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午后的陽光明晃晃的,陽光里是粉一樣的浮灰。余遠洲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院子。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了層霧,夢似的。 剛修剪過的青綠草皮,紅陶盆里開的粉紫色天竺葵。院門口擺了兩只仿真天鵝,那是他特意買的。因為黎英睿的wx頭像是一處水上景觀,游著兩只鵝。 可能因為是假的,黎英睿沒看一眼。呆頭呆腦的兩只鵝,笑話似地杵著。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大伙還記不記得,段甜甜曾經給余哥買過湖邊別墅,那時候余哥說了一句:從臥室能看著湖,還有大鵝。 甜甜心里:原來洲兒喜歡鵝。 大狗追妻:瞎子,遠洲喜歡什么。 甜甜沉思:大鵝。 大狗:ojbk。養鵝!頭像也換成我養的鵝! 洲洲(看到頭像):原來睿哥喜歡大鵝。 磊子追妻:不知道睿哥喜歡什么。 洲洲:我覺得睿哥喜歡大鵝。 磊子:懂了。養鵝!于是在老家院子里養了一群鵝。 過年回老家,黎大哥看著那一院子鵝,心道原來小狼狗喜歡鵝。大手一揮,出錢開了個農場給他養。 大狗一看,呦呵,磊子這里可以進貨?太好了,我買買買。 最后,飼料廠的老板開上了奔馳(神經病?。?/br> 第六十八章 這天晚上,余遠洲沒有給黎英睿發消息。他躺在床上,一頁一頁往前翻他們曾經的對話。 親密熱枕的話,情話似的。 禮貌冷漠的笑,外人一般。 一冷一熱往復交替,把他那顆破破爛爛的心,來回煎熬著。 一個模糊而可怕的念頭,逐漸浮現在腦海。 這個給他溫暖陪伴,真誠可靠的黎英睿。 那個面帶禮貌微笑,虛假疏離的黎英睿。 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嗡。嗡。嗡。 手心連著震了三下,是黎英睿的消息。連著三條,小女朋友似的。 “今天忙?” “干什么呢?” “怎么不給我發消息?” 余遠洲盯著那三句話,大氣都不敢喘。腦海中兩種聲音互相拉扯。 一個讓他問清楚,一個告他裝糊涂。 “還好?!庇噙h洲回復道,“在吃車厘子?!?/br> “這么愛吃?” “你又不吃。買了太多,再放就壞了?!?/br> “怎么不吃。你喂我,多少都能吃?!?/br> 余遠洲的心就像拴了個大石頭,被人呼啦一下從懸崖邊悠了出去。 太違和了。雖然這種違和感一直有,但在今天,和黎英睿面對面以后,尤為強烈。 他怎么也無法想象,那個西裝革履的矜貴男人,打出「你喂我,多少都能吃」這句話的樣子。 余遠洲的發送框里釘著黑洞洞的五個字。 「你不是睿哥?!?/br> 拇指不住地哆嗦,死活都摁不下發送鍵。磨嘰了十來分鐘,到底是沒發送,關了機。他把手機鎖到抽屜里,就像是封印一個臟東西。 連著兩天,他都沒拉開抽屜。渾渾噩噩,惶惶不可終日。 余遠洲不傻,相反他十分聰明。但他偶爾,憎惡自己的聰明。他強行截停了自己的大腦,因為他知道,再想下去,就一定會想到那個人身上。 如果腰上這根鋼纜不是黎英睿,那就讓它做個無名氏吧,可千萬別是丁凱復。 他像個把腦袋扎土里的鴕鳥。想被蒙在鼓里,想變得愚蠢無知。 他媽的。他怎么就不能變成個傻b呢?! 可事實不是你不看,就不存在的。它會向你走來,一直向你走來。過一天,近一些,直到走到你面前,一把扯下你的蒙眼布。 三天后的傍晚。 余遠洲下班回來,剛一進屋就聽linda在打電話。正想上樓,linda伸手招呼他:“macro,正好victor找你?!庇噙h洲不想接,但linda已經把手機塞他手里了:“你聊著,我鍋要糊了?!?/br> 余遠洲只好接了過來,不冷不熱地叫了一聲:“睿哥?!?/br> 黎英睿那特有的,播報新聞似的聲音從聽筒穿出來:“晚上好。這兩天怎么樣?” 精致的,虛假的。悲傷是假的。高興是假的。 播什么新聞,用什么口吻,切換都用不上一秒。 余遠洲曾對這份冷靜憧憬不已,如今卻避如蛇蝎。 你若是再稍微有人氣兒一點,我又怎么會起疑呢! 他知道自己這是撒邪火,可人心有時候就是這么自私。 “挺好的。睿哥回國了沒?” “還沒。下周回去?!?/br> 余遠洲走到窗邊,手指摳著紗窗網:“睿哥也挺忙的,沒事掛了吧?!?/br> “等一下?!崩栌㈩UZ氣里染上了一絲僵硬尷尬,“你怎么···不回我消息?!?/br> “什么時候?”余遠洲抬起臉,看著天邊鋪的夕陽,“睿哥從沒給我發過消息吧?!?/br> 對面是長長的沉默。良久,響起一聲輕嘆:“你都知道了?!?/br> 輕飄飄的五個字,重雷一樣炸在耳邊。余遠洲的手指驀地收緊,紗窗上留下三個大洞。 就說打破沙鍋問到底究竟有什么好處?他媽的蒙在鼓里多開心??! 黎英睿聽他不說話,試著勸了一句:“你要恨他,就利用他。骨氣和生氣都是不值錢的,只會讓自己受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