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
又是一個加班到深夜的晚上,韓云拖著疲憊的身體,騎著小電驢開回出租屋。 一路上,她恨恨地把說話陰陽怪氣的上司、只會甩鍋的傻逼同事罵了個遍,最后大嘆命運不公——為什么自己不能是有錢人?不想去上那個見鬼的班了! 要是能衣食無憂又有錢地天天在家里躺著就好了…… 韓云真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大學畢業工作沒幾個月,就已經被工作摧殘得如殘年風燭的老人一樣。 她騎著小電驢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往出租屋開,明明這個偏僻的地方沒什么燈,韓云卻沒什么心情害怕了,只感覺加班的自己身上的怨氣比鬼都要重。 然而就算出租屋比較偏,離公司有點遠,每個月的房租水電對比起工資也讓她狠狠rou疼了。 開進了小區,韓云突然被面前的光照得睜不開眼。 什么情況?! 她定神看去,自己那間小破出租屋前竟然停滿了豪車,昂貴的車身反光到幾乎閃瞎她的眼睛。 房東低著頭站在一旁,她正想上去問問怎么回事,就見車上下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到她面前恭敬道:“小姐,我們來接您回家?!?/br> 韓云:? 手里被塞入了兩張親子鑒定報告,韓云愣愣地低頭看去,就像做夢一樣。 支持岳怡是韓云的生物學母親。 支持陳騰是韓云的生物學父親。 兩個全然陌生的名字映入眼簾,韓云大腦一片空白。 父親?她哪來的父親? 她從小就沒父親,長大一點問自己mama她怎么沒有爸爸,韓琪不耐煩地說她爹早死了,墳頭草都有兩米了。 雖說如此,韓琪也從來沒帶她去祭拜過那個“死了的爹”,韓云一度懷疑這個爹根本不存在。 等后來她成年,韓琪告訴她,因為她是私生女,所以沒有爹。 哦。 那時候的韓云根本來不及消化這個事實,因為韓琪給了她一筆錢就叫她滾了。 當時韓云想,自己的媽真是狠心,像沒有心一樣,面對她驚天動地的哭嚎也沒什么反應,拿起包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韓琪給的那筆錢也不多,堪堪夠付她大學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后面韓云只能自己去找兼職賺錢,別人在玩的寒暑假她在火鍋店奶茶店勤勤懇懇地做兼職,最后一路磕磕絆絆地走到畢業。 因為錢不夠,她也沒什么心思玩了,剛畢業就馬不停蹄地找工作,好不容易工作了幾個月,結果也沒存下什么錢,全交給房租水電了。 后來韓云見過韓琪,她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名牌的裙子,背著名牌的包包,笑語嫣然地依偎在一個老男人懷里。 怪不得要把她丟了,原來是帶著她這個拖油瓶不好嫁人。 韓云也沒什么感覺,她已經成年,也不是幾歲的小孩了。 既然媽不要她,她只能苦中作樂地下班玩玩手機,給自己做點好吃的,有什么情緒睡一覺起來就全忘了,反正她也心大,能過一天是一天。 而現在,有人來告訴她,她有父親母親。 所以韓琪不是她的媽。 韓云愣愣地看著這兩張A4紙。 那韓琪為什么要養她? 管家嘆口氣說:“小姐,您在外面受苦了,先生讓我來接您回家?!?/br> 像做夢一樣,韓云變成了陳云,她坐著豪車進了一棟華麗的別墅。 一下車就看見面色復雜的父親和母親。 陳騰已經上了年紀,心虛地低頭不敢看她。 岳怡在她一下車就撲了上來,抱著她就開始哭。 然而等她起身拿帕子擦眼淚的時候,陳云瞟到她根本沒流淚。 好吧。 陳騰嘆氣:“小云,我真是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母親??!” 旁邊的岳怡臉色扭曲起來,大叫道:“要不是那個小三使下作的手段,我的女兒怎么會在外面吃這么多苦!” 她狠狠跺腳:“她那個賤人不就是想讓自己的女兒享受榮華富貴嗎?把我的親生女兒養在貧民窟里!” 聽這話,陳云好像明白了。 韓琪是小三,然后她和岳怡都生了孩子,結果最后孩子對調了,所以她跟韓琪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原來她不是私生女。 陳云默不作聲,余光瞟到不遠處的柱子后面一片匆匆離開的衣角。 陳騰頭都不敢抬,畢竟他就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出軌,情人韓琪又起了歪心思,在她和岳怡同時生產的時候調換了孩子,最后讓岳怡和自己的親生女兒分隔二十幾年之久。 陳云和陳千雪兩個人的命運也天翻地覆。 陳云沉默地站在那里摳手指,聽著岳怡把韓琪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最后拉起她的手,情深意切地說:“小云,以后這就是你自己的家,千萬不要見外??!” 陳云點點頭。 走進陳騰和岳怡給她準備的公主房,里面全是粉紅色的裝扮,一看就十分昂貴的地毯、被褥、衣柜…… 陳云精疲力盡地倒在床上,轉頭看向窗外的夜景。 是她在以前跟著韓琪住的破房子和后來租的不見陽光的出租屋里都沒見過的景色,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這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陳云很累,但是罕見地失眠了。 她皺皺鼻子,爬起來去上廁所,結果上完廁所又口渴地厲害。 陳云悄悄推開房門,四處張望著,她記得廚房是在一樓。 溜到廚房接了點水喝,她放輕腳步回了二樓,突然看見遠處虛掩的房門透出亮光。 陳云頓住腳步。 房間里,陳千雪滿臉淚水地依偎在岳怡懷里,岳怡抱著她,小聲安慰道:“寶貝,你想什么呢?爸爸mama怎么可能會拋棄你,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女兒,自然永遠都是mama的小公主?!?/br> 陳千雪將臉埋進她懷里,手指揪緊了岳怡的衣服,用力到手指骨節都在發青。 門外,陳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她倒在床上,跟上司提了離職,翻翻覆覆到深夜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