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純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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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跳出來的視頻通話先吸引住注意,看見對面的白花花的墻壁后又忍下洶涌的淚水,掛了。 現在還不是可以哭的時候,她怕一看見mama就忍不住哭出來。 僵硬地回完秦琳的消息,最終只留蔣馳期的信息在冒紅點。 [你在哪?] 尤簌眼眶瞬間酸了。 她走上飛機,闔了手機沒回,直到最后空姐說要關閉電子設備,她才發了一句,我爺爺病危了。 說完手指倏地滑下狀態欄,斷網,也沒管那條到底發沒發過去。 …… 打車趕往醫院的時候,她才發現手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沒電了。 還沒問病房號碼,但慶幸表叔提前在醫院樓下等她,他眼圈通紅。 上電梯的時候尤簌抓住他的衣角,問得很小聲,“爺爺呢?” 表叔忍著淚說,已經不在了。 病床前圍著一圈人,有認識的,有不太熟的。人群中嘀嘀咕咕,指著她說這是在外地上學的那個孫女。 之后爸爸拉住她的手,泣不成聲。 眼眶哭得發干,尤簌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扶著床邊漸漸站直,滿眼只能看見被拔下的氧氣面罩和堆在桌面已經斷電的心率檢測儀。 那雙枯槁的手還垂著,是在她小時候牽她上學,給他買生煎包,幫她修八音盒的手。 圍擁的人群直到一小時后才散開,爸爸和mama呆在一起說著什么。 她剛走出病房要去洗把臉冷靜冷靜,迎面撞上一位護士,步伐緊急,“你是這家的家屬嗎?” “2號床病人還有欠款沒繳齊?!?/br> 護士說罷又拍了下額,后知后覺,“瞧我忙昏了頭,你這點小孩哪有錢繳……” “給我吧?!?/br> 尤簌垂眸接過繳費單,擦肩走了出去。 她攢了點錢,足夠交。 充值繳費,蓋章,錢貨兩清。 淺紅和白色單據混在一起,她攥得很緊。 她在電梯呆了很久才想起要摁樓層,消磨了一陣時光,再次回到住院樓層后,她忽然看見, 蔣馳期出現在病房外。 像是有所感應,他也看過來。 第70章 依靠 ◎“讓你男朋友的心歇會兒行么?!薄?/br> 從下飛機就一直堵在身體里的耳鳴, 在和他對視一眼后戛然而止。 耳朵里像是突然通了氣,嗡的一聲,順著風, 涌進醫院的各種喧雜。 護士推著小推車, 藥瓶碰撞,病房內輸液袋徐徐往下滴水。 遠遠眺去的一眼像是切了慢鏡頭, 她站在原地好久才敢確認,真的是他。 鼻子立即就酸了,尤簌幾乎是撲到蔣馳期懷里的,喉嚨里哽得難受, 吃力地往外擠聲音,“蔣馳期,我爺爺……” “不用說,我知道?!?/br> 她像是要嵌進他身體里, 手臂環得很用力。 男人寬松的黑色沖鋒衣還帶著外界奔波的溫度。 手和臉都冷得出奇, 她埋頭下去, 好像抱緊點就能暫得喘息。 剛才還用涼水封住的情緒見到他后又瘋狂冒出頭,她隱忍地抽泣,胸腔悶得要裂開, 只能發出小聲的嗚咽。 直到最后,蔣馳期摁了一下她頭,用衣服把她全罩起來,擋住外界的所有聲響, 對她說, “哭?!?/br> 她的眼淚才一顆顆陷到他衣服的棉質布料中, 難以自控。 半晌, 帶著溫度的手掌撫上她發。 男人低頭, 聲音極輕。 “……我來就是怕你哭都要忍著?!?/br> - 尤江楓是獨子,任槐柔出行需要坐輪椅,這樣一來,陪著去殯儀館的任務就落在了輩份更遠一些的親屬身上。 表叔和舅舅一行人跟著去了,尤簌沒跟去。任槐柔怕她親眼看見爺爺被火化,承受不住。 已是晚八點,夜色沉下去。 玄關處的白熾燈接觸不良,只余一點慘白的光亮,尤簌看著光影暗下去,整個人縮到沙發角,沒什么動靜。 