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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之上 第51節

    上官弘下隴東逃。本土世族亦以其敏銳的嗅覺,固守塢堡,再不入朝堂之內。但流民并無此優勢,躲避戰亂的路上不免遭受強梁與部曲的掠奪,或困于野,或窮與道,死于饑餓與猛獸之口的人,并不在少數。

    森森白骨,陳于荒野,與草木同朽。所謂亂世人不如太平犬,自與高門世族無關。元祐笑容陰惻,語氣淡淡,下達著最后的命令?!敖o流民發放武器和口糧,驅逐他們?!爆F在他只想做最后的報復,燃燒涼州最后的一把烈焰。

    大量的流民以煽動人心的恐慌,無疑是對涼州世家與長安中樞的雙重施壓。陸歸與太子歸都,鐘長悅與魏鈺庭分別全盤接手兩地事務。即便江東糧船未發,但鐘長悅已開始集結本地物資,并與當地大族談判。日以萬計的流民正沖破蕭關防線,逐漸涌入到臨近各縣。這些流民并非手無寸鐵,且憤怒異常,若不及時驅散,民變頃刻釀成。

    此前,涼州已有不少大族遭其侵擾,被殺掠殆盡。但由于陸昭的提前示警,安定方面并非全無準備,安定本縣便以修筑城防之由招攬流民,每日提供足矣飽腹的米糧,并在城墻附近安排暫時安置的草廬。靖國公府也從府內支出一大筆錢糧,發往安定,用以建造陸氏自己的莊園塢堡,便可吸納大批流民作為蔭戶和部曲。

    此時再考慮清名與皇帝是否不喜,便是拿身家性命作為賭注。靖國公傾闔府之資,以不計后果的態度,全部投入至安定。無疑,安定是陸氏之后的戰略之重,但不能讓如此多的流民聚眾成勢,才是保住方鎮最重要的一環。

    衛冉也于兩日后到達安定,即刻上任。他本曾擔任度支郎,糧草物資調配上頗有其法。并且有了關隴世族嫡系的出面,安定本土世家的大門也被一一敲開。如果說鐘長悅自己來做此事,少不得要有些利益交換。但由有著強烈賀氏印記的衛冉出面談判,即便是不予分毫,大族也會趨于賀家的勢焰,強顏歡笑應下。

    武裝憤怒的流民與世家大族的站臺強強聯合,便沒有不配合的高門。鐘長悅如今也領會了陸昭這一手的深意,索性大權旁置,樂得清閑,給足了關隴世家的面子。損失些許權力又何妨,車騎將軍府錢帛不損,人望不傷,世族即便有所怨氣,也怨不得陸家的頭上。

    此時已被架到權力高臺的衛冉并無太多選擇,若不全力將流民疏散,鐘長悅便會放開口子,任由這些亂民滲入三輔地區。而三輔地區早已殘破不堪,世族尚且相互火拼,到時候又有多少耕地與利益分給這些流民呢。倒不如盡力此事,權柄在手,日后也頗有一番政績可以夸耀。

    至于元澈所轄兩郡,因有著皇權本身的大義和軍隊的絕對實力,本身并不需要太多交涉。勒令當地豪族合作幾乎毫無阻礙,畢竟即便是以賠本的方式接收流民,世族也不愿意被流民燒毀莊園。彭氏等豪族已占有先機,吸納了天水部分舊族的土地與物資,此時正需要人口勞力作為補充,并無絲毫減損,甚至樂其所得。

    但畢竟沒能趕上浪潮的是大多數,這些世家有些銀牙咬碎,被迫收納,有些則被流民直接沖散?;虼髠?,或不復所存,元澈對此皆一一笑納,收為國有。而原本對陸昭等世族抱怨連連的魏鈺庭,在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后,也不得不在某一個清晨,當著眾多僚屬之面,笑著打開東窗,徐徐搖扇道:“陸侍中之清風,惠國養民?!?/br>
    寒門對世族有史以來最顯著的惡意,在其魁首的表態下,就此消弭。

    只是此時,遠在長安的陸昭并無攪弄清風之意。戰事與政事頻生,自她入侍長樂宮后,便再無分/身之術,甚至休沐之日都不曾歸家。雖然諸事繁多,但以陸昭處理政務的能力,仍然能趕在晚膳之前完成,而余下的時間,陸昭則可借職務之便前往省中瀏覽部分非機要的卷牘。

