有些暗,但以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alpha凍得通紅的臉和發白的嘴唇。 扣上最后一顆時,他們正好對視。 他似乎被魘住了,黑色的瞳孔里映著黃色的燈,也映著他落敗的臉。 店門外似乎有一個人站著,很高,是銀色的頭發,手里拿著一件黑色外套。 他下意識地抓住了想轉身的時云效的肩膀,笑了起來,說,“你臉上有些東西?!?/br> “哪里?”alpha天真地問。 “在這里?!?/br> 他親了上去。 跟他在夢里觸碰的一樣軟,他想。 作話:最近精神狀態堪憂,睡覺不是很好,連著兩天午覺被接連吵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每天都想請假,呵呵。 上個星期下了大雨,載著三個朋友,在電閃雷鳴的天氣里上了高速開去市區。 白色的雷在連綿的山群里像一座白色的巨塔。 其中一個朋友談起日本最近傾倒核污水,說這個世界正在在毀滅,我們現在像不像末日里逃亡。 最后去吃了泰國菜(泰妃殿),很難吃,一吃就知道是預制菜,而且上來的時候還是溫的,最不會踩雷的菠蘿飯也燒得難吃無比。 較真的朋友打了2.5星,看了一下其他評價都是5星,就說到底有沒有吃過好吃的菜,怎么這都可以打5星。 沒過十分鐘,店家打來了電話,說希望刪評。 我們這才意識到,都是5星好評的原因是什么。 最后店家退了全款,我們刪了評。 浪費的只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