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泊寒低下頭去笑，只覺得心里的泡沫越升越高，幻化成無數只蝴蝶。

    有小朋友在教室里搖晃著小手叫周澤楠：“老師，這里我不會畫?！?/br>
    周澤楠笑著：“好的，我來了?！?/br>
    小朋友們見可以尋求幫助，也紛紛舉起小手來，嚷著喊：“哥哥、哥哥?！?/br>
    邊泊寒見狀，立馬抬腿，推著周澤楠的背，笑著和周澤楠說：“走吧，周老師?！?/br>
    小朋友們圍著他們倆，問顏色，問畫法，兩個人忙得不可開交，周澤楠放在褲子里的手機在震動，他沒注意。

    他們偶爾視線相碰，相視一笑。

    村里的老人見孩子們到平常的時間點還不回家，到學校里來尋人。

    小孩見了，把手里的畫抬高，笑著喊：“爺爺，你快看?！?/br>
    老人見小孩玩得開心，皺紋布滿的臉上舒展出笑容來：“畫得真好?！?/br>
    小朋友們陸陸續續被接走，揮著小手和他們倆說再見。

    邊泊寒也揮著手，一口一個：“寶貝們，再見?！?/br>
    等人都走光了，兩個人收拾完教室，邊泊寒坐在桌子上，還在回味：“真可愛，都是小天使?！?/br>
    周澤楠笑著說：“這么喜歡小孩？”

    “喜歡呀，做小孩多快樂?！?/br>
    周澤楠笑了笑：“還喜歡什么呀？”

    邊泊寒朝著周澤楠看，心眼子骨碌骨碌轉，壞笑著說：“我不告訴你，你先說?！?/br>
    周澤楠看他痞痞又傲嬌的小樣子，走近了，抬起手放在他的腦袋上：“喜歡……”周澤楠故意拖長了音，笑啊笑的。

    邊泊寒心隨著那笑蕩啊蕩的，輕聲問：“什么？”

    周澤楠晃了晃邊泊寒的腦袋，把手放開了，笑著說：“喜歡我喜歡的?！?/br>
    邊泊寒頭發亂了，他看向周澤楠。

    他莫名想起高三坐在后門位置的男孩女孩，他們總是在上晚自習前用一副耳機聽音樂，一個左耳，一個右耳。

    他們一起發著呆，女孩手托腮，看著教室里玩樂的同學追逐打鬧，跑來跑去。男孩雙手伸直，趴在桌子上。

    他們一起輕輕跟著哼“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他們臉上的笑，輕輕柔柔的，明媚，張揚，是十七八歲最美好的樣子。

    邊泊寒還記得，那天他們身后的夕陽燦爛又繁盛，和現在的這個時刻如出一轍。

    邊泊寒心潮涌動，他直直盯著周澤楠的眼睛：“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一個穿著牛仔褲，白襯衫，干練又清爽的短發女人手指曲起來扣了扣門，爽朗地笑著說：“靚仔，幾時收工？”

    周澤楠轉身，她颯爽地抬手隨意揮了揮。

    周澤楠往前幾步去和她擁抱，驚喜地說：“周女士，你怎么會在這？”

    周語鶴拍拍周澤楠的背，松開了，朗聲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接。遇到村里的人，說你在學校，我就順著過來了?！?/br>
    “怎么，不是你說的你想我？”周語鶴笑著挑眉，“敢情你小子，逗你媽玩呢?！?/br>
    周澤楠笑著：“你平時電話也打不通，發你微信都要好多天才能收到回復，這是太驚喜了?！?/br>
    周語鶴拍拍周澤楠的手，笑著說：“信號不好，有時候忙起來就忘了回你。你上次不是給我發視頻，我剛好有空順便過來看看你?！?/br>
    周語鶴看見剛就站過來的邊泊寒，朝著邊泊寒寒暄地笑了一下，笑著問周澤楠：“這么帥的靚仔，你都不給我介紹一下？”

    沒等周澤楠介紹，邊泊寒大大方方地說：“阿姨好，我是邊泊寒。之前就聽他提過你，今天一見，果然人如其名?！?/br>
    周語鶴笑著說：“臭小子肯定說我壞話了?！?/br>
    周澤楠問：“孔叔知道你過來嗎？”

    “他為什么要知道，”周語鶴反問周澤楠，“來了不就知道了?！?/br>
    周澤楠笑笑，拿自家mama沒有辦法，接過她手中的包，說：“走吧，剛好要過去吃飯，孔叔估計還在寫報告?！?/br>
    孔佑對周語鶴的到來一無所知，坐在村委會的辦公室里寫今日的報告，周澤楠敲敲門，孔佑抬頭看見是他，笑著說：“澤楠，進來呀?！?/br>
    周澤楠朝后說：“進來吧?！?/br>
    周語鶴抬手，指頭靈活地前后動著：“嗨?！?/br>
    孔佑坐在座位上，愣了，他眼睛不眨地盯著周語鶴，半晌蹦出句：“怎么把頭發剪了？”

    “帥吧?！敝苷Z鶴笑著說：“那地方十天半個月洗不了一次澡，剪成短發好打理?！?/br>
    孔佑點頭，眼神一秒都沒有移開：“好看?！?/br>
    周語鶴看向孔佑的本子，側側下巴：“還有多久寫完？”

    “還有一段，”孔佑下意識看了眼本子，詢問，“你餓了嗎？讓澤楠帶你先去吃飯，我馬上就好?！?/br>
    周語鶴點頭：“那行，那你待會自己來?！?/br>
    周澤楠在心里替他們倆嘆了口氣，適時地說：“我看大家伙還在忙，還沒好，媽，你先坐這歇息會，我幫你把晚上的床鋪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