    戰亂初平后的初夏,是一場接著一場的大雨。戰場上的肅殺之氣卻遠不如長安那般頑固,被流潦霖雨沖刷滌盡后,第二日便野草清淺,枯木逢生。唯有長安的宮墻,雨水簌簌而落,沿其朱色檐壁潺潺而流,倒頗有幾分血腥氣。

    這一日頗為繁忙,首先是陸沖授渤海王文學一職敲定,諸多詔令封賞從長樂宮出。此外,漢中近日會調一批糧草北上,支援京畿,但糧草數目的分配尚未決定。如今崔諒大軍駐扎于扶風,糧草給養便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此議先前已被提及多次,光詔令,陸昭便已草擬過五份。

    “如今京畿糧草事從尚書臺決斷,明日旬休,可能需要在中書、尚書兩處周轉?!标懻焉埔馓嵝?。

    “是了?!北L簏c點頭,如今太子錄尚書事,督中外諸軍事,糧草調配總決權已不在治粟內史與丞相府。尚書臺度支曹有尚書一人,議郎兩人,之前衛冉遷車騎將軍府下,而如今的尚書乃是薛琰。想至此處,保太后笑了笑,道:“丞相心慈,多有不決,此事仍維持原議,調糧草與崔諒部?!?/br>
    時近傍晚,陸昭將最后一份擬好的詔書交與保太后,保太后觀覽后滿意地笑了笑,然而在陸昭即將離開之際,忽然道:“今晚我這里擺家宴,丞相和渤海王都來,今日你便住在禁中吧?!?/br>
    陸昭顯然未明白丞相與渤海王皆至與留宿禁中的關聯,只聽保太后繼續道:“這幾日你多入省中,觀覽卷宗,著實疲累。今日家宴不妨好好樂一樂,后兩日放你休沐歸家?!庇謫柕?,“聽說你近日在看扶風馬氏等人的卷宗?”

    陸昭聞言低首回答:“扶風馬氏生事于京畿,口出狂言,污謗太后家,近日又聚集鄉人,多生事端。渤海王曾向臣言及此事,頗為擔憂。臣認為宵小之輩如今作惡,往年也必有劣跡,想來烏臺失察之處也是有的,不妨觀覽舊案,將此等人繩之以法,勿再為惡,便可避免傷及國本,傷及人心?!?/br>
    賀氏丞相霸府,薛氏烏臺首領,前者量材選任,重用親信,后者閉塞言路,監察百官,可謂相輔相成,屹立不倒。扶風馬氏雖然可憐,但高門世家哪有絕對干凈的。朝堂之爭,爾虞我詐,鄉土之爭,卻兇殘猶甚。部曲私兵兵刃相交,難免傷及無辜,從法理上講,也可以扣上一個聚眾為亂的罪名。

    保太后聞言嘆氣道:“薛琬掌烏臺年久,若真有此事怎能不知。我那侄兒終究也是太過懦弱,遇事猶豫不決,寧可自傷清名,也不愿使同鄉深陷囹圄?!?/br>
    陸昭內心冷冷聽著保太后之語,懦弱的丞相便不會霸府,猶豫不決又何來今日賀氏之富貴。這和夸她是好孩子一樣。

    內司李真如安慰道:“太后言重了,丞相國之重臣,身份地位擺在那,又是日理萬機,怎管得了這些事?!?/br>
    陸昭亦附和道:“內司說得極是,這些瑣事,便請太后交與晚輩們去處理吧,也算是歷練?!?/br>
    保太后其實心中很是明白,方才也不過是場面話,讓陸昭自己提出來解決而已。畢竟賀家執政門戶,鄉土之爭實在不方便直接介入。打著三公之尊的旗號,讓賀家人親自下鄉擼袖子去測算田畝水井,拿著馬槊去指揮打群架,實在是不像話。這種事本可以通過高門之間的運作來隱晦地解決,不過薛氏對此置之不理,也實在可惡。因此道:“既如此,你有何安排?”

