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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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許昉心疼地把賀祈緊緊圈在懷起,輕輕撫他的背,柔聲說:“別怕,哥哥在?!?/br> “嗚嗚嗚……奶奶,我想找奶奶?!痹S昉側頭看了一眼,剛剛一直在旁邊站著的一個小男孩兒突然開始大哭。 他剛來就看見這個小孩兒了,因為他有一雙跟賀祈一樣明亮的眼睛。 “好了,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毕蜩襁€是站在那個地方,她招招手,示意許昉把賀祈帶過來。 “弟妹,你好歹等老人下葬?!辟R祈的二伯走過來,有些不悅地看向她。 聞言,向瑾竹嗤笑一聲,“弟妹?你叫誰呢?”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我答應你們讓小七來見最后一面,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你們賀家有什么事情,找得上我???” “能不能少說兩句,老人尸骨未寒,你們在這兒吵像什么話?!币粋€中年婦女不悅地看向他們,滿眼不耐。 對,就是這種眼神,當年也就是這種眼神,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扎在向瑾竹的身上。 “又是我的錯是吧?!你們賀家一個二個都是畜牲嗎?你們怎么怪得到我頭上!” “騙人的是我嗎???出軌的是我嗎???”向瑾竹大聲喊叫,氣得手指都在發抖。 幾秒過后,她突然直直地指向一對站著的母子,本來還在大哭的男孩兒被她嚇得往mama身后躲了躲。 “你們說!你們來說!你們說這是誰的錯???你們為什么不說???為什么???”到最后向瑾竹嗓子都喊啞了,只是不停地重復,“為什么不說啊?!?/br> 動靜實在是鬧得太大,醫生忙把人往外拉,“這里是醫院,女士,您冷靜一點?!?/br> 向瑾竹突然開始大笑,“我自己就是醫生啊,我不知道這里是醫院?我就是要鬧!你們賀家最好永遠也別安寧!” “夠了??!”男人面色痛苦,眼眶發紅,他上前一步直挺挺地跪在向瑾竹面前,“是我們欠你,但是求你,先別鬧了,讓媽走得安寧一點?!?/br> 賀祈跑去抓她的手,哆嗦著喊“mama”。 向瑾竹猛地打了一個哆嗦,仿佛面前的人是什么洪水猛獸,她尖叫一聲,狠狠甩開賀祈的手,“滾??!滾遠點!”說完便踉踉蹌蹌地轉身離開。 跪在地上的男人開始抽泣,嘴里不住地說著:“造孽啊,造孽啊?!?/br> 許昉看著失神的賀祈,心疼得揪在一起,他緩緩走到賀祈身邊,像之前無數次那樣,給了他一個很深的擁抱。 許昉一下一下拍他的背,輕輕開口:“小七,哥哥帶你走,好不好?” …………………… 許昉再次碰到那個男人,是在醫院的大門外,他手里還提著給賀祈買的晚飯,男人主動叫住了他。 “你好,我們能聊聊嗎?”折騰到半夜,男人的眼眶已有些發青,嘴唇干裂無比,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醞釀措辭,卻不知從何開口。 許昉主動打破安靜的氛圍,“我是他在桂城的鄰居,也是他的哥哥?!?/br>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他現在住在我們家?!?/br> 聞言,男人有些驚訝,片刻后又似是了然,輕輕開口:“謝謝你們?!?/br> 許昉搖搖頭,開口說:“如果方便的話,給我講一講吧?!?/br> “我無意了解你們的家事,可是我想弄清楚,關于向阿姨的事情,可能你們也知道,這或許關系到小……小祈生活的處境?!?/br> “雖然我跟爸爸可以照顧小祈,但畢竟沒有任何一種愛,可以代替母愛而存在?!?/br> 那個晚上,許昉從賀祈大伯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賀祈的爸爸賀州,來自鄂西南一個偏遠的農村,他們家世代務農,村里走出去的大學生少之又少,賀州就是其中一個。 大學畢業以后,賀州留在臨城工作,就是這個時候,他認識了在臨城第二醫院上班的向瑾竹,她溫柔,安靜,具備東方古典美人的一切特質,而賀州儒雅,真誠,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但是好景不長,兩人戀愛的事情很快被向家父母知道,他們一家人都是醫生,向爸爸是臨城一醫的院長,mama是一醫的主治醫師。 他們早已給向瑾竹規劃好了未來,再過一年她就可以調到一醫來,然后跟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生子。 向家父母被她氣得厲害,勒令她跟賀州斷絕來往。人年輕的時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滿腔的孤勇與愛恨。 向瑾竹前二十年一直活在他們的掌控之下,這次她堅定地選了自己要走的路,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她的愛人。 事實證明,向瑾竹是對的,賀州知道自己的另一半為了自己和家里鬧翻以后,更加拼命努力地工作,終于,事業一天比一天有起色,兩個人的日子也越來越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他們在一起的第五年,向瑾竹懷孕了,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兩人都感到莫大的歡喜。因得了這個孩子,向瑾竹也不打算再等父母的祝福,直接跟賀州領了結婚證,滿懷憧憬地踏入婚姻的殿堂。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五年,在他們婚后第五年的結婚紀念日,意外卻突然發生了。 向瑾竹接到醫院的電話的時候,腦子里空白一片,他帶著賀祈去醫院,最終還是沒能見上賀州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