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不去參加么？”

    “不去?！?/br>
    “可惜了?！?/br>
    “可惜什么，葬禮難道你去的少了？”

    “去的不少，但這世上也沒多少人可以參加自己的葬禮，多難得的體驗機會啊，不是么？”

    “沒事，我吩咐人把收奠金的箱子設計成透明的了?！?/br>
    “你這吃相，可真難看，也不怕別人背地里說你?！?/br>
    “嘿，我是以你的名義吩咐的?！?/br>
    “呵?！?/br>
    卡倫推著尼奧往宿舍樓方向走去。

    “所以，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不要裝傻?！?/br>
    “喂喂喂，你不哭就算了，但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說話態度，現在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官方身份守護者，朋友，你也不想重新開個身份重新走一遍吧？

    而且，就算重新走一遍，你確定還能再碰上以前的這么多風口和機會能這么快爬到這么高么？”

    “我問的是你?！?/br>
    “我能怎么辦，我的追悼會不是正開著么?！?/br>
    “以后呢？”

    “去當一個吟游詩人?！?/br>
    “不要胡扯?！?/br>
    “有時候，沒身份了，反而可以更從容了，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br>
    “我給你開個身份吧，你戴個面具，升職很快的?！?/br>
    “別，這條賽道，我不玩兒了，讓我去管理光明余孽組織我倒是樂意的?！?/br>
    “我怕你去了，不是去管理的，而是去發展的?！?/br>
    “我的心，永遠屬于秩序?！?/br>
    “這句話，你說過很多遍了，但你發現沒有，你越說越沒有底氣了?！?/br>
    “你這是污蔑！”

    “你自己心里清楚?！?/br>
    “其實那個身份沒了就沒了吧，你是不知道的，我在下地洞前做了什么?！?/br>
    “又去炒股了？”

    “嗯?！?/br>
    “加了多少杠桿？”

    “一輩子還不起的那種?！?/br>
    “慢慢還，還是能還得起的?！?/br>
    “不是指的是一輩子津貼還不起，而是算上一輩子自己的油水大概也還不起，除非讓我去洗劫一座小型教會的金庫，說不定才能還上本金，利息還不算?！?/br>
    “這么夸張么？”

    “喂，我當時覺得自己可能上不來的?！?/br>
    “你是沒想著要上來，你是奔著死在里面做的打算?！?/br>
    “還好，我之前賺錢時把借來昂的券連本帶利都還給他了，否則要是把他全家人的棺材本都輸光了，那得多不好意思。畢竟，那可真是他全家的棺材本?！?/br>
    “還有呢？”

    “還有……我的車提前過戶給勒馬爾了，他知道我的意思，那輛貴賓車，你讓你男仆開回來吧?！?/br>
    “所以，你原本也是不打算要這個身份了？”

    “正常人欠了一輩子都還不起的債，也都想換一個身份吧？奠金是以你的名義收的，放心，追債的不敢從你手上搶券的?！?/br>
    “他們也不太敢從你手上搶的?！?/br>
    “欠債還券，這不是理所應當么？”

    “那你現在做的，又叫什么事？”

    “我身份都沒了，他們自然就拿不到券了，再說了，你當那幫黑市私人銀行借我券加杠桿炒股是為了做慈善么？做生意嘛，當然是有虧有賺，更何況是這種生意，誰叫他們自己不做好風控的?！?/br>
    “總之，我不準你離開我的視線?！?/br>
    “呵，放心，我也不敢離開你的視線，我現在只是個光明余孽了，沒有咱們部長大人的庇護，我不怕死，但不想死得憋屈?！?/br>
    “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吧?！?/br>
    “好?！?/br>
    卡倫沒有說補償和感謝的話，尼奧也不需要這些。

    地洞中，卡倫主動激發餓癮去救他，他也愿意犧牲自己身份來保全卡倫的。

    二人之間，早就不需要這些特定流程來表達什么了。

    需要的時候，豁出命去陪就行了。

    “我說，你就這么慢慢推，不覺得累么？”

    “不累?！?/br>
    “但我覺得累啊，坐你推的輪椅還沒我自己轉輪子來得快?！?/br>
    “又不趕著去哪里?！?/br>
    “喂，你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等進屋再說?！?/br>
    “那你倒是快點啊，來個懸浮術可以么？”

    “我體內沒靈性力量了?！?/br>
    “受傷了？”

    “是沒了?！?/br>
    尼奧聽到這話，馬上伸手抓住了卡倫的手臂，雖然隔著繃帶，但他的探查依舊可以進行。

    “我的天，空蕩蕩的，你這是從勒馬爾那里要了一具新傀儡么？”

    “不是，但身體確實是新的?！?/br>
    “以前的，都沒了？”

    “嗯?！?/br>
    “噗哧……”尼奧笑出了聲，“媽的，我真沒想到有一天雜貨鋪居然也能倒閉?！?/br>
    “是啊，都沒了?！?/br>
    “對你來說又不算什么，重新撿回來就是了?！蹦釆W忽然瞪大了眼睛，他馬上回想起了卡倫先前一路走來的方式，馬上低吼道：“干！我他媽好嫉妒??！”

    “嗯？”

    “卡倫，你為什么不死在里面呢？”

    “抱歉，讓你失望了?！?/br>
    尼奧嘆了口氣，說道：“媽的，那你重走一遍得多他媽恐怖，這不公平，這真他媽不公平，天才屬性本就是對普通人的歧視，現在好了，天才還能一樣的原題考第二遍?！?/br>
    “重走回頭路，有什么好羨慕的?！?/br>
    “是啊，有什么好羨慕的，我說，你能不能真誠一點，我想，你現在心里已經在盤算著怎么重新凈化成為神仆了吧？”

    “還好，要多準備準備，我打算回艾倫莊園去凈化成神仆，畢竟上次也是在那里?！?/br>
    “那市面上的圣水又要緊俏了？不過我可以教你一個辦法，可以省去麻煩?！?/br>
    “你說?！?/br>
    “以你現在的身份，找封禁空間借一件神器出來，名義就是療傷，你現在可是真正的政治新星，做到這一點不難。找一件可以制造圣水或者圣光的神器，利用它，來作為你的凈化輔助，反正你有那個神器小姑娘可以幫你騙器靈?！?/br>
    “這風險太大了，我問問洛雅吧?！?/br>
    卡倫忽然想到了米爾斯女神的豎琴，雖然米爾斯女神是妓女之神，但她本身其實是極為純潔的，那把豎琴這次還能在志愿者任務里提供神圣守護，所以提供圣水，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到時候，自家的狗，也能跟著高興高興。

    推著輪椅來到門前，還沒等卡倫伸手去抓門把手，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

    一張熟悉且諂媚的狗臉出現，打開門后，主動來到卡倫腿邊，蹭了蹭。

    卡倫伸手，摸了摸它的禿頭。

    坐在輪椅上的尼奧說道：“我怎么覺得，我們的拉涅達爾大人，對你的態度更好了？”

    凱文瞪了一眼尼奧。

    “汪！”（一向如此?。?/br>
    卡倫將尼奧推進屋，關上門，反鎖。

    在這里，沒人敢撬門，除非他想攻打秩序之鞭總部。

    尼奧準備撕扯身上的繃帶，卡倫說道：“你坐下，我來幫你吧?！?/br>
    “別，不用了，我們不用那么矯情?！?/br>
    說完，尼奧“嘩啦嘩啦”地開始撕扯，鮮血橫飛。

    凱文馬上遠離，生怕自己的金色毛發被弄臟。

    卡倫則站在原地，任憑血水濺灑在自己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