    陸昭道:“馬晃等人失去立家之基,若不及時處置,各家聯合,總是能鬧到臺中。不若加以安撫,分以土地。如今三輔動蕩,不若將這些人遷出,分散至安定邊境,分以田畝?!?/br>
    保太后皺眉道:“強行遷出,只怕亦會有所怨望,各家不從?!?/br>
    陸昭淡淡一笑:“馬晃文武兼備,涼王入侵三輔,必有抗敵義舉。不若讓臣兄長以軍功保舉,如今朝廷也在為眾將士議賞,大可將這些人授其田畝至邊境,和軍屯也就沒什么兩樣?!焙竺娴脑挶悴槐卣f了,以軍功受賞,各家再無置喙之地,繼而牽到安定邊境上去。來年戰亂,能活下幾個都未可知。而這種事,也必要假以陸家這種新出門戶之手來完成。

    高門執政尊卑有序,新出門戶進取獲取權力的同時,必要犧牲一些清名作為交換。

    保太后聞言道:“先暫定如此吧,只是軍功授田之事,還要與丞相斟酌一二?!?/br>
    陸昭為此雖有一石二鳥之意,卻也知道軍功授田這種動及各方利益的事情不可能一次完成。這次借此事旁敲側擊,先在主觀上有所引導,一旦此議在丞相府被提及,必會波及中樞,屆時她才有發力之地?!爸Z,臣謹遵太后言?!?/br>
    正說話間,琳瑯從殿外入內,報道:“回稟太后,丞相與渤海王已具在殿外等候,太后可允召見?”

    第119章 不謙

    此時離晚膳時間尚早, 保太后道:“這幾日雨水多,殿里面又悶,潮氣又重, 怪不舒服的,倒不如將宴席擺到杏園去?!倍筠D身對陸昭道, “將詔書與文移送到臺中, 從漢中調配糧草入三輔之事,你要親自盯緊。得批復后,換身衣服, 就過來吧?!?/br>
    陸昭應命,待保太后出殿后, 便與幾名女史與女尚書對詔命即辦即發者加以貼封,又核對了幾處送往臺中的文移, 最后攜了一名女史前往臺中付送。

    臨近休沐之日,臺中原本留守官員就少, 再加上王嶠因有些受寒,在家中養病, 因此中書署衙內不過一二任事者而已。

    “糧草之事如今暫不走治粟內史處了, 小薛公新任度支,侍中若要即辦,去尚書臺即可?!币幻袝蔀g覽過陸昭送來的詔命后, 說道。

    小薛公是薛琬的胞弟薛琰,原為撫夷護軍封征西將軍拱衛京畿,但如今淳化縣等地受損頗為嚴重, 也急需糧草, 為避免三輔地區各家私斗以至民生于不顧,魏帝又加其度支尚書一職, 總決糧草供應之事。薛琰其能不在薛琬之下,雖然職位離三公相去甚遠,但大家仍愿稱其一聲小薛公。

    陸昭聞言,雙目微垂:“既如此,那我便讓女史請小薛公走一趟吧?!?/br>
    “什么?”那中書郎聞言以為自己沒有聽清。雖然度支尚書僅僅是尚書臺度支曹之長官,官位名望遠遜于女侍中,但畢竟是薛琬的胞弟。

    陸昭撫了撫蔽髻上的步搖,流金珠錯,耀得室內一梁一棟仿佛都泛著光澤。她對女史道:“保太后今日要宴請丞相,此事涉及三輔糧草,務必要度支尚書及時回復,耽誤不得,去傳罷?!?/br>
    見陸昭如此強勢,那名中書郎也不再堅持。說實話,賀氏與薛氏的競爭,三公與三公的齟齬,終究不是他們這些卑微之職所能參與的。

    此時陸昭倒也不怕背上清傲之名,畢竟是中書署衙,這件事再怎么傳也必會控制在王嶠手里。太子回朝,原本的賀薛之爭必然要暫時壓下。此時,她做的這件事輿論上反而不必發酵,波瀾不驚的暗流涌動,才是最震懾人心的針鋒相對。真心實意地用丞相之威,舉重若輕地惡心惡心這位小薛公,離間分化,便已經足夠實在。

    過了許久后,薛琰才款款而來。其實這段時間內,足夠陸昭在尚書臺一來一回,不過此時陸昭根本不擔心薛琰來得慢,反倒是越慢越好。

    薛琰入內,環顧左右,他本以為陸昭傲慢,要當眾給他難堪,但見周圍已無閑雜人等,到無甚惡意,心中不免疑惑。

    見陸昭已起身相迎,他拱手道:“女侍中傳令,不知有何教我?”

