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垂釣碧溪上
趙替北頭方臉寬,一攤爛rou泥似的,膀大腰圓渾身最多三兩精rou,在美人嘴里如同泥鰍入江分秒便不見蹤影。 地上的人都進了肚,美人緩緩收回裂開的下顎,又是頂頂好的模樣。 說實在的,裘千越現在很擔心這位美人到底吃飽了沒有,畢竟她并不十分清楚眼前的妙人為何帶她來這兒又為何帶她進食。 獸類不比其他種族,沒有樂善好施的天性?,F下也不知道前方哪里高能,只能靜候。 不過目前看來,美人應當沒有將她當成儲備糧的意思,只是將地上癱著的蛇又抱起來,“小蛇,吃飽了,該走了”。 不同于來時的隨意,出去的步子美人似乎謹慎了很多,左三右三上四又退兩步,兜兜轉轉半天才出來。 裘千越本想記下路線,發現根本記不過來,出去都快暈了。 結果美人下巴突然張開一道縫,“原來你真的會記路啊”,“雖然靈智開得貌似不多,但也不錯嘛”,“可惜路都是我瞎走的,其實隨便都可以的啦”。 裘千越還沒來得及從頭頂那道坎的驚嚇中回過神,又被這話給嚇到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獸心狠毒誰人知,可算是長見識了。 來時還是近黃昏,去時已經月光昭昭。 美人袖影翻飛,踩著屋脊走得飛快,裘千越被她牢牢攥在肩上,感覺吃進去的rou都要吐出來了。 猛地停了一下,裘千越只覺身下美人皮似乎正在展開,卻是沿著屋脊順著瓦片向下滑。 “好,這個墻角比較黑,放這里就行啦?!?/br> “……” “你不怕黑吧?” “……” “不怕就好,真乖,那就再會哦?!?/br> “……” 黑暗中,裘千越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就在這拜別吧,順便送你一個禮物”,接著,裘千越感覺自己的嘴上沾上一絲涼意,下一秒美人的氣息消失不見。 她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好消息:是血;壞消息:美人是個蟾蜍。 難怪越坐越麻,感情人家有毒啊。 裘千越被美人變蟾蜍的事實打擊到了心靈,然后rou體也麻痹了,現在只能癱在墻角等人來。 許是心誠則靈,裘千越感覺就眨了一下眼,墻角就多了兩團黑影, “師姐” “jiejie”,正是樓竹溪和謝晉。 他們倆人并未解釋為何會出現在此,只是將癱成一片的蛇摟起來向著旅店走去。 這夜裘千越幾乎是昏睡過去的,樓竹溪守在榻邊徹夜未眠。裘千越本來就不是個傻子,他們又做得這么明顯,翌日醒來還不知要如何解釋。 好在,次日裘千越醒來沒有什么不同,很安然地接受了的樣子。 一件事如果裘千越不問,樓竹溪就不會說。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需要用言語再多掩飾。 好在下一座城,他早已經選好,西行百里位隔一江——闐城。一切都如他所愿,只是暗惱那蟾蜍故意戲耍,不然裘千越怎會昏睡。 略微休整了三兩天,便踏上了前進的路途。 闐城人口同問夢城差不多,只不過最近問夢城出了小幾起人口失蹤的事件,連帶著周邊的城鎮戒嚴了不少。 不過這點時間還是夠浪費的,闐城風光正好,可同小蛇一起出行。 此時已近初夏,闐城是相當熱鬧,尤其是小溪邊小河溝,全是人,只不過天氣還沒那么熱下水的少,多是在岸邊扯閑聊天。 樓竹溪很喜歡,小蛇也搖尾巴了。自從在問夢城進食后,裘千越似乎就能變換一下身形大小了,現在每天團成小泥鰍繞在樓竹溪手上,去哪兒都很方便。 樓竹溪在“花溪”邊租了個小房子,不貴但是打理得不錯,就此過上了隱居生活…… 當然還是不行,闐城再好,也總有那種適合當成食物的人,樓竹溪不用太費心就挑選了幾個目標,接下來的不過是等待。 等待當然是漫長的,可是這份漫長真是舒適。鄰近夏日春天的花大多敗了,但葉子逐漸綠得發亮起來,就像蛇的鱗片一樣,看著賞眼。 裘千越白天也就并不總是跟隨他出去,有時候會一條蛇呆在家,就老老實實,甚至不往樹上爬。而樓竹溪一想到家里有條蛇,往往也就不出去了,和蛇躺在前租戶留下的藤椅上吹樹葉卷成的笛子。 吃不用愁,裘千越自從變成蛇捕獵技能點滿,還會下水捉魚,樓竹溪做飯也是好手,一人一蛇完全是自給自足的良性循環生產模式。 只是再好的日子似乎也有見底的時候,裘千越漸漸又不太動了,不止不爬樹,魚也不捕了。那時候盛夏已經來臨了,闐城早過了全程戒嚴的時候,樓竹溪這次沒找幫手更加謹慎,在花溪沾上落葉前,帶了食物回來。 裘千越吃得比上次多了,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天天下水捉魚。 等花溪沾上第一片金黃落葉的時候,樓竹溪又帶著裘千越走了,蛇不太舍得,回頭對著小屋看了又看,還是離開了闐城。 盡管樓竹溪也不舍,但他早已挑選好下一個,下下一個,什么能阻攔他的目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