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側/寵妃上位記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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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實在不忍?!?/br> 秦淵定定地看著皇后,嗓音逐漸變得冷硬:“不論結果如何,朕都會護著玉貴人和朕的孩子,不允許任何人帶走他?!?/br> 早在兩個月前,司天監就因為天象異常,在早朝時匯報過此事。 司天監里最為德高望重的司天監曾說,紫微星周圍有異樣,禍福相形,看不真切,但觀察下來,卻是兇勝于吉,且星象環繞紫微星的位置為子星,一般喻指皇嗣,認為是宮里兩位還未降生的皇嗣對應星象,福禍不明,交纏不清。 但當時天象不明,還無法對照,只能暫且不論,待皇嗣生下再做分辨。 可當下宿州大旱,紫微星身邊又有異象,極有可能印證著帝王身側會有兇星降臨,撞國之運道,這才天降大災于黎民。 皇帝是天之子,天授帝業,星圖布于天,星象便是觀測國運的重要渠道。 歷朝歷代都會設下觀天司,以觀天象而守國運,且自前朝來,許多天象預言不少成真的,因此司天監這番話,不僅朝臣們重視,便是秦淵也不得不重視。 但為了讓沈霽和陸才人安心養胎,也避免宮中流言紛紛,這消息他勒令封鎖,不得外傳。 眼下宿州大旱是秦淵心里的一根刺,已經扎進去數月不得解。他寵愛玉貴人,對這個孩子更是寄予厚望,十分喜歡,哪怕只有二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相信自己和她的孩子會是禍星。 可盡管他不愿意相信,司天監的話依然猶在耳邊,哪怕只有一絲絲可能,他也不能拿一州子嗣作賭。 這段日子經??赐褓F人和陸才人,也是想判斷這星象究竟有何奧妙,可否尋得出蛛絲馬跡。宮中隱隱有流言說陸才人的孩子有吉象,更是讓他心中一沉。 但不論沈霽生下的究竟是不是禍星,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待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同趕到渡玉軒的時候,天色已至薄暮,班采女率先到了。 渡玉軒里老遠就能聽到沈霽痛苦的叫聲,換血水的宮女一撥撥慌得不像話,穩婆和太醫都在里頭忙碌著,氣氛十分凝重。 班玉雅沒有坐到偏殿里等候,而是就那么站在寢殿外面不遠的窗口,隔著緊閉的窗戶,遙遙地看向里頭。 聽到有人喊陛下皇后駕到,她才從容不迫地轉身走過去,福身道:“妾身給陛下,皇后娘娘請安?!?/br> 時隔五個月不曾見過班采女,她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眼角眉梢間不似從前怯弱膽小,反而沉靜從容,那張清麗如水的容顏少了柔弱,多了冷淡,頗有幾分像季寶林,讓他心頭生起一絲歉疚。 秦淵知道玉貴人和班采女十分要好,從前又是同鄉,當初那件事也的確疑點頗多,只是苦于人證物證俱在,所以只得給出一個處理。 但當初他留住寧露和蕓兒的性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她沉冤得雪,也算是安撫了玉貴人和她的姐妹之情,不讓幕后之人興風作浪。 寢殿內,沈霽躺在床上,下身一陣陣傳來撕裂的痛楚,她渾身是汗,已經有些分不清幻覺還是真實,只機械般的聽著穩婆在跟前說著“使勁”“呼吸”,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時間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 生孩子是這樣艱難痛苦的事情,不論生下是男是女,都會是她的心肝寶貝,可痛到恍惚中,她卻忽而想起,當初母親生自己的時候也是如此疼痛,可她從一開始就不討母親喜歡,只做個爭寵奪勢的工具。 