    陸昭笑容平和,且雙手將文移奉上,道:“三輔糧草事宜,相府與太后已有決斷,還要請尚書批過。如今丞相在保太后處,明日旬休,還請尚書速斷?!?/br>
    薛琰接過,瀏覽一番,而后忽然皺眉。詔令所擬,乃調漢中糧草五十萬斛散于三輔,其中以扶風所得為最,撫夷護軍府所得最末之。薛琰道:“今日不可,需容我回臺中商榷?!?/br>
    陸昭亦不示弱,道:“尚書何疑,不妨明言?”

    薛琰被陸昭一個女官呼來喝去,心中已大有不滿。如今撫夷護軍府乃自己所掌,淳化等縣受損頗多,急需糧草,但此番調動根本不足以支撐護軍府周轉。若僅僅如此,他倒可以坐下來和陸昭攏談一番。但當他看到扶風所得糧草數額之巨時,心中不由得疑竇大生。

    即便心有所慮,薛琰到底也居省臺數年,言語仍然含蓄:“如今戰事頻生,各地皆缺糧草,調配具體數額,還要有待商榷。扶風一處,駐扎軍旅,所涉數額太大,某卻有些難以決斷,還要請明長官,或商討于禁中。不過,女侍中若今日定要如此,不如先回長樂宮請示,可否將此數額削減至半。如此,某也能為女侍中行個方便,為太后解憂?!?/br>
    薛琰太清楚扶風那里駐扎著誰。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安居京畿,即便薛家與賀家仍有聯合,但也不免要往人心之最黑暗處想象。引外鎮力量入駐長安,發動宮變,到時候會不會借此機會把薛氏也一掃干凈,光是想想便已為之膽寒。這一議他是萬萬不能批的。

    陸昭當然明白。其實這份詔令在提議之初,丞相也有疑,是否要削減一些,以避免尚書臺有所猜忌。但今日她聽聞保太后已為陸沖拿下渤海王文學一職時,便對保太后的想法有了確定——保太后已決意易儲。

    既然如此,她也不妨添一把干柴。維持原議,令糧草悉數傾于扶風,營造賀氏與崔氏已決意聯手的錯覺。一旦薛氏有所警覺,那么賀祎只能把引崔諒入局付諸實施,從而走向徹底打壓薛氏,并易儲政變唯一一條路。這是保太后與丞相政見的唯一不同之處,而她便要利用這一點,下一殺招。

    陸昭看了薛琰一眼,目光恍若不解:“丞相與御史彼此俱為表里,尚書真要執意于此么?”見薛琰仍然無動于衷,陸昭嘆了一口氣道,“既如此,那便請尚書批回,我回長樂宮,也算有了交待。待再議定,送與尚書?!?/br>
    薛琰有些猶豫,直接批回無疑于真的翻臉,這件事事關家族核心利益,非自己一言能決之。然而他剛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便見一抹朱袍玉帶步入署衙中,回身而視后,連忙跪地叩首:“臣參見太子殿下?!?/br>
    陸昭有些詫異,然而依舊行了禮。

    元澈微微一笑,向薛琰抬了抬手道:“薛尚書請起?!敝筠D頭冷了冷臉,然后向陸昭道,“陸侍中沖撞臺臣,先繼續跪一會兒吧?!?/br>
    他不再多言,回手取了詔令來看,冷笑一聲,道:“此議何須猶豫?!闭f完直接從案上取筆,批了否,未等墨跡干透,便甩至陸昭膝下,墨漬直接印在了襦裙上。

    元澈撇過頭,對弄臟了她的裙子,多少還是有些于心不忍。然而面對薛琰,他便轉為尋常顏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薛尚書之憂,亦是孤之憂。孤必為你出一口惡氣。尚書先回家中罷?!?/br>
    此時,元澈仍未下達對陸昭的處置。陸昭身邊的女史跪地道:“殿下,今日保太后設宴,令陸侍中出席,實在耽誤不得,還望……”

    “怎么,整個尚書臺都要為你們陸侍中讓路不成?”元澈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將女史無情打斷,之后指了指那封被批回的詔命,“拿著它回去復命?!?/br>
    待女史退下之后,署衙里終于再無旁人。他慢慢踱步到她身前,銀朱流水般的袖緣挽了挽她的臂膊:“起來吧,別裝了?!?/br>
    被元澈的手一力攬起的陸昭,不由得抬起頭,或許是太久未曾正視他的容貌,淺薄的夕陽下,他身材更顯頎長,面容如寄于云霄之間,揮袖而招便有凌虛之態。他自然地挽著她,走到書案前,自己坐下,有意無意地翻看著文移。

    “陸侍中今日怎不似以往謙和?!痹盒θ轀\淡,“如今要大開殺戒了?”

