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他抽噎著說道:“我很后悔。我愛你,我魔怔了。我怕你離開我,怕你不要我。這一年我一直在想,想該怎么做才能挽回你。每天都在想,每天。我有認真在想,遠洲,我很認真地在想?!?/br> “我也一直在想?!庇噙h洲吸著氣,“我想為什么季同那種好人,要在監獄里受苦遭罪。而你這個王八蛋,卻還能逍遙法外?!?/br> 丁凱復松開他,抓著他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你想我坐牢?我去,你會原諒我嗎?你不是怕那姓喬的小子受氣?我去罩他。那你能不能稍微原諒我一點?” 余遠洲仰起頭看天?;宜{的天,卡著老海綿一樣的臟云片。 又來了。丁凱復那個習慣交換的毛病又冒出來了。 余遠洲忽然覺得無比心累,疲憊地閉上眼睛。 “我不知道。但可能會好受點?!?/br> 不一定有回報的付出,你愿意嗎。 要是曾經的丁凱復,定然會罵一句想屁吃。但如今的他,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愿意去試。 “好。我去?!?/br> 作者有話說: 家人們誰懂啊,丁狗掏遙控器那段我碼出豬叫了。 大狗啊大狗。媽求你了,正常點吧! 第二刀「掉馬」砍完。開始第三刀「鐵窗」。 丁狗(邁進監房,邪魅一笑):“呦,小白臉兒?!?/br> 小喬(眼珠子瞪出來)(旋風拍門):“管教!我要換號!管教!” 最近在搞真人版人設,看文需要代臉的寶移步微博嗷! 第七十二章 余遠洲在草坪上蹬著腿。過度的精神緊張讓他犯了病,頭腦昏沉四肢癱軟,站了好幾回都沒起來。他氣呼呼地低罵了一句傻b。不知道是罵丁凱復,還是罵自己。 丁凱復伸手要扶,被他一把拍開:“你離我遠點,一會兒就能起?!?/br> 他手臂撐著地,像只剛出生的羊羔。起了摔,摔了起,看著十分心酸可憐。 丁凱復別過臉抹了把眼睛,脫下西服夾克裹住他:“來吧。我送你回去。感冒還沒好利索,別澆雨了?!闭f罷上來攬著他的腰,手臂穿過他的膝彎。剛要使勁兒,卻發現已經抱起來了。 丁凱復顛了下胳膊,心里不是滋味兒。抱一個成年男人,居然跟抱一只貓似的,飄輕。 余遠洲想掙扎,可四肢已經不聽使喚。他像是個沒有筋骨的布娃娃。 雨有點大了。砸在地上,窣窣的。丁凱復的皮鞋跟敲在石板路上,發出咔噠咔噠的脆響。每響一聲,余遠洲就跟著哆嗦一下。 走了兩步,丁凱復也注意到了。他踩掉皮鞋,穿著襪子踩在雨水里。 “我在湖邊買了房子,從臥室窗戶也能看著鵝?!?/br> “那玩意兒頂能叫喚,特別是飯點兒?!?/br> “黑的和白的合不來,一天到晚總掐。你看你喜歡哪種,剩下的燉了吧?!?/br> 他就這么絮絮叨叨地說,從那幾只鵝說到兩人曾經的家。什么門口的炒菜館改成火鍋城了,什么對門新搬來一家人,什么他燉著湯睡著了,燒糊了余遠洲的鍋。 丁凱復不是個婆媽的人,如今說著這些瑣碎,明顯是刻意攢起來的話頭。 余遠洲一直不說話。他現在頭暈得厲害。丁凱復的聲音嗡嚨嗡嚨地震蕩在耳邊,像是隔著水。 “二中的樓,今年年底就能建完。一樓我準備···” “不準放我爸銅像?!庇噙h洲開口打斷他。 丁凱復見他肯說話,開心得眼睛都彎起來了:“你說不放就不放。都聽你的?!?/br> 他就這么抱著余遠洲在雨里走著。走得不能說慢,只能說慢到家了。跟老太太跳秧歌差不多,走兩步退一步。 雨越下越大,余遠洲忽然打了個噴嚏。隨后頭往丁凱復懷里一歪歪,不動彈了。 丁凱復小臂使勁兒顛的他:“遠洲!喂!遠洲??!” 余遠洲沒動靜。濕發貼在慘白的臉上,死了似的。 這可把丁凱復嚇壞了,也顧不得多摸這兩下便宜,吭哧吭哧地跑起來。 丁凱復身上很有肌rou。不是健身房練出來的活肌rou,而是硬邦邦的死肌rou,像是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兒的工人。 余遠洲顛簸在他懷里,恍惚不已。驀地就想起去年冬天,丁凱復也是這么抱著他進急診。 回憶一旦起了頭,就像是脫線的毛衣,禿嚕嚕地沒完。不僅是兩人對面的那些,還有隔著屏幕的那些。 聽說看魚可以平心率,「黎英?!怪棉k了個兩米大魚缸。在他被抑郁癥折磨的那些個夜里,就給他打視頻。鏡頭對著那個大魚缸,不說話,一陪就是幾個點兒。水泵嗡嗡的聲響,男人偶爾的清嗓。明亮的陽光,溫柔的沉默。 可能是不太會養魚,死得一茬茬的,每次開視頻里邊的魚都不一樣。但魚缸永遠是锃亮的,一點苔都不掛。 越回憶越亂,亂成毛線團,卡在胸口。四肢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遠,他最后竟就這么在丁凱復懷里徹底昏過去。 余遠洲這一溜達,走出來挺老遠。 丁凱復光腳跑了能有十來分鐘才到地方,雨水混著汗水,順著下巴頦往下滴答。 還沒等他摁鈴,一個胖老太太推門出來了。急忙忙地把人往屋子里領,又是拿毛巾又是拿睡衣的。 丁凱復把余遠洲放到客廳沙發上,給他擦臉上的水:“叫救護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