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第55節
李明讓沒有回去,而是留下來和李蘊一起跨年。 臨近新年時,外面下起了小雪。 李蘊裹了件羽絨服沖進庭院里,伸手接了半天,只接到一些零碎的小雪花,但他還是開心得眉開眼笑。 “下雪了?!毖┗ㄔ诶钐N的手心里融化,他嘻嘻哈哈地把水擦到李明讓的外套上,整個人也掛了上去,“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br> 李明讓看著天:“這雪怕是要下一晚?!?/br> “那明天可以堆一個小雪人了?!崩钐N開始期待,完了又說,“對了,你不是說我爸知道我倆的事了嗎?可他一個字都沒提啊?!?/br> 李明讓捏他臉:“他提了?!?/br> “哪兒提了?” “你想想?!?/br> 李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記得他爸和李明讓光說創業的事了,連他李蘊的名字都沒說。 “你說呀,哪兒提了?”李蘊晃李明讓的肩膀。 可李明讓只是笑,隨即突然湊近,在李蘊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新年快樂?!崩蠲髯屨f。 李蘊抬手看了眼表,剛過十二點,他咧嘴一笑,你來我往地在李明讓的嘴唇上重重啃了一下:“新年快樂?!?/br> 第50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今年立秋得早, 八月初就立秋了,但直到九月初,這天依然熱得人心煩氣躁, 工棚外的知了拼命地叫, 像是要趕在夏天的尾巴把人的火氣全叫出來。 “叫叫叫,叫個沒完了是吧!”有人忍無可忍, 從床上一躍而起, cao起門后的一根長竹竿就往外沖。 不多時, 知了叫聲沒了, 工棚里得到短暫的安靜。 幾個人躺在床上吞云吐霧,手枕在腦后, 視線時不時瞥向和門對角那張架子床的下鋪。 “誒, 你們說鄧明姜最近怎么回事???以前沒見他這么多瞌睡, pao泡拯理晚上睡了,中午還睡, 跟睡不醒似的?!?/br> “關鍵是你們不覺得他睡著的樣子很奇怪嗎?被誰下了詛咒一樣,昨天上工前,我喊了他大半天才把他喊醒?!?/br> “哎喲, 你們也發現啦?好多次看到他睡得好像要厥過去一樣,可把我嚇得……” 幾個人仗著鄧明姜睡眠深, 說話沒有收斂,可說著說著察覺出了不對。 其中一人瘋狂咳嗽。 “明姜啊, 你醒了?”咳嗽的人尷尬地笑。 其他幾人同時一愣,說話聲戛然而止,都靜得仿佛被人點了啞xue。 還是剛剛咳嗽的人把抽到頭的煙嘴往地上一彈:“快上工了, 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吧?!?/br> 他們住在工棚二樓的房間,門對面的墻壁上有兩扇挨在一起的窗戶, 窗戶向陽,外面幾棵沒被鏟掉的枯樹擋不住火辣的陽光,全落在了薄得跟紙似的窗簾上,也把一個房間照亮大半。 房間里有六個架子床,共睡十二個人,鄧明姜睡在和門對角的架子床下鋪,也是光線照不進的地方。 其他人的床上亮亮堂堂,唯獨他那一片被糊上一團模糊的黑,只能看到一個原本面朝墻壁側躺而睡的高大身影緩慢地坐了起來。 鄧明姜又睡了一個很累的覺,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他剛才睜眼的時候,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伸手摸到枕頭邊上一盒剩了一半的煙,抖出一根,打火機啪嗒一響,明亮的火舌舔燃了煙尾巴。 他用食指和中指夾煙,深吸一口,白霧從嘴和鼻子里噴出。 尼古丁的味道讓他飄浮的思緒落回現實,他把手伸到床外抖了抖煙灰:“文哥,幾點了?” “一點四十五了?!眲倓偪人缘娜艘彩俏乃捻樆?,“還有十五分鐘?!?/br> 中午陽光曬人,他們有三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從上午十一點到下午兩點。 鄧明姜把煙叼在嘴里,穿上人字拖后起身往外走。 被窗簾稀釋了的光線終于照到他的臉上和身上,他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來的手臂肌rou鼓鼓囊囊,下面是一條深灰色的短褲,他身量極高,一米八八左右,肩膀寬闊而厚實,他的長相和身材一樣優越,鼻梁高挺、濃眉大眼,不笑時還挺嚴肅,笑起來就顯得吊兒郎當、不務正業。 在一群奔四奔五的大老爺們里,二十七歲的鄧明姜是最年輕、最帥氣的一個,可惜是個煙鬼,女人不追、戀愛不談、就喜歡找個地方窩著抽煙,白瞎了他的長相和身材。 打開門,迎面撞上一個從外面回來的工友,手里拿著趕知了的長竹竿。 “老許,這么慢啊?!蔽乃捻樤诖采虾?,“幾層樓梯爬這么久?!?/br> 許貴不知道從哪里過來,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他跟鄧明姜打了聲招呼,然后側身進入房間,把長竹竿放回門后,一邊拿起水壺一邊說道:“嗐,我看熱鬧去了?!?/br> “什么熱鬧?” “楊哥不是回來了嗎?他說今天我們這兒要來一個新人?!?/br> “那有什么稀奇?”文四順不以為然。 工地上干的都是苦力活,任務重、時間緊,要是干得慢了,工頭楊健康會跟催命似的在屁股后頭催,想歇都歇不了。 所以工地上來的人多、走的人也多,但每走一個,楊健康就會立馬拉人補上。 “你以為新人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嗎?”許貴呵呵一笑,咕嚕咕嚕地灌了半瓶水,手背往嘴上一抹,“新人是季老板的小兒子?!?/br> 其他人驚得坐起了身。 “季老板的小兒子?他來我們這兒干什么?” “當然來干活嘍?!痹S貴坐到床上摸煙,“楊哥說那個小少爺在家里犯了什么錯,被季老板扔來這里了,還讓我們多照顧一下?!?/br> “嘖?!逼渌苏f,“我是來掙錢養媳婦孩子的,又不是來給小少爺當傭人的,照顧個屁,誰愛照顧誰照顧去!” 已經走到外面的鄧明姜并未聽到里面的談話。 房間里沒有單獨的衛生間,洗漱和方便都得去過道兩頭的公共衛生間,洗澡則去樓下的公共浴室。 鄧明姜沒拿盆子和毛巾,站在水池前用手捧起涼水往臉上潑,水嘩啦啦地落進水池里,又朝水池邊上的小黑洞里涌去,似乎也帶走了鄧明姜腦子里的一部分漿糊。 可他依然沒什么精神,尼古丁的作用逐漸消失,他和工友們一起頂著烈日往工地上走。 這片工地在a市新區,雖然新區被政府劃為了重點發展區域,但以前到底是雜草叢生的荒地,連鳥都不來這邊拉屎,直到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才吸引來一些圖房價便宜、等地鐵修來的住戶。 不過荒還是荒,工地附近除了臨時開的小賣部和特意過來賣盒飯的攤販外,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鄧明姜和文四順、許貴是一個隊伍,三人被分配到了四百平的面積,現在還是一構階段,活兒又多又重,光是一個下午就能把人累死。 夕陽西下,鄧明姜的衣服和褲子都被汗水打濕,他抹了把同樣濕漉漉的頭發,隨便往落滿粉塵的地上一坐,看著沒有任何圍欄遮擋的橘紅晚霞,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放進嘴里。 他們已經修到建筑的第四層,俯視下去,可以看清工地上的許多細節。 工人們在下面來來去去,搬運各種物料,都忙得像是停不下來的螞蟻。 忽然,楊健康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揮手吆喝一聲:“嘿,都停下來?!?/br> 螞蟻們站在原地沒動了。 楊健康點了四個人跟他走,剩余人繼續干活。 鄧明姜把夾煙的手搭在膝蓋上,表情藏在吐出的煙霧里,看不太清。 “看來那個小少爺真的來了?!痹S貴坐到鄧明姜身旁,也點了支煙。 鄧明姜沒有吭聲。 倒是坐在他另一邊的文四順叼著煙開口:“我下午問過楊工頭了,他說小少爺是學工程造價的,專業對口,才被季老板扔來這里,鍛煉鍛煉也行嘛,季老板就一個兒子,上頭都是兩個嫁了人的女兒,太嬌生慣養了怎么繼承家業?” “工程什么?”許貴問。 “工程造價?!蔽乃捻樥f,“大學里學的?!?/br> 許貴哦了一聲,扭頭看向鄧明姜:“明姜,我記得你也是個大學生對吧?什么大學來著?法師大學?” “是政法大學!”文四順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發出嘲笑的聲音,“叫你少玩王者榮耀你不聽,現在就知道法師射手和打野?!?/br> 許貴不服地說:“我一個初中都沒讀完的人,能把王者榮耀玩溜已經很不錯了?!?/br> “也是?!蔽乃捻樳駠u,“大學哪兒有那么好考哦……” 正說著,楊健康又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里,但這次楊健康不是一個人,他幾乎點頭哈腰地對一個人說著話。 那個人看著年紀不大,是個青年,穿著淺色的衣褲和一雙擦得干干凈凈的板鞋,頭發有些長、有些卷,被陽光曬成了很淡的褐色。 最引人注意的是青年雪白的皮膚和精致的五官,猶如從電視劇里走出來的人,和周圍灰撲撲的環境以及灰撲撲的人格格不入。 面對楊健康的討好,青年沒有給出一點回應,他抱著雙臂,臉色陰沉地往前走,看得出來正在氣頭上。 青年身后跟著不久前被楊健康叫出去的四個人,每人手里都或拖或抱了東西,前面兩人分別拖了兩個笨重的行李箱,后面兩人像是抱了裹起來的被褥和床墊之類的東西。 青年太閃耀了,一時間工地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除了許貴。 許貴指著青年身后的行李箱說:“那不是我媳婦包上的花紋嗎?一模一樣!” 文四順語氣復雜:“你媳婦的驢包是假的,人家小少爺的驢箱是真的?!?/br> 許貴不解:“還有真假之分?” “這么說吧?!蔽乃捻樝肓讼?,“小少爺的一個箱子可以買兩卡車你媳婦的包?!?/br> “……”許貴沒了聲音,震驚得嘴巴張成了雞蛋形狀。 鄧明姜抽完兩支煙,把煙盒和打火機往褲兜里一塞,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繼續干活。 這時,許貴出聲說了一句:“話說小少爺叫什么來著?季什么……” “季初燕?!蔽乃捻槝返?,“像女人的名字?!?/br> 已經轉身的鄧明姜身形一頓,驚訝回頭:“你說他叫什么?” “你這什么反應?你認識???”文四順嘴貧兩句,一字一頓地重復,“季、初、燕?!?/br> 聞言,鄧明姜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季初燕。 他最近一直夢到的那個人就叫季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