    陸昭垂眸,語氣中亦不辯心思:“所謂謙和,無非是減阻于道中。但若要攀登高岸,前必有崎嶇險阻,后必有驚濤巨浪,倒不必執謙以仄步?!?/br>
    “殿下何故只身至此?臺中,兩宮,如今并不安全?!标懻研闹杏行┮蓱],如今兵事千鈞一發,南北軍俱不在太子之手,連賀祎入臺省都要找班劍宿衛以保安全。太子國之儲君,孤身在臺城行走,實在不妥。陸昭還是想提醒一下元澈,以她所掌握的信息,保太后是有易儲之心的。

    “明后兩日休沐,我想送你歸家?!痹旱氖謩澾^詔令的紙脊,隔了許久才道,“我并非孤身,你不必憂心?!?/br>
    待他將文移一一閱過,最終道:“臺中目前有我,若你有意軍功授田,可以安定郡單設令立詔?!?nbsp;自大魏以降,戰爭善后多以將民眾直接編入軍籍,設屯安置為主。如此,地方官員政績得以彰顯,人口又不如世族之手,且朝廷還可以借此機會掌握更多的人口與土地賬目,簡單明了,兩全其美。只是如此,這些人也不免要世代為軍,未免可憐。

    然而政治本身并無感情可言,權衡利弊才是根本,設立軍屯是元澈此時所能夠選擇的最佳方案。至于軍功授田,單單安定一郡,對于他來說倒算不上什么侵害,他倒也樂意為陸昭的提議開個后門。

    兩人默契至此,已無再多言語,元澈看了看窗外的日頭,此時離日落尚早,遂笑道:“做戲做全套,我既替薛琰出了頭,總不能不罰你?!毙粗噶酥笗w中一卷《詩經》,道,“你自己挑一卷來讀吧,讀夠一個時辰,再送你出宮?!?/br>
    陸昭走到閣前,觀覽品目,旋即抽出一卷《鄭風》。

    元澈不知陸昭目的,只覺得雙頰微熱,心中慌亂一陣后,不得不重新拿起一封詔令掩面而讀,語氣佯裝不悅道:“鄭聲亂雅,陸侍中難道欲為鄭聲之惡?”

    陸昭慢慢展開數卷,語氣中頗有一分清正自辯的口吻:“孔子刪詩,曾有鄭惡之語。自后,桓王罷鄭公王政,鄭公不再朝天子,亦不為天子張目。周天子怒而發動戰爭,卻三軍盡拜,終為鄭公麾下祝聃射中肩膀。豈不知天下大亂,始于鄭惡之語?”

    她說完,元澈亦想到數年前曾在她婢女安禾面前說此語,想必如今早已流傳到她耳中,此時只覺得又氣又笑,瞥了她一眼后,繼續道:“陸侍中妙辭。既如此,便繼續念罷?!?/br>
    報了長久以來的言辭之仇,陸昭也索性臉皮厚了一回,溫言誦讀起來。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凊揚婉兮?!?/br>
    田野中的蔓草,上綴瑩亮的露水,原本毫無鋪陳,毫無暈染,僅僅如白描一般最普通的水墨畫卷,卻僅僅因那一句“有美一人”,便覺有清風生,明月照,千般文采,萬種風流。

    此時深紅色的夕陽已至宮墻盡頭,透過窗紗,投至檀郎謝女的面頰上,好似酡紅,難以分辨。

    第120章 水厄

    杏園內的涼亭里已添了茶盞, 魏國時飲茶湯,尤其在漢化改制后,風靡不下北地酪漿。荊巴茶農采葉制餅, 以米水漿洗,制湯之前取出燒至赤紅色, 再從器皿中搗成粉末。只是飲茶時, 北人多加蔥、姜、橘皮、鹽、奶等調味,以壓水中的雜味,相比南人飲茶

