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第106節
季初燕也很嚴肅地說:“我沒鬧,我認真的?!?/br> 鄧明姜看他片刻,低聲說道:“走了?!?/br> “哎呀,你急什么?這么怕我和你睡一張床嗎?”季初燕見鄧明姜回頭開門,側臉的輪廓崩得緊緊的,便跟藤蔓似的纏了上去,壓低聲音,“沒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和你zuoai?!?/br>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被鄧明姜的手拉開一半,外面站著一個人。 是何寒。 何寒抬手保持著準備敲門的姿勢,顯然他聽見了剛剛季初燕的話,不久前出現在鄧明姜臉上驚悚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何寒沉默。 鄧明姜和季初燕也沒出聲。 直到客廳里傳來宋婭的喊聲:“你們還不走嗎?等會兒又要下雪了哦?!?/br> 何寒率先回神,立即往后退了兩步,鄧明姜也反應過來,拉起季初燕的手出了臥室,然后拉上房門。 “走吧?!编嚸鹘f。 三人神態各異,但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走出單元樓,外面果然開始飄雪了,雪很小,卻被昏黃的燈光和漆黑的夜幕映照得密密麻麻,仿佛有人撕開了棉絮并灑得滿天都是。 季初燕自知說了不好的話,這會兒老實得很,提著電腦安安靜靜地走前面,一陣冷風刮過,直往他的衣領里鉆,他渾身一個哆嗦,偏頭打了個噴嚏。 “鄧明姜……” 正想扭頭說話,一條圍巾裹到了他的脖子上,上面帶有熱度,一下子驅散了縈繞在他脖頸間的寒意。 他掃向鄧明姜的脖子,上面本來圍了一條卡其色的圍巾,這會兒已經空空蕩蕩。 “感冒了就多穿點?!编嚸鹘f,“別走路了,打車吧?!?/br> 季初燕摸著松松軟軟的圍巾,心里別提有多美,他問:“那你們呢?” 鄧明姜言簡意賅:“你別管?!?/br> “……”季初燕一張俊臉瞬間一垮。 鄧明姜招手喊來一輛出租車,二話不說把季初燕塞進去,關門之前,他彎腰搭著車門說:“記得找前臺換房間?!?/br> 季初燕抱著電腦包,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要是換不了呢?” 鄧明姜沒有說話。 季初燕蠢蠢欲動:“換不了的話我就回來找……” 最后一個“你”字還沒說出來,鄧明姜驀地開口:“換不了你就自個兒受著?!?/br> 季初燕:“……” 鄧明姜懶得管他,砰的一下關上車門。 車窗迅速降下,季初燕幽怨的臉露了出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憤憤地盯著鄧明姜,然后被出租車越帶越遠。 第101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鄧明姜拍拍身上的雪, 轉身對何寒說:“走吧,我送你一截路?!?/br> 兩人繼續往商業街的方向走。 何寒沒話找話:“酒店已經訂好了,就訂了房間的數量, 等過去后再安排怎么住?!?/br> “好?!编嚸鹘f。 “到時候你和你朋友住一間房也行?!焙魏脑捓飵е唤z試探, 很容易察覺,他并未藏著, “你們方便嗎?” 可惜鄧明姜似乎沒有get到他的試探, 目光看著前方, 不怎么在意地說:“聽你安排?!?/br> 何寒沉默了下, 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和季初燕真的是朋友嗎?” 鄧明姜扭頭看他。 何寒的表情頗為糾結,他一直和鄧明姜保持著合適的社交距離, 從不越界, 一方面是他不確定鄧明姜是否也喜歡男人, 一方面是緣河到底是個小縣城,和a市不一樣。 何寒想過很多次, 要是鄧明姜也對他有一點好感,他們是交往還是繼續保持曖昧關系?除非他們搬離緣河縣,否則他們一定會被周圍的閑言碎語困擾, 可他在緣河縣買了房車,咖啡廳的經營也趨于穩定, 他和鄧明姜一起搬去其他地方絕對是傷筋動骨的一件事,萬一沒有結果…… 他不敢想象。 如果沒有結果的話, 他該怎么辦? 他已經二十八歲,過了為愛沖鋒的年紀,他不想要什么轟轟烈烈, 只想要兩個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他承擔不起沒了愛情又拋下事業背井離鄉的后果。 何寒原想再等等,等到鄧明姜考完試或者他攢下一定積蓄。 或者等過完年。 總之就是再等等。 然而等到現在, 冷不丁地等來了一個季初燕。 何寒心里說不慌是假的,他轉頭直視鄧明姜的眼睛,邁出了這么久以來的勇敢第一步:“之前在你家里,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們說的話?!?/br> 鄧明姜嗯了一聲。 何寒問:“季初燕不是你朋友,是你前任吧?” 鄧明姜說:“不算?!?/br> 何寒一愣,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回答,隨即又問:“你們還沒分手?” 鄧明姜依然語氣淡淡:“我和他就沒交往過?!?/br> “……”何寒整個呆住,“哈?” 在何寒對愛情有限的認知里,鄧明姜和季初燕要么已經分手、要么還沒分手,現在的拉扯可能是季初燕想挽回,畢竟在他看來,季初燕都很主動,鄧明姜一直被動。 