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拿下丁增岳,并不簡單。 丁增岳是d城的大人物,遠不是余遠洲這樣毫無背景,初出茅廬的小子可以結識的。董事長助理這個崗,和他專業完全不對口。即便他有d大碩士的學歷,也不能愣頭青一樣投簡歷。就算有戲,也難免惹人懷疑。 他必須另辟蹊徑——先和丁增岳本人接觸。而結識大人物的切入點,大抵四個字:投其所好。 余遠洲撐著下巴在網上瀏覽,想要找到點關于丁增岳愛好的蛛絲馬跡??伤蚜艘蝗?,也沒什么有用的消息。 余遠洲在轉椅上轉了個圈兒,用筆敲著下巴頦兒思考。 這么漫無目的地撒網效率太低,還是直接去丁增岳親近的人那里套話來得更快。 可找誰呢。 忽然腦子里靈光一現。他記得第一次去「銀拓安?!沟臅r候,在場有個曬得黢黑的小子,管丁凱復叫「哥」。而王經理也尊敬地稱呼他「二少」。 余遠洲轉回到電腦前,開始查詢丁家次子的消息。還真被他給翻著照片了。 丁增岳的小兒子,丁雙彬。當下就在d大管理學專業讀大二。緊接著余遠洲進了d大的校園論壇碰運氣,意外發現這小子還頗為活躍。 一個人只要留下足跡,他就有縫隙。有縫隙,就能窺見好惡。正巧丁雙彬昨天在論壇上抱怨萬惡的微積分,向學長學姐們要題庫。 余遠洲聯系了自己一個還在d大的學妹,要到了題庫。假裝同專業的學長把題庫貼給了丁雙彬,又說明自己手里還有別的專業題庫,留了微信。 第二天一早,余遠洲剛醒就收到了好友申請。 他沒有太多時間和丁雙彬虛與委蛇,直截了當地給了目的。 “我有個親戚正經手個大項目,有求于銀實地產。想送點見面禮,不知道令尊喜歡什么?” 丁雙彬可能并不覺得這是個大事兒,頗為爽快地告訴了他:“我爸喜歡野釣。你手里有沒有微觀經濟學的題庫?” “有。宏觀的也有。野釣都去哪里釣?” “周圍吧。宏觀的也發我一下?!?/br> “可以。都什么時候去?” “你問這么詳細干啥?” 余遠洲答了個“謝謝”,隨后貼了兩個網盤過去,關掉了對話框。 小子還是有點心眼的,再問容易讓他生疑。不過有這些信息就足夠了。 近年來有關部門出于對環境的考量,自然水域基本禁止漁獵。附近還能勉強算得上野釣的,只有一個地方——臨縣的沙莊水庫。 但這還不夠,水庫那么大,他需要更精確的位置。 余遠洲翻開釣佬的貼吧,一目十行地瀏覽吸收。 北方的冬天,很多魚類都不能適應低溫,躲到了深水區。只有較為耐寒的鯽魚還能釣上一釣。不過即便是鯽魚,也是想找個相對暖和的地方呆。 余遠洲調出了沙莊水庫的地圖,用筆尖比著,沿著水庫一點一點排查。終于被他發現了一處發電廠的排水口。發電廠排出的是溫水,這附近水溫較高,正是個好釣處。 —— 周六早上七點半,天還陰冷著。余遠洲坐著自制裝備,在半米高的枯草中守株待兔。 等了一個來小時,身后一陣窸窸窣窣。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拉著帶滑輪的釣箱過來了。 看了一眼余遠洲,在他不遠的地方攤開了釣椅。 余遠洲裝作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心臟砰砰直跳。 正是丁增岳!他只蹲了兩天就蹲到本尊,不是他運氣爆表,就是丁增岳釣癌晚期。 但不管是哪一種,他的目的都達到了。接下來,只要等就可以了。 欲速則不達。想認識丁增岳的人太多了,此時任何的主動出擊,都只會適得其反。相反,自己表現得越不在乎,他便越不防備。 余遠洲不做聲,坐著等魚上鉤。今天不上還有明天,時機總會來的。 第一次,余遠洲沒有和丁增岳搭話。傍晚時分,收拾東西走了。臨走前,丁增岳看了兩眼他的椅子。 第二次,余遠洲仍舊只是釣魚。丁增岳仍舊瞟他的椅子。 第三次,還是釣魚。丁增岳還是瞟他的椅子。 其實也不怪他瞟,實在是余遠洲這套裝備太讓人眼紅了。釣椅腿上是自動起竿的雙炮臺,上下左右隨意調,根本不用手握竿。等魚的時候就看看書,打打游戲。累了就把椅子放平,帽子往臉上一蓋,瞇覺。更可氣的是這椅子上還有按摩器,兩個小球在脖頸后面轉著圈磨。 釣箱,釣椅,炮臺,餌料架,夜燈架,按摩都一體不說,還能折疊到那么??!折疊完像個小行李箱,一只手就能拎走。這哪里是什么釣椅,簡直是他媽的變形金剛。 直到兩人第四次碰面,丁增岳終于按耐不住,主動搭話道:“調漂要鈍一些?!?/br> 余遠洲笑了笑:“謝謝。我說怎么總有小雜魚鬧鉤?!?/br> “你以前只在池子里釣吧?”丁增岳問。 余遠洲回想著這幾天看過的帖子,斟酌著胡謅:“平日是在池子?,F在能野釣的地方少。瓊江倒是不錯,可惜有點遠?!?/br> 丁增岳點頭:“瓊江是不錯?!彼屑毚蛄苛艘幌掠噙h洲,問道,“小伙子看起來很年輕啊。今年多大?” “二十七?!?/br> 丁增岳見余遠洲沒有閑聊的欲望,索性奔了主題:“你那個椅子,哪里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