    追求苦仄回甘、沖雅清淡, 不喜歡的人多將其稱之為“水厄”。

    此時的元洸便頗有水厄臨頭之感,他的飲食習慣早已隨出質時有所改變, 有時他真想去問一問同病相憐的陸沖,這碗茶湯他怎么能下的去口。

    而跟隨陸昭的女史在前往涼亭后, 原本在中書所發生的一切,也與茶湯一樣, 經過蔥姜調之后,宣之于女史之口時, 口味大變。

    薛琰聞此事時行動拖延, 面見陸侍中后,對三輔糧草的態度格外堅決。陸侍中據理力爭而不能,即便是隱言賀氏與薛氏一體之語, 對方也不為所動。最后太子至,以其尊位面斥陸侍中,駁回詔令, 又以墨污其裙。至于最后如何罰則, 女史并不知曉。

    賀祎面色忽作慘白,湯盞在手中扣著, 發出清細的碰撞之聲。調糧之事本身并不大,但若連系到崔諒的方鎮、元洸以諸侯王的身份仍留在都中、太子在邊境未定時忽然回朝,實在太容易引起各方遐思。再加上近日賀家與薛家的齟齬,層層疊疊,給人一種幾乎釀成巨變之感。

    身為賀家的族長,他誠然希望家族鼎力于關中,霸于朝堂,這是關乎利益的選擇,更是關乎生存的選擇。如今以賀家之高位,即便自己有心隱退,也必將遭受反噬。這樣一個反噬的過程可能是數十年,也可能在一夜之間。因此他自居丞相以來,步步小心,必求穩妥。

    然而在巨大的家族之蔭下,也不乏個人在政治上的不同訴求。即便他如今身居丞相之位,乃家族利益之最重者,但并不意味著他就是家族所要捍衛的全部。門閥政治,自以宗族為重,但每個族人也是一個獨立個體。如同艨艟巨艦,但巨艦周圍亦不乏走舸小船。而以小船為中心,每個人所掌握的政治資源與人脈亦如同一具具槳櫓,左右著小船前進的方向。

    在艨艟巨艦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小船上的人便不會丟棄槳櫓。艨艟巨艦的前行,也不能阻止小船們的微微偏離,或是割掉繩索,另覓方向。

    保太后希望借崔諒、陸歸之力,使元洸上位。元洸又依托保太后,欲聯姻陸家,謀求自身的權力。他賀祎若真要全力阻止,如同強行砍掉連接這些走舸的繩索,奪取船家執掌于手的槳櫓。

    此時,賀祎忽然發現,保太后、陸家與元洸,早已渾然不覺形成一個聯合,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自己的丞相府試圖彌合關隴舊族的利益,暫抑崔諒與陸歸,反而有所悖逆。保太后的化家為國,他的極力托底,其實都是為世族謀求更大的利益,只不過選擇不同而已。他個人的力量何其渺小,人心又何其復雜。

    賀祎不禁苦笑,心底也不免泛出一絲恐懼。以其玉面作為遮掩的毒龍早已盤在賀家這顆大樹上,利爪將樹干一分為二,冰冷的鱗片在將樹皮寸刀寸刮。此時的自己,如同只身游入一片長滿蘆葦的寒塘,周身如被刀割,疼痛卻早已在冰冷中麻木。

    不能再讓這條毒龍在長安攪風弄雨了。賀祎定了定心神,起身道:“太后,請容臣前往臺中一趟?!敝袝鹧脙劝l生的事情,應該另有隱情。不管太子的態度是怎樣的,陸昭本人極有可能借此刺痛薛家,引發薛家對崔諒鎮扶風一事的追責與抨擊。屆時朝中天懸地裂,他陸家借此機會,外有強兵,內涉機要,不知道要做出怎樣一番事體來。

    保太后原本便對薛家不喜,見此事賀祎都要親自出面,而對方不過是個度支曹的小小長官,不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因道:“陸侍中奉職不利,我派個人過去,當面責問責問也就罷了。那薛琰又是個什么東西,也值得你親自出面?!?/br>
    賀祎心中也明了自己姑母的想法,坐看兩家齟齬彌深,必要待薛琬出手之時,賀家才能出面打擊,借此機會謀求進一步的躍遷。不光姑母如此,陸家想必亦是如此。但自己也不便明言相抗,轉而換了一副口吻道:“陸侍中如今被太子強留在臺中,多有不妥?,F在天色已晚,兩宮即將下鑰,事態或頃刻有變,宜早做布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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