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深處(上)
一支煙燃到了尾,陸聞舟一口也沒動。 他將煙蒂扔進垃圾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從二十幾層的高樓往下俯瞰,行人如螻蟻。 記不清這是他第多少次來倫敦了,各處的商廈街角他獨自開車逛過無數遍,可依舊覺得冷清陌生。 他討厭這個城市。 寡淡的餐食,變幻莫測的天氣,冬風一吹,霧氣籠罩著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 如果不是池橙,他幾乎不會考慮在這里過久停留。 過去的四年里,凡是這邊遞過來的合同,他總是親自跑過來一趟,逐次累積,漸成習慣。 他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天邊最后一點金黃也散盡才回過神。手機屏幕亮了幾次,頁面還停留在最近通話上,陸聞舟視線自上而下掃過那些號碼,最終還是打給了助理陳陽。 合同簽完還有很多瑣碎的收尾工作,但他已經不想去思考了。 飛機起飛前他看了眼時間,給池橙打電話,“我想見你?!?/br> 池橙剛睡醒,意識尚未回籠,被這句話問得有些懵,聲音悶悶的,“你不是在國外?” “你開門?!?/br> 池橙沒有懷疑,穿上拖鞋就跑去拉門,帶起的風吹鼓睡衣的邊緣,一路滲進皮膚里。 有點涼,也有點熱。 走廊空空如也。 池橙背抵在門后,后知后覺。 這么幾個小時都不夠來回的,除非他陸聞舟長了翅膀,不然怎么也不可能這個點出現在她酒店房間的門口。 “騙子!” 電話那端很輕的一聲笑,穿過聽筒送到她的耳朵里。 像細細的電流,心頭跟著顫動。 “再等我十二小時?!?/br> “做你的春秋大夢!” 機場人聲嘈雜,陸聞舟手攏著聽筒,剩下的話還沒出口,就只接收到干脆直接的掛斷提示音。 但,足夠了。 二十幾個小時連軸奔波的疲倦感在此刻一掃而空。 他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抿緊的嘴角無意識地往上勾起。 - 陸聞舟本想一落地就直奔池橙公寓去的,等待的過程太過煎熬,每分每秒都像被架著在火上烤。他實在太想看見她掛斷電話后的表情,太想知道如果那一秒他真的出現在房間門口她會是什么反應。 可趙先和的電話攔住了他的腳步。 “你來趟醫院,姑姑情況不太好?!?/br> 陸聞舟在病房外站了很久,身體好像和冰冷的墻壁融為一體,涼到指尖都發顫。 里面的爭吵聲透過房門傳到外面。 ——“徐文清我告訴你,你想把淼淼從我這里搶走,除非我死!” ——“你給我滾!帶著你所謂的朋友和策劃給我滾!” ——“滾??!” 砰! 又是玻璃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走廊里消毒水味道濃烈到嗆鼻,他聽不下去,可也邁不出腳步。 手機屏幕頻繁亮起。 【趙先和:阿舟,你到了嗎?】 【趙先和:我們實在勸不住她,昨天也是這樣,最后沒辦法找醫生打了鎮定劑?!?/br> 握緊的手掌松開,趙舒云在看見突然走進來的人后,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眼睛里的驚訝明晃晃。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算真要打官司,我也……” 徐文清也及時剎住后面的話。 “阿舟?!?/br> 趙先和喊他。 陸聞舟像是沒聽見一樣,平靜地走到病床前,蹲下身子,拿起小桌上的藥瓶查看,再按劑量倒出。 熟練地像做過千百次。 他抽了張紙巾把藥片放好,視線掃過地面的碎渣,轉頭問趙先和,“還有水杯嗎?” 病房里擺放的所有玻璃器皿幾乎都被趙舒云砸了個干凈,趙先和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小跑去前臺取了紙杯遞給他。 “我不會喝的!你們都是想害我!你們都想把我的孩子從我身邊搶走!” 陸聞舟握著紙杯的手頓住,他抬眼,和趙舒云四目相對。 * 很短小,急匆匆碼完,證明我沒有坑嗚嗚,再等等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