就沒交往過是什么意思? 炮友? 這兩個字在何寒腦子里冒出時,他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議,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鄧明姜都不像是會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和一個沒感情的人上床的人。 鄧明姜仿佛猜到了何寒在想什么,補充說道:“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我和他在一起過,但不是交往?!?/br> 何寒一臉震驚,半晌才訥訥地說:“你喜歡男的?” “算是吧?!编嚸鹘f,“我也沒喜歡過哪個女的?!?/br> 何寒走了幾步,忽然停下。 鄧明姜也停了下來,和何寒面對面地站著。 雪越下越大,被風吹著,將兩人包裹,鄧明姜的頭發有些凌亂,他注重保暖,下雪之前就把圍巾戴上了,今晚是他下雪之后唯一一次沒戴圍巾,但不是忘了戴,而是把圍巾給了另一個人。 何寒的目光落在鄧明姜的脖子上,頓時被那里光禿禿的樣子刺痛了眼睛。 他勉強在冷風中找回自己的聲音:“其實我喜歡你?!?/br> “嗯?!编嚸鹘谋砬闆]什么變化,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落出一塊塊小的陰影,讓他的五官更加好看立體,“我知道?!?/br> 何寒驚訝了下:“你知道?” “有時候你表現得有些明顯?!编嚸鹘\實地說,“朱小愛應該也看出來了?!?/br> 何寒有一瞬的尷尬,而后一股難言的苦澀從心尖蔓延開來,他的喉嚨略有發酸,抬頭怔怔望向鄧明姜:“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只是一直裝作不知道?!?/br> 鄧明姜垂著眼眸,平靜地說:“你沒有直說,我也不好自作多情地捅破那層紙?!?/br> “那我現在直說了?!焙魏茌p地笑了下,“你剛回來時,我想著小時候和你關系不錯才跟你來往,但到后面,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你,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了,單了這么多年,從沒遇到心動的人,你是第一個,我希望也是最后一個?!?/br> 鄧明姜說:“抱歉?!?/br> 何寒一下子笑不出來了,盡管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可他還是有一絲不甘:“你對我就沒有一點超出朋友的感覺嗎?” 雪落在鄧明姜的肩膀上和頭發上,給他覆上了一層淺淺的白,有那么幾秒,他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鄧明姜和小時候的他變化很大,行為舉止上、為人處世上以及方方面面上。 很多時候何寒感覺鄧明姜在負重前行,身上壓著很多無形的東西,讓他步履維艱,因此鄧明姜沉默、不愛說話、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鄧明姜在a市的十多年經歷過什么,只知道鄧明姜的父親去世,他從法大退學,帶著母親回到老家生活。 他曾想了解,又怕越過那條邊界線。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鄧明姜想了很久才說:“愛情這個東西在我的生活中可有可無,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了,所以我和任何人交往的終點只是朋友?!?/br> “這就是你和季初燕在一起卻沒交往過的原因?”何寒問。 “不是?!编嚸鹘缓谜f自己和季初燕的事,只道,“他是特例?!?/br> “你喜歡他?!焙魏Z氣肯定。 鄧明姜張了張嘴,但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他不清楚自己對季初燕的感情是不是喜歡,不過季初燕對他而言總歸和其他人不一樣。 走到一半的路時,小雪變成大雪。 鄧明姜和何寒告了別,兩人分道揚鑣。 這個天氣不戴圍巾就跟少穿了件衣服似的,冷風不停地往衣領里鉆,鄧明姜卻習慣了,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的時候,地上的水都冷得結冰了,工棚里沒有熱水,大冬天只能用冷水擦洗,否則得帶著一身灰和汗上床睡覺。 和那個時候比起來,這點冷真的算不得什么。 走了快半個小時才走到小區門外。 門口立著一盞路燈,光線稍強,把站在路燈下那個人的身形照得十分清晰,包括他身上的雪。 那個人提著一個電腦包,腳邊放了一個24寸行李箱,脖子上裹了一條卡其色的圍巾,他冷得直打哆嗦,半張臉都躲進了圍巾里。 兩人對上目光。 那個人的眉眼間頓添喜色,他連忙抬手揮了揮:“鄧明姜,你回來啦?!?/br> 鄧明姜上前,目光掃過季初燕腳邊的行李箱:“打算露宿街頭了?” 季初燕聞言氣惱起來,伸手啪啪拍著鄧明姜肩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