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哎呀一聲，走去門口換鞋，不耐煩了：“不要你，凈買些爛葉子，挑都不會挑，我頭發都梳好了，我自己去?！?/br>
    陳也：“等我去穿件衣，我送你?！?/br>
    “我跟樓上你章奶奶約好了，你就別多余了?！崩咸┖脹鲂?，推開門，“你把你那臉上的水擦干凈，早餐在鍋里熱著，趕緊去吃，我走了?！?/br>
    陳也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嘖了一聲，看著老太太出門下樓。才進屋吃了早餐，收拾好自己，踩著自行車去了拳館。

    一般有他值班的日期，沒有客戶需要單獨打擂的時候，他就還在拳館大廳里指導一些散練的，糾正一下姿勢什么的。

    前天晚上劉洋走的快，他沒來的及說什么。但劉洋好像倒是沒有投訴他。只是據前臺寧蘭蘭說，劉洋找人換了個教練。

    同性戀什么的，陳也也就只聽過，以前從來沒見過。也可能見過，不知道而已，畢竟也沒誰會大喊著告訴別人我是同性戀。

    男的喜歡男的。

    陳也想了想，想不出個畫面。

    “站在那兒干嘛呢，光著個膀子?！比^老板彭勇笑著從外面走進來，走到近前，夸：“喲，腹肌不錯嘿！”

    “剛剛教人打了打，懶得換運動衣，就把上衣拖了?！标愐惨残α?，“你不是去外省看場地去了？”

    “看完了，可累死我了?！迸碛聰[了擺手，想起一件事，問，“劉先生換教練了？”

    “嗯?！标愐搽S口一應，不想多說什么。

    彭勇奇怪：“他來這里一直是你帶的，怎么突然要換教練?！?/br>
    “沒什么?！标愐膊荒蜔┝?。

    “這狗脾氣，跟你爸一個樣，行，我也不問了?！迸碛滦χ牧伺乃募绨?，“最近館有幾個小姑娘報名，我全拉你這里來了。定了星期六跟星期天。哎，我開始就想說了，還是不能不去學校，成績差點你也還是個學生，在我這兒兼兼職行，完全不學你家老太太知道要撕了我?，F在就星期六星期天干干也挺好?！?/br>
    “嗯?！标愐颤c了點頭。

    “來，我倆練練？”彭勇比劃了兩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陳也的。

    陳也從旁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

    他接通，放在耳邊：“喂?！?/br>
    “你好，這里是市人民醫院急診室，你奶奶杜蘭香因心臟病發作在搶救，請盡快趕來?！?/br>
    陳也怔了一秒，臉色跟變臉似的，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反應過來后，陳也攥緊了電話就往外跑，沖出一大半又跑了回來。

    “勇叔，你摩托車借我！”陳也大喊。

    “這是怎么了！”彭勇被他臉色嚇到了，急得滿身摸摩托鑰匙，從屁股兜里拽出來立馬扔了過去，“出什么事兒了！”

    陳也接住摩托車鑰匙就往外跑。

    彭勇下意識跟著跑了兩步才注意到這小子光著個膀子，連忙抄過旁邊的一件衣服就趕了出去喊：“哎！小也！穿件衣！”

    等他追出去，只聞得到摩托的尾氣了。

    這會兒天上雨還沒停，陳也沒來得及帶上頭盔，開著摩托車沖出去一段路，冰涼的雨水就糊住了眼睛。

    這會兒街上車不多，道路空曠。前方的綠燈在倒計時。

    在陳也到達的前一秒，指示燈變紅了。

    陳也從模糊的視線下，一把捏住了剎車閘，反手拿過車身后掛著個頭盔。一只手狠狠抹了把臉，從下巴捋到額頭頭發，再扣好頭盔，等到綠燈亮起，重新沖了出去。

    摩托飛馳，五分鐘不到就開到了市人民醫院。

    陳也拔了鑰匙，扔了車，平地摔了一跤又爬起來，沖進了急診部。

    前臺小護士剛整理完病人資料，剛抬眼就看見了不高的詢問臺上撐上了一雙手，很白的皮膚下透著緊繃的青筋。

    “剛剛被拉過來的，一個老太太，70多，叫杜蘭香?！标愐矄?。

    小護士卻被嚇住了。

    少年裸著上身，渾身雨水，透過濕淋淋頭發看過來的眼神里冒著血絲。

    “在哪里！”陳也緊擰著眉，急了。

    “啊……??！”小護士反應過來，立馬去查名冊，“已經搶救完了了，現在在206病房進行觀察?！?/br>
    陳也當即轉頭要走。

    “哎，江醫生！”身后小護士忽然喊住了經過的一個白大褂，又跟陳也喊，“這就是搶救杜蘭香病人的江醫生！”

    “你是家屬？”江醫生走了過來。

    “我奶奶怎么樣了?！标愐策B忙問。

    “送來得及時?！苯t生領著他往前走，“只是病人年紀大了，心臟之前是做過一次手術吧？”

    “是?！标愐颤c頭。

    “你先進去看看，等會兒我再和你談?！苯t生推開了左側的一扇病房門。

    門后站了一個人，像是正準備出來。

    “陸巡？”陳也愣了，“你怎么在這兒？”

    陸巡也愣了。

    “病人是你奶奶對吧，是他送你奶奶過來的?！苯t生解釋。

    陳也：“你——”

    “老太太剛剛醒了?！标懷矊χt生說。

    “醒了就沒事了?！苯t生點頭，“我等會兒進去再檢查一遍?！?/br>
    陳也胡亂點點頭，就進了病房。

    病房里還躺了兩個老頭老太太，他家老太太躺在最里面，見他過來還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