她半闔眼,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直到眼前打來柔和的暖光,才疲累地抬了眼皮。 蔣馳期個子高,稍微踮腳就能碰上燈泡。 手指拖著旋旋擰住,亮光總算穩定下來。尤簌這時才起身,踢好鞋走上前去,抓住他衣擺,平靜地開口。 “……送你去酒店?!?/br> 嗓音忽然就啞了。 像得了咽炎,每說一句,喉嚨都止不住地疼。 這片老舊小區周圍沒有地鐵,很偏,現在的時間公交也全停了,蔣馳期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找了最近一家酒店。 下車后他讓她先去酒店休息區等,大概五分鐘后才回到前臺辦入住。 尤簌狀態有些游離,一路都不說話,跟著人進了酒店房間。 她說不清為什么要送到房里,但現在只有跟著蔣馳期才能讓她安定一些。 明明沒在一起幾天。 這件事之前,她還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需要他。 房卡插好,關了門。 尤簌蠕動了下干燥的唇,艱澀地打破沉默。 “……下午發生的事情太多,忘記問你怎么這么快就到了?!?/br> l省到y市最近的一班飛機就是她坐的那班,剩下的只有夜里的。 “坐高鐵到臨市,在臨市飛的?!?/br> 蔣馳期低頭看她,伸手從口袋掏出什么,遞過去。 “尤簌……我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安慰,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感同身受?!彼ひ艉艹?,彎腰望她眼睛。 “但我想說,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br> 枝葉搖曳打在墻壁,留下斑駁的陰影。 他手心躺著的是一盒薄荷含片, 鐵盒裝著,封面上貼著“潤喉清咽”四個字。 尤簌眼圈又酸了,她剛要去抬手去接那盒藥,又聽見蔣馳期沉默片刻后,很輕很輕,幾乎帶著無力感的聲音。 “所以你能不能,也試著,依靠一下我?!?/br> 是不是他不問,她就不會主動說家里出了事。 是不是他不來,她就真的躲在電梯里把淚哭干了才鉆出來。 ……他這個男朋友有時候當的,真挺沒用的。 他的話鉆進耳廓,眼淚又像打開開關,斷了線地往下滴。 尤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伸在半空中的手不敢再近一步,鼻音重得嚇人。 “我只是怕麻煩你……” “……能不能不要討厭我?!?/br> 像是被一只手摁到了水平面之下,身邊供她抓的手臂只有他。 見識過世界自由的那面,她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的狀態,更不想失去蔣馳期。 爺爺去世的事情警醒了她。 原來人的離去是可以發生在一瞬之間,是可以沒有絲毫預告的。她怕失去他。 “誰說我討厭你?” 蔣馳期眼神凝了凝,想說什么話又斟酌一番,換了緩和點的語氣,手指抬她下巴。 “別整天瞎想著給我安罪名?!?/br> 男人瞳孔微暗,像是陷入了一汪黑潭,順著幫她整理碎發,他語氣緩慢又鄭重,拿她沒辦法一樣,重新囑咐一遍。 “之后遇見什么事,都要記得跟我說?!?/br> “談男朋友,給別人點發揮的余地?!?/br> “如果只讓我知道你很難過,又不讓我知道你在哪,我會很覺得自己很沒用,懂么?” 視線相撞,尤簌看見他認真的眼睛,眼圈微紅,她抿了抿唇才點頭。 她原來只覺得負面情緒是洪水猛獸,能自己扛就自己扛,害怕自己的事會給別人帶來哪怕一分一毫的麻煩,因此招人厭煩。 但現在,她才好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