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憐的余光林,可憐的張菡。 可憐的??蓱z的??蓱z的! 余遠洲忽然渾身無力,像是失血過多。他踉蹌了下,摔了。骨架就像是被打散了似的,亂七八糟地堆在地上。 段立軒一個大步上前,拽著他的胳膊要拉他起來,卻不經意看到了他的眼睛。 睜得很大,大到瞳孔整個露著。蒙著厚厚的水殼,倔強地不肯破。 段立軒不再拉他,干脆也跟著跪到地上。胳膊穿過他的腋下,把他擁進了懷里。手掌按著他的后腦勺,沉聲道:“想哭就哭?!?/br> 余遠洲緊緊回抱住他,像是溺水之人抓攀浮木。他驀地嚎啕大哭起來??薜盟盒牧逊?,歇斯底里,像是要把心臟嘔出來。 段立軒什么也沒說。就這樣跪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為他擋著寒冷的夜風。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兩個人的膝蓋都麻了。 余遠洲止住了哭,在他懷里悶悶地問:“你···是不是gay?!?/br> 段立軒胳膊一僵,迂回地答道:“女人也喜歡?!?/br> 余遠洲沉默了幾秒,又問:“有紙嗎?!?/br> 段立軒從口袋里掏出包紙巾塞到余遠洲手里。余遠洲趴在他的肩膀上揩鼻涕,最后在他肩膀上擦了擦。 段立軒問:“你大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余遠洲不承認:“沒有?!?/br> “那我肩膀拔涼是怎么事兒?!?/br> 余遠洲笑了,帶著nongnong的鼻音:“不知道?!?/br> 晚上十一點半,余遠洲在酒店門口下了車?;仡^對段立軒揮了下手:“再聯系?!彪S后大步踏上了臺階。 他穿著件寶藍色的大衣,修長的身影嵌在霓虹里,像一只拍賣會上壓軸的景泰藍長口瓶。 段立軒推開車門,跨出一只腳扒著車頂,高聲喊道:“洲兒!” 余遠洲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金絲眼鏡折射著斑斕的光影,唇齒瀲滟。 段立軒當時就不會說話了,磕巴了半天:“你···你···你等會兒?!?/br> 他到后備箱翻了一會兒,小跑到余遠洲面前,往他手里塞了個東西。 余遠洲低頭看著手里的電擊槍??照{遙控器大小,頭頂兩個金屬腳。 他驚訝道:“這合法嗎?” “哎,你他媽的圣僧啊?!倍瘟④幒掼F不成鋼地拍他胳膊,“他再咬你,你就往他老二上電。開最大檔,干糊他?!?/br> 余遠洲低低地笑了起來:“我會留著做后手?!?/br> 段立軒又囑咐道:“有事兒別自己憋著,隨時聯系。我二十四小時開機?!?/br> 余遠洲點頭答應:“好?!?/br> 段立軒就站在門口目送,灼灼地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廳的拐角。 作者有話說: 周四啦!我想死你們啦! 第三十五章 余遠洲劃卡進了房,洋辣子還沒有醒。茶幾上是空空如也的雪碧瓶。也不知道段立軒從哪兒整的藥,勁兒這么大??蓜e是麻豬用的。 余遠洲有點愧疚。洋辣子當真實在,給口汽水兒喝得那是毫不懷疑,一滴不剩。這要是傻強,估摸他還不能這么順利得手。 就這么一個念頭,傻強的臉晃過余遠洲的腦海。 他耳邊訇的一聲。緊著從兜里掏出手機,點開劉曉雯發過來的照片。 像。越看越像。 尤其是那個極具特色的rou鼻子。 余遠洲的大腦就像是開了閘,曾經里不經意的談話,此刻就像是相通的水管,從四面八方匯到一處。 “我十歲那年去的l縣,呆了兩年?!?/br> “不算我殺的?!?/br> “你比丁凱復還大兩歲,你管他叫哥?” “傻強跟了我十七年?!?/br> “他們一堆兒能有十來個人吧。老大歲數最小,但最橫?!?/br> 余遠洲不住地在腦海里搜索,從刀割一樣的回憶片段里尋找線索。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 嗡——嗡—— 寂靜昏暗的房間里忽然響起震動聲。手機屏幕上閃著銀拓安保的圖標。 「丁凱復」邀請你視頻通話··· 余遠洲握著手機,心臟咣咣作響。 嗡——嗡—— 丁凱復的威壓順著手機的震動傳遞到他的手心,像是一股電流,直接打到心臟。 怕極了,怕到牙關打架。 嗡——嗡—— 手機不住地響。一個勁兒地響。反反復復地響。 余遠洲的恐懼堆疊到極點,忽然轟隆一聲,恐懼轉變成了憤怒。手機越響他越怒,簡直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他大罵一聲,滑了接通。 丁凱復穿著黑襯衫,背景是辦公室的白墻。唇間斜著半截香煙,看不出喜怒。 “明天幾點回來?”他問。 余遠洲把手機放到茶幾上,讓攝像頭對著天花板。 “下午?!?/br> “談得怎么樣?受沒受委屈?” “沒?!?/br> 丁凱復湊近了屏幕,驟然發難:“剛才去哪兒了?” “和朋友吃個火鍋?!?/br> “哪個朋友?” 余遠洲炸了,拔高聲調吼道:“你不是會調查,會監視嗎!還有必要問我?!” 丁凱復沉默了兩秒,低氣壓地命令道:“手機拿起來,我看不到你的臉?!?/br> 余遠洲把手機倒扣在桌上,直接讓丁凱復連天花板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