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第181節
安玉如昨晚一般將雙手抵在木蓋邊緣,他的手長得和臉一樣漂亮,手指白皙細長,指骨分明,指尖圓潤,連指甲蓋都長得正好,就是皮膚太薄,底下的青筋看得一清二楚。 安玉沒推一會兒就開始喘了,甚至額上出了一層冷汗。 最后木蓋被季明里單手合上。 季明里瞥了眼臉色迅速泛白的安玉,心想這家伙也太弱了,還好沒安排太多人看守他,不然也是浪費人力,后面把外面的人也撤了吧。 第176章 山里惡匪x被搶男媳婦 剛忙完, 小弟便帶著李大壯的媳婦來了。 李大壯的媳婦叫吳婉,前年父母去世,她上面有兩個哥哥, 均已成家, 兩個嫂子見她年過雙十還拖著不肯嫁人,于是合計把她嫁給村東頭的一個老瘸子, 甚至私底下把老瘸子的彩禮都收了, 吳婉得知此事, 當天夜里收拾細軟跑了出來, 后來她和李大壯好上,又被李大壯帶來幫派。 吳婉是幫派里唯一略懂醫術的人, 大家有個大病小病都會找她。 吳婉能和李大壯走到一起, 其性子與她名里的“婉”截然相反, 她在幫派里是出了名的潑辣,敢惹她的人沒有幾個。 還沒邁入屋子, 她那大嗓門就傳入了季明里的耳朵里。 “幫主,不是讓你多休息少走路嗎?你偏不聽,看吧, 又得找我了?!?/br> 隨著話音的落下,一道微胖的身形閃入季明里的視線里。 季明里躺在臥榻上, 抬手往旁一指:“不是我找你,是他?!?/br> 在季明里開口前, 吳婉就注意到了那個看上去蒼白乏力的男人,眼中抑制不住地爬上一抹驚艷,那個男人長得相當好看, 就是沒精打采的樣子,垂著眼簾, 似是在走神。 吳婉收斂表情,走過去問:“幫主,這位公子是客人嗎?” “半個客人?!奔久骼镎f,“他叫安玉?!?/br> 吳婉恍然。 她和李大壯每天睡在同一張床上,自然聽李大壯提過“安玉”的名字,是被人牙子拐到尹府賣了的那個可憐人。 “他臉色不好,也不知是何緣由?!奔久骼锓愿绤峭?,“你給他看看,順便看看昨兒你男人他們是否傷到他哪里?!?/br> 吳婉道了聲好。 她走到安玉面前,拿了張凳子坐下,才見安玉慢吞吞地抬起眼皮。 其實安玉內心頗為緊張。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醫術如何,他和真正的安玉不是一人,真正的安玉從小長在鄉下,遇到過最大的事便是那次洪災,而他經歷不少,從小遭過的毒用兩只手都數不過來,有些毒深入體內,導致本就體弱多病的他長大后更比同齡人虛弱一大截。 若女人醫術高明,定會在他身上發現端倪。 最好和最壞的結果同時涌入安玉腦海,最好的結果是女人略懂皮毛,一切相安無事,最壞的結果是女人發現什么…… 到時候他只能出手,在女人揭發他之前讓她永遠閉上嘴巴。 藏在衣袍里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一只同昨晚一樣的小小爬蟲被他輕輕夾在指縫之中。 就在這時,等得百無聊賴的季明里開口:“吳婉,你們那兒有艾草嗎?” “有?!眳峭裾]著眼給安玉把脈,“幫主要艾草嗎?” “等會兒你讓小魚拿些過來熏著?!奔久骼锎炅舜瓴弊?,煩悶地說,“夜里蚊蟲太多,咬得我難受?!?/br> 吳婉睜開眼睛:“山里的蚊蟲就是多,夜里睡覺關好門窗沒有?” “關得好好的?!?/br> “哪天叫人給你弄個帳子?!?/br> “好?!奔久骼锵肫鹗裁?,看向安玉,“你屋里要艾草嗎?” 安玉立即將手指一收,故作膽怯地搖頭:“不了,我屋里沒有蚊蟲?!?/br> 季明里好笑地說:“敢情這院里的蚊蟲只逮著我一人咬?!?/br> 吳婉睜開眼睛調侃:“誰叫幫主你皮糙rou厚?” “我還皮糙rou厚?”季明里指著自個兒脖子說,“我方才照著銅鏡瞧過了,我脖子后被咬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點?!?/br> 安玉:“……” 這還不叫皮糙rou厚?! 換做常人,早被兩只爬蟲鉆了個洞。 難怪昨兒他等如此久都沒見季明里有所動靜,原來是生得皮糙rou厚叫他的蟲子鉆不進去。 安玉真是慪死了。 失策啊失策。 說話間,吳婉收回把脈的手,對季明里說:“他脈搏虛弱,應是氣血不足?!?/br> 說著又問安玉,“可有覺得胸悶氣短、四肢乏力?” 安玉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眳峭裼謾z查了一番別的,最后收拾工具說,“氣虛體弱罷了,屬正常也屬不正常,該歇著便歇著、該養養便養養,總會好的?!?/br> 季明里見吳婉動作麻利,不多時就把工具全收拾進了手提的小木箱里,不由得問:“不開幾服藥嗎?” 吳婉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季明里:“按理說是該開幾服藥補補身子,不過開與不開都是幫主你說了算?!?/br> 言外之意很清楚。 