沈霽早就習慣了不被在乎,不被喜歡,不被溫暖,她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可如今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才發覺,她不是不在乎,是沒人能讓她在乎。 好在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一定會做世上最好的母親,給他全部的關愛。 沈霽滿身是汗地躺在床上,臉色已經十分蒼白,她眼前模模糊糊一片,痛苦地吟叫,不知多久后,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她身下終于一輕,緊接著是孩子響亮的哭聲。 昏死過去前,她聽到穩婆喜不勝收地喊道:“玉貴人生了個小皇子,快!去向陛下道喜!” 第64章 64. 064 禍患 送喜訊的筠雪喜極而泣, 哭著跑出去喊著:“小主平安誕下小皇子了!” 一直守在窗前的班玉雅神情一松,終于欣慰地笑起來。 玉貴人生下皇子的消息被即刻遞至陛下, 人人面上喜笑顏開。 宮中再添皇子, 可是天大的喜事,加上玉貴人這般受寵,陛下定是龍顏大悅, 會重重封賞她們, 讓她們也沾沾喜氣! 秦淵和皇后正坐在春瀾宮的主殿內等候,老遠就聽見了有人叫喊,筠雪從外面跌跌撞撞跑來, 趕緊摸了把眼淚, 福身道:“陛下,皇后娘娘,我家小主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秦淵聞言大喜, 從主位上起身就要去寢殿內看望沈霽, 筠雪雖然歡喜陛下這樣看重小主和小皇子, 卻總算沒有忘記規矩,忙阻攔著:“陛下別急, 小主剛剛生產完, 產房血腥, 陛下還是晚些再進去吧。小主頭胎生得艱難,產下小皇子便脫力昏了過去, 幸好太醫說沒有大礙, 估摸著等會兒才能醒呢?!?/br> 這時候,穩婆抱著已經清洗過的小皇子走過來,讓陛下和皇后娘娘看看孩子。剛出生的孩子還有些皺巴巴的,可依稀已經能看出端正的五官, 烏溜溜的一雙眼睛。 沈霽母子平安生下孩子,皇后心中的大石頭也算落下了,可她看到孩子,歡喜之余一想起這個小小嬰孩前途未卜的命運,又想起沈霽生產時是如何艱難,心中不禁有些悲傷。 照常理說,宮中生下孩子都是滿月那日由內侍省擇名由陛下挑選,可若是十分喜愛也有例外。 比如莊妃的皇長子剛出生時,因為是第一個皇子,也曾得陛下當日賜名子稷,今日玉貴人生子,秦淵不勝欣喜,欲給他和沈霽的孩子也取一個好名字。 誰知尚在思索之際,張浦便急匆匆趕過來,神色嚴肅,焦急道:“陛下,司天監說有急事求見您,正在建章殿等候?!?/br> 皇子剛剛出生,司天監這樣緊急的趕來,能有什么好事。 現在夜色已深,繁星璀璨,想來是司天監是觀天有所得,必為大事,所以才匆忙來告。 不論秦淵怎么不愿相信,可吉禍雙子之言,恐怕沈霽所生的,就是那個禍星。 皇后聞言,更是眉目一凜,心頭突突直跳起來。 秦淵深深看了一眼襁褓里正在吧唧嘴睡著的孩子,沉聲道:“將皇子帶下去好生照看,否則朕唯你們是問?!?/br> 乳母嬤嬤們福身稱是,急忙將小皇子抱下去照看,筠雪怔怔地看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神色,有些茫然。 陛下方才明明還十分歡喜于小皇子的降生,要給他取名字,怎么司天監來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神情就如此肅穆了? 難不成會有什么變故不成? 筠雪心里驟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可陛下和皇后都在此,她下意識想找一個靠山,卻發現竟無人能在此時庇護住小主。 慌張之余,筠雪默默福身退下,轉頭去渡玉軒院中將此事告訴了正侯在院中的班采女。 斟酌片刻,秦淵吩咐著:“玉貴人才生產完,需要朕在此處陪著。張浦,你去親自將司天監帶來,朕在春瀾宮的主殿見他?!?