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人對人的感情,時間也許是一種粘合劑,但不是唯一。 有些人,認識了五年也好,十年也罷,就算是瞅了一輩子。死了還得偷摸算計喪事份子,可千萬別隨多了。 但有些人,一眼就刻到命里頭。 丁凱復的那顆心,極致斷舍離。在他那兒,沒人重得過余遠洲。 究竟有多重,甭說第二,就是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一百零八,統統都沒有。他爹和他弟,勉強并列第一百零九。其余人,就沒排序了,都在筐里收著。 一個情分的筐。他記得這里邊人的長相,喜好,習慣,也愿意分點好處出去。 一個認識的筐。他記不住姓甚名誰,模樣也只能靠明顯特征辨認。有用的時候說兩句好話,沒用的時候你他媽誰啊。 此外還有工具的筐,仇人的筐,無b所謂但還不能扔的筐,等等等等。都擺在架子上,有需要的時候去扒拉扒拉,平時瞅都不瞅。 他那倆鷹眼珠子里,這么多年人來人往,就印下了一個余遠洲。 傻強還在求饒:“梟哥,我跟了你二十年,二十年里,從沒二心...” “你當然沒有?!倍P復抽出腿,用皮鞋尖點他下巴,“就你這樣兒,去哪兒給你一個月開兩萬?”他鞋尖一轉,在傻強臉上拍了拍:“當年十四個人,我全安排進了丁家。就把你留在身邊兒使喚。你知道為什么?” 傻強抬眼看他。 丁凱復看懂了他的表情,笑意更甚:“因為你自作聰明,又啥用不頂。跑腿都不放心,所以我又雇了洋辣子?!?/br> 這話一出,傻強徹底傻眼了。他眼睛瞪得賊大,嘴唇抖了好幾下,也沒憋出一句話。 丁凱復把煙頭彈到他臉上,忽然猛地收腳,照著他門面蹬了上去。 慘叫還沒出口,丁凱復的毆打已經狂風驟雨般開始了。 “艸你媽的,還你沒有二心,你當然沒有!” “我養你這個廢物,養了二十年!你就這么報答我!” “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你明知道他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命?。?!” 丁凱復抽掉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往傻強身上掄。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被身邊人背刺的羞恥,被愚弄的憤怒。 如果沒有這個貨,如果沒有這些謊。 要沒這些b事兒,他和余遠洲的結婚證都能發黃了! 一輩子就那么長,還不定哪天就嗝屁了,能襯多少個四年來消磨?! 這還是余遠洲發現了真相。要沒發現呢?那這輩子,他倆是不是永遠都走不到一起去? 他越想越氣,氣得發昏,恨不得活剮了傻強。 余遠洲一開始保持冷眼旁觀的態度。畢竟看著傻強挨打,他也痛快。這股氣郁結在心里這么多年,要把他給憋死了。但直到傻強失去反抗能力,丁凱復還沒有收手的意思。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他想制止,可丁凱復的那副嗜血的模樣又讓他膽寒。抽動的臉頰,通紅的眼睛,錯動的牙齒。 當年丁凱復曾對他說過,要真跟他動手,他那倆手就不可能還在腕子上掛著。曾經他不以為然,現在他終于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了。 傻強早已變成了一灘爛泥,渾身是血,看不出個數。像是粘板上的豬rou,被剁得一震一震。 這時就見丁凱復抄起椅子,照著傻強的腦袋就要砸。 這一下要真拍結實了,腦漿子都能出來。 余遠洲再也顧不得這個那個的,沖上去從后抱住丁凱復:“住手??!” 丁凱復打紅了眼,已經不剩什么理智。被人從后勒住,他直覺就要搡肩膀。余遠洲哪里禁得住他的全力一搡。一下子失去平衡,直往后踉蹌。瓷磚地上都是灑的茶水,皮鞋底又平。他腳一滑,仰面朝天摔倒了。 “呃?。?!”他痛呼了一聲。短促尖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叫。 這聲痛呼把丁凱復的理智拉回來了。他扭過頭,就見余遠洲雙手抱著腦袋,泡在滿地的臟茶水碎瓷片里,蜷成了一個卷兒。 他撲過來一把撈起余遠洲,急得破了音兒:“磕哪兒了?磕哪兒了?!” 余遠洲齜牙咧嘴地拿下扶著頭的手,就見手掌上都是鮮紅的血。 余遠洲看著自己那一手血,嚇得腿都軟了。而丁凱復更是魂飛魄散,急忙忙地扒拉余遠洲的頭發,要看傷口。 余遠洲拍開他的手:“滾開!” 嘭?。?! 這時包廂門拍到了墻上,發出一聲震天的響。 作者有話說: 狗!狗?。?!?。。。。ㄎ婺槪?/br> 余哥跟你,真是倒了八百輩子血霉??! 第八十八章 八人大的包廂,就坐了倆人。 段立軒和姜楓坐了個對角線,明里假客氣,暗里互相看不上,氣氛頗有點劍拔弩張。 “你跟洲兒處多久了?”段立軒率先打破沉默。 “認識一年,交往一個月。上個月掰了?!?/br> “啊。掰了啊 ?!倍瘟④幠悄榬ou眼可見的高興起來,“為啥掰的?” 姜楓白了他一眼:“不合適?!?/br> “是不合適?!倍瘟④帍拇笊蓝道锍槌鰝€折扇,嘩啦一下甩開,嘚嘚瑟瑟地道:“洲兒得配個小點的嫩點的,那種柔情似水的?!彼似鹈媲暗牟枳虄毫艘豢?,又重復道,“嗯。柔情似水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