如今大家都知道幫派里是個什么情況,一服補身子的藥放縣上少說半兩銀子,一服肯定不夠,哪怕一服煎上七八次煎成渣了,也要三四服打底,若是幫派里的人自然無所謂,可安玉連幫派里的客人都不是。 季明里知道吳婉的意思,一時陷入沉思。 半晌,就在吳婉以為季明里會就此作罷時,卻見他杵著手杖站了起來,隨即一瘸一拐地走進里屋,再出來時,他將手里的一錠銀子拋向吳婉。 吳婉連忙雙手接?。骸皫椭?,這是?” 季明里說:“我來出錢,等會兒讓小魚拿艾草時順便把藥拿來?!?/br> 吳婉驚訝不已,表情復雜地看了眼安玉。 安玉本來垂著眼簾,聞言也看向了季明里,他的眼眸很黑,宛若望不到底的深潭,看不清里面的水流涌動。 吳婉走到門口,季明里又喊住了她。 “對了?!奔久骼镎f,“我這兒沒有煎藥的鍋子,你再讓小魚帶一個鍋子來?!?/br> “……好?!?/br> 吳婉走后,季明里也叫安玉回屋呆著。 安玉愣愣看他,叫了幾次才回神。 “昨天你見過那個穿黑衣服的,他叫小魚,今后他來負責你的一日三餐,你有事找他就行?!奔久骼镎f,“明白了嗎?” 兩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對。 片刻,安玉的眼神仿佛被燙著一般,忙不迭地往下垂去,他小聲回答:“明白了?!?/br>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把外面的院子掃了,還有你住那間在內的所有屋子,廚房也要打掃,我這間就不用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奔久骼镎f,“聽懂了嗎?” 安玉點頭:“聽懂了?!?/br> 季明里說了半天,口干舌燥,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后看到安玉還在凳子上坐著,便擺了擺手:“去吧?!?/br> 安玉慢慢起身,似是一直在思索什么,好不容易將步子挪到門口,他又突然轉了回來。 “你為何幫我?” 季明里將茶杯放回原處,一頭霧水地反問:“我幫你什么了?” “幫我出錢拿藥?!卑灿駴]有之前的瑟縮,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季明里,“一兩銀子不少,你可以不出,讓我自個兒休養?!?/br> 季明里簡直被問得摸不著頭腦,心想有人替你出錢還不好嗎?以前他傷得嚴重,連普通草藥都買不起,若有人能在那個時候替他出錢,他會記上一輩子。 不過他出錢并非純粹為安玉著想,一是安玉臉色著實難看,不久前在院子里仿佛風一刮就倒,二是他想利用安玉把尹山引出來,安玉不能有事,至少在他們抓到尹山之前不能有事。 彎彎繞繞的想法擠滿季明里的腦海,他嫌麻煩,便掐頭去尾地說:“你好歹住在我這院里,我可不想死在我這院里?!?/br> 安玉說:“我不會死的?!?/br> “我知道你不會死?!奔久骼锊幌牒退哆@個話題,繼續擺手,“去吧去吧,大夫說你要多休息?!?/br> 安玉半天沒有動靜,杵在門口,表情晦澀難辨。 季明里皺起眉頭,只覺安玉看來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好像被什么盯上一般,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他正要開口趕人,安玉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季明里:“?” 他撓撓腦袋。 真是奇怪的人。 晌午,小魚送飯過來,和昨天一樣的兩菜一湯,也和昨天一樣少油寡鹽。 季明里嘆息一聲,端起碗筷干了三碗米飯。 在小魚收拾碗筷時,他想到了隔壁的安玉,便吩咐小魚:“隔壁那個身體虛著,你別跟往常一樣扔幾個冷饅頭打發人家,上點熱菜熱飯,讓他好生養養身子?!?/br> 小魚說:“幫主,隔壁那人不歸我管?!?/br> 季明里一愣:“那歸誰管?” “二壯說他來管?!毙◆~說,“大壯哥想從那人嘴里獲取一些消息,但大壯哥忙不過來,就讓二壯多來轉轉?!?/br> “原來如此?!?/br> 若季明里和小魚去問上李大壯一嘴,便會得知事實并非如此,李大壯壓根沒說過這種話。 但他們哪兒想到李二壯會撒謊? 吃過飯后,季明里休息了小半個時辰,然后讓小魚喊上李大壯等人一起往山下走。 他們的浪山茶棚開在山腳和山腰之間的一條官道上,那條官道與他們幫派通往豐陽縣的山路相交,從遙遠的余永縣過來,途徑二十多個縣城,跨越七八座叫得上名兒的大山峰,最終抵達京城。 那條彎道算得上交通要道,因此來往車馬不少,有官府的人、有做生意的人、也有普通百姓。 以往浪山茶棚開在官道附近,能吸引到許多路過的車馬行人,大家奔波勞累,愿意停下腳步在茶棚里歇上一時片刻,生意最好時,僅是茶棚賺到的錢就足夠擔起整個幫派大半月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