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我啊,要多長腦子了
裘千越在小木屋好吃好喝呆了幾天,徹底休養好了。 她還有很多疑惑,比如,她怎么醒的,謝晉和樓竹溪倆人又是怎么找來的。 蛇林遭屠戮,剛好這倆人出現,彼時她以為是個巧合,但從她被細細養護來看,他倆應當是早就知道她在何處了,這就奇了怪了,她一個重生的都不知道自己會重生成蛇,這倆人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她現在甚至沒法說人話,每天只能吐吐蛇信子,到處嘶嘶嘶,也沒法問,只能享受投喂。 樓竹溪倒是每天有和她講話,告訴她,現在是縱元52年,離她身死道消過去十四年了。他變了很多,聽旁人都稱呼他為長老,她想給個表揚,但只能費勁用尾巴勉強比個贊。 不過小樓也有很多地方沒變,面對她,哦不,現在是它,還是那么溫柔,那么好看。樓竹溪是真的漂亮,她一直都這么覺得,以前瘦弱些,現在身量拔高了人似乎也硬挺了一點。 不過這幾天都沒看見謝晉,奇怪,難不成時間過去這么久,她的小師弟不再尊老愛幼了嗎?哭哭。 好在謝晉人雖然走了,但還留下了黑翅蝶,他似乎將東西改進了很多,以前只能傳信或者傳音,現在都能傳圖了,可以稱為仙俠界智能手機。 她每天用尾巴傳幾張圖過去,謝晉回得很少,但沒落下過,多數是看起來好多了,不錯,很好這幾種回復。 她好想變成人啊,不僅她,樓竹溪也在想辦法。 他能用靈力探出這蛇狀況,幼蛇,剛開靈智,但不知道是什么品種,所以決定去問問掌門品種以及如何能健康快速地讓蛇早日化形,他想聽到她說話。 雪峰的人最近都知道他們的師父養了條蛇,鮮亮的綠,像春天蒞臨了這片山頭。師父似乎很喜歡很在意,抱著蛇跑了好幾趟掌門的住處。 現在又到了每天一次的拜訪掌門時間,這次總算沒跑空,掌門正坐于正殿等待。遙韻宗的掌門名為陳山,須發皆白,卻面如童顏,當然身量也不高,估計才到樓竹溪大腿那兒。 他向掌門行禮,陳山招手示意他上前,樓竹溪輕點了一下纏著他手腕不放的青蛇,將蛇盤至手掌上現于掌門眼前。 這陳山不僅臉看著像童子,聲音也和稚子一樣,他開口,“我已探明,此蛇有靈,與上古大蛇率然一脈頗有淵源,不過,率然一脈,后代多無勝數,傳至這小蛇,也無多用了”,說完笑瞇瞇地似乎想要伸手撫上蛇頭,樓竹溪卻已經將蛇收了回去。 陳山那張孩童地臉上,不適宜地出現一種老成的感覺,他扶額,“樓竹溪,人皆道你君子,君子何來如此小氣啊?!?/br> 裘千越聽這話,不由緊張起來。她死了好多年,世事變遷全不知曉,陳山看著雖然像個好說話的人,但也說不準,小樓也是,讓人家摸摸蛇腦袋也沒啥,萬一陳山遷怒才是不妙。 樓竹溪摩挲了一下手腕的蛇,似是安撫,然后緩緩開口,“掌門今日于殿中等候,便是探明了此蛇與我的利害,方才所說,只怕還有未盡之處,煩請掌門與我一一道來?!?/br> 裘千越有點懵,小樓這是在說什么啊,陳山隱瞞了什么嗎?她怎么什么都沒聽出來,是不是人死太久了,智力會下降的啊。 不過還沒等她多想,樓竹溪卻將身上的長老玉佩取了下來,連帶著他的儲物袋以及佩劍一并卸了呈給掌門。陳山嘆氣,“何苦呢,我并沒有因此怪罪你的意思?!彼麤]接,樓竹溪卻也沒收回。 樓竹溪今天穿的是青色長衫,一支竹簪綰發,配長明劍極為俊雅,他撫過長明劍,劍身微微錚鳴,但他只是笑了笑,不再開口,將身上其他物事一并放置到了掌門身前。 陳山看著他,這位以溫柔出名的長老,口口聲聲說承蒙師門恩惠,卻又如此堅定地要擺脫長老之位甚至是想脫離遙韻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現在樓竹溪身上除了一條緊緊纏著他手腕的蛇,再無他物了。 沒等掌門開口,樓竹溪又說話了,“承蒙掌門多年照拂,但長老之位于我實則難堪大任,遙韻宗弟子眾多,必有杰出者,長老之位定有更適合之人,況且”,樓竹溪于袖中拿出一道手牌,“我雖難堪長老大任,卻始終是遙韻宗弟子?!?/br> 陳山嘆了口氣,紅的白的全讓他說了自己還能說什么,不由感嘆現在的宗門弟子真是越來越有主見了。他一揮手,那堆東西全不見了蹤影,樓竹溪知道,這是同意了,他松了口氣,這招太絕,他還擔心陳山會不會阻攔,還好。 陳山接著說道,“樓竹溪,我這算是對你留了情面了,別人離職,可沒我這般好說話的”,樓竹溪笑著稱是,又說不必擔心,其實他連接班的人都找好了。 陳山看著笑得及其舒心的樓竹溪,鶴發童顏的臉都開始抽抽了,于是他說,“關于那條蛇的事,我并沒有隱瞞太多,不過是繼承了率然雙頭蛇的秉性罷了,一頭強則另一弱,難以平衡”,他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樓竹溪臉都白了,“好在這蛇血脈過于雜糅,雖然秉性難改,但雙頭相爭對此界也不會有太大的危害了”。 “掌門的意思是,雖然于外界無甚危害,但自身卻難保嗎?” “哎呀,我所見不多,這不好說,”陳山頓了一下,“但就我所見,十有九,難以善終。即使我等妄圖補救,也沒法子可用?!?/br> 樓竹溪愣住了,陳山不過是看似年幼,實則不知活了多久,他說沒有辦法,那便是真沒辦法。 他低頭看向手腕盤著的青蛇,從剛才就一直沒再有動作。他感覺自己的感官不靈敏了一瞬,好在,還記得向掌門行禮,然后呢?他要回雪峰需要收拾點東西,要盤算下一步該怎么走了,這情況超出了他的預料。 快走出殿門時,陳山叫住了他,“樓長老,念你多年為宗門有功,鎖麟囊就先借你幾天吧,記得還?!?/br> 樓竹溪轉身深深地行了禮,然后再次邁步向雪峰走去,他摸著手腕安安分分的蛇,輕聲說道,“jiejie,不用擔心,那種情況,不會讓它出現的……放心吧,不會讓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