/br> 張浦親自領命去請人,玉貴人誕下皇子的消息傳出去不久,連太后也趕來看望。 太后剛至,張浦便引著司天監一路疾步走到了春瀾宮,司天監行至渡玉軒門口,聽聞里面嘈雜,便知小皇子是在此處出生,而后眸光一閃,隨即撫了撫胡須,跟著張浦去了陛下所在的主殿。 他面色莊嚴,躬身行禮道:“臣給陛下、太后、皇后娘娘請安?!?/br> 說罷,司天監撩袍下跪,將地面磕得重重一響,哀聲道:“天色已晚,臣本不該入內宮,可事態緊急,為了江山社稷的安危,臣不得不冒死上諫?!?/br> 秦淵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饒是如此,為了江山永固,山河安泰,他仍然淡聲道:“說?!?/br> 司天監叩首道:“皇子降生本是大喜,可皇子出生時正是暮色時分,臣不敢怠慢,夜觀天象,發覺皇子出生時子星驟亮,紅光大盛,乃是大兇之兆?!?/br> “恐怕——” “皇子就是那顆會沖撞國運,有朝一日或許還會危害陛下的禍星?!?/br> 皇子乃是皇帝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皇子,又是玉貴人所生,她寄予厚望,好端端的皇子竟然會是禍星,太后萬萬不能接受,她冷聲呵斥道:“皇子乃是皇家子嗣,更是陛下的血脈,怎么可能會是禍星!司天監素來觀天象以測國運,推歷法,掌天文,如何小小嬰孩能帶來宿州大旱,會成為國之災禍,若是你膽敢有一絲虛言,皇帝絕不會輕縱了你!” 司天監再度深深叩首,長長的胡須垂在地上:“太后明鑒,臣不敢有半字虛言?!?/br> “宿州大旱時,天象便已有異常,可那時只看得出帝星以北不太平,有群星干涸之象,可對應宿州大旱,而陛下周圍的子星尚且若隱若現,未曾顯露。異象初現端倪是從兩個多月前開始的,禍福相形,交纏不清,微臣雖心中大撼,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稟告陛下,以待觀察?!?/br> “臨近玉貴人產期后,臣就一直守在司天監觀天,不敢有絲毫懈怠,終于在今日,紅光大盛蓋住了吉兆,頗有遮天蔽日之危。宿州大旱一直不曾緩解,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痛不欲生,也正是先兆罷了?!?/br> 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陛下,滿臉哀色:“災星禍國,臣冒死也要進言?!?/br> “為了江山社稷和百姓安康著想,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司天監的聲音回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如雷貫耳,殿內頓時寂靜一片。 秦淵死死盯著司天監半晌,沉聲:“破解之法呢?” 司天監俯身下去:“命定天象,無破除之法?!?/br> “皇子是朕的骨rou,是朕的兒子,難道你是要朕親手了結了他?”秦淵厲聲道,“朕是一國之君,更是天下之主!你是要朕!拿自己骨rou的命去平一個天象嗎???” 司天監的身子微微顫抖,卻始終不曾松口:“為平社稷之危,若皇子真因國殉身,是功臣?!?/br>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殿內死寂之時,班玉雅疾步從外面推門而入,一張清麗的容顏滿是寒霜。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陛下跟前,仰起頭擲地有聲道:“妾身本想來主殿向陛下請辭,無意偷聽陛下議事,但事關皇嗣安危,還請陛下慎重,莫要聽一面之詞!” “妾身知道天象一說素來嚴謹,事關國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里頭的玄機,而司天監里最為德高望重的司天監,便幾乎掌握著所有的話語權,資歷深厚者,甚至能從天象里窺得幾分天下興衰?!?/br> “可妾身從來只知道天機不可泄露,便是觀星者也只能看出分毫來推斷以避免災禍,怎么司天監竟然有這樣通天的本事,不僅看出陛下身邊有異,還能如此精準,看出未出世的孩子能帶來宿州大旱,又恰恰好落在了剛出生的皇子身上?!?/br> “本主敢問司天監一句,你可有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能預測出所有要發生的禍事或吉事嗎?” 司天監額上不禁冒出了幾滴冷汗。 素來天象相關之事,朝廷內外人人看重,他自幼觀星,在先帝在時便擔任司天監最高一職,受帝王器重,從來不會有人敢質疑他的一言一行。 他的言論,但凡涉及國家大事,也都被人奉為真理,除了外行人不懂之外,更是因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誰也不愿禍事成真。 可一個后宮婦人,還是一個微末采女,竟敢句句直戳他的脊梁骨,挑他話中的錯處。 司天監思量一番,直起身說道:“臣觀星數十年,自問經驗老道,甚少出錯,且天象一事玄妙無雙,還請班采女慎言?!?/br> 班玉雅冷笑了一聲:“本主雖是后宮婦人,出身民間,卻也知道命運一事奧妙無窮,非人力不可掌控,本主方才問了司天監幾個問題,為何司天監只字不提,只要本主住口呢?” 從前最是怯弱不起眼的班采女竟能為了皇子的安危句句緊逼,可見和玉貴人姐妹情深,且她又句句在理,這些話便是秦淵在情急之中都不曾想到,他定定看班采女和司天監對峙,心中升起希望的同時,亦不禁高看了她兩眼。 司天監被逼到這份上,又看向陛下幽深晦暗的冷峻神情,連脊背都出了一層的冷汗。 事已至此,他只得退一步說:“班采女所言不錯,臣等觀星之人,立在推斷福禍吉兇,卻不能如神仙一般對命運了如指掌?!?/br> 可緊接著,他又說道:“可臣掌司天監潛心鉆研星象數十年,對天象可謂熟知,星圖如局,每一處的變化皆是一個點,數個點連成線,便能將答案指出十之六七,便是十之六七已經十分了不得,難道班采女竟然枉顧天下蒼生的命數嗎?!?/br> 班玉雅眼底冰寒,不客氣道:“你既說了是十之六七,便不是全然如此,難不成星象不是時時刻刻變化著嗎?憑你一詞就要陛下處置了皇子,而無一點轉圜之地,司天監,你又是何居心!” “何況本主是后宮嬪妃,位至最末的的采女不假,可本主入殿以來無一人說過本主的位份,你又是為何了如指掌?是不是你早就和后宮之人有所勾結,蓄意借機生事!” 說罷,班玉雅跪地伏身,懇切道:“妾身自知御前言語有失,但還請陛下以皇嗣為重,不要聽信一面之詞,玉jiejie十月懷胎,含辛茹苦為陛下生下皇子,還請陛下徹查司天監,還皇嗣一個清白吧!” 后宮里竟然有這樣牙尖嘴利之人,句句將他往火坑里推。 司天監往常和陛下稟告天象,或前朝和建章殿,頭次來后宮和陛下議事,后宮婦人也敢口出狂言,不禁后悔萬分。 他長長的胡須一抖一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微臣為了朝廷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所言所行都是為了國運,臣不過是觀衣著才猜測出的位份,班小主如何血口噴人?!?/br> “十之六七便已經足夠準確,難不成真要等到禍星誤國那一刻才算分明嗎!” “宿州大旱猶在眼前,便是后宮天下太平,班小主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br> 他轉頭朝向陛下:“還請陛下明鑒,臣絕非如班小主說得那般??!” 秦淵冷冷看著他:“你的話朕會考慮,班采女的話,朕自然也聽得進耳朵里?!?/br> “星象干系著國運,一人之言不夠準確,朕會派人監督司天監所有觀星人,挨個寫下當日天象情況,不會偏私一人,若所有人都看出此狀,朕自然會信你的話,酌情考慮皇子的處置?!?/br> “但眼下,事情不清不楚,便是只有成轉機,朕也絕不會拿皇嗣去賭?!?/br> 司天監顫巍巍道:“陛下!國運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