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則繼續說道：“白鋪墊了?！?/br>
    卡倫笑了笑，問道：“您特意坐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過很快你的那位上司應該也會給你發消息了?！?/br>
    “哦，好的?！?/br>
    “需要我的建議么？”伯恩問道。

    “那您需要我的建議么？”卡倫反問道。

    “看來你不需要?！?/br>
    “那您呢？”

    “我不想參與，太浪費了?！?/br>
    “可以?！?/br>
    “好的，你喜歡吃這個水果是吧，我到時候以慰問品的方式給你調幾箱過去?！辈髡酒鹕?，準備伸手去拍一拍卡倫的肩膀，卡倫拿起餐巾擋住了他的手。

    伯恩沒生氣，笑著接過餐巾，一邊擦手一邊離開。

    他一走，阿爾弗雷德就快步走了過來，他原本應該是在辦公室代理卡倫的工作。

    “少爺，這是區長讓我交給您的親筆信?！?/br>
    “說了什么？”

    卡倫知道阿爾弗雷德肯定看過了，他不介意；事實上，阿爾弗雷德不僅會拆看自己的所有信件，他還會幫自己回信，以及各種節假日里以自己的名義幫自己送禮品。

    “區長的意思是，風向變了，收手?！?/br>
    “你覺得，這是上頭的最終決定么？”卡倫問道。

    “屬下不知道，但應該是沙漠那邊給出了一個上頭無法拒絕的價碼?！?/br>
    “嗯，那好吧?！笨▊惪戳艘谎壅驹谥飨_下面負責維持秩序的來昂，對阿爾弗雷德吩咐道，“你去把這件事都告訴來昂，然后讓來昂來見我?！?/br>
    “少爺……”

    “去吧?！?/br>
    “是，少爺?！?/br>
    阿爾弗雷德走到來昂身邊，將來昂喊出了宴會廳。

    過了一會兒，來昂重新走入宴會廳，正好一名本大區的主教大人正在和埃蘭加端著酒杯聊天，他將來昂喊了過來，像是介紹晚輩一樣介紹。

    那位主教大人應該是真的看在前任首席的面子上提攜晚輩，他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本大區能知道原本計劃的，只有大區管理處和秩序之鞭兩邊的頭頭。

    來昂很熱情地和埃蘭加碰杯喝酒，然后說了一些話，等聊完后，他才向卡倫這邊走來，神情自若。

    “坐?！?/br>
    “是，部長?！?/br>
    “餓不餓？”卡倫問道。

    “剛剛間隙里用過了一些，不餓?！?/br>
    “嗯?！笨▊慄c了點頭，“有什么想說的？”

    “部長，我會服從教里的安排，我自己能接受，能想得通，您不用安慰我，真的?！?/br>
    “帶煙了么？”

    “帶了的，阿爾弗雷德先生特意吩咐過，和您在一起時，得配好這些?！眮戆耗贸鲆缓袩?，抽出一根，遞給卡倫。

    卡倫接過了煙，然后遞送到了來昂嘴邊，來昂猶豫了一下，咬住了。

    “點上?！?/br>
    “是?！?/br>
    來昂將煙點燃，抽了一口，雷霆神教的煙一入喉，他趕忙拿起桌上的餐巾開始擦拭，然后壓抑著聲音開始咳嗽。

    等他處理完后，眼眶泛紅的他看著指尖夾著的這根煙，說道：“部長，這根煙勁頭太大了，我抽不了?！?/br>
    “抽不了就別勉強自己?！?/br>
    “部長……”

    卡倫自己也抽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神色如常。

    他雖然不像尼奧那樣沉迷于用這類東西尋求刺激，但曾經為了壓制靈魂傷勢他也沒少吸雷霆神教這款煙，現在已經習慣了。

    吐出一口煙圈，卡倫緩緩道：“同樣，我也裝不出抽不慣的樣子?！?/br>
    緊接著，卡倫將只吸了一口的煙按在桌上的精美煙灰缸里：

    “所以啊，還是滅了吧?！?/br>
    第653章 他們，該死

    來昂盯著煙灰缸里伴隨著輕輕按壓而逐漸熄滅的煙頭，他明明沒有再抽一口煙，但鼻尖和眼眶又開始了發酸。

    沃福倫在死亡來臨前，最關注的就是自己這個孫子的心理建設。

    他不希望自己的孫子愧疚，也不希望他去承擔太多；來昂也懂得自己爺爺的心意，他主動地去以笑容繼續面對這個世界。

    只不過他此時的笑容和過去那個當公子哥的他相比，就像是一幅畫卷被抽去掉了所有色彩，你看得見他在笑，嗯，他也的確只是在笑。

    所以，在阿爾弗雷德告知他“真相”后，面對埃蘭加時，他也能陪著笑容。

    現在的他，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像是一個演員，他活著，站在舞臺上，表演給天上的家人看。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的堅強，伴隨著這一根煙，以及自家部長的那一句“滅了吧”，瞬間瓦解。

    來昂張開嘴，然后用力深吸一口氣，手掌用力地擦了兩下自己的臉。

    “部長，很抱歉，我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不，不是難以接受，而是我沒想到您讓我過來后會對我說這些話，我……”

    “有點突然？”

    “啊，嗯，是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我完全沒有防備?！?/br>
    “我也有一樣的感覺?！?/br>
    卡倫伸手打算去拿第二個芒果。

    來昂見狀，主動伸手幫忙拿起，快速剝好后，放在了卡倫面前的餐盤上。

    卡倫看了一眼來昂的手，還是沒動這塊芒果。

    “其實，我原本是想把這件事拖后的，想著等上面拿定主意下達命令后，我再根據命令的結果來做出自己的選擇，我也覺得我會思索糾結好久，但當我得知上面放棄了動手計劃后，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桉。

    簡單、平靜、自然，根本用不著猶豫?！?/br>
    “謝謝您，部長，但我不想因為我爺爺的事，讓您再次陷入尷尬的境地，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我爺爺想看到的，您能對我說出這句話，我已經很感動了，或者，我們可以等以后，等一個更好的機會……”

    “你錯了，你爺爺生前確實對我很好，我一直很感激他在當初可以輕易捏死我時，沒有因為外面的風言風語對我動手。

    另外，你爺爺在臨死前，又為我做了好幾件事，每一件事，都值得我念他的情，記他的恩。

    但我下這個決斷，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你爺爺，不是為了私人感情……”

    卡倫默默地神袍口袋里拿出了一本《秩序條例》，放在了桌上。

    “根據《秩序條例》，他們該死?！?/br>
    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摩挲，卡倫笑了笑，繼續道：“我已經找到了最合理的依據支撐我接下來的行為，至于說這一行為是否符合我的私人感情立場，那都是碰巧，對吧？”

    “是的……部長?！?/br>
    “繼續做你的事吧，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扮演好自己現在的角色，像先前那樣代替我管理好這里的安保事務，什么時候出手以及怎么出手，你不要過問，我怕你的情緒會對行動產生不良影響?！?/br>
    來昂用力點頭，道：“請您放心?！?/br>
    “嗯?！笨▊悢[了擺手。

    來昂站起身，走向宴會人群。

    遠處，站在門口的阿爾弗雷德一直盯著自家少爺這邊的情況，看見來昂起身離開后，阿爾弗雷德掏出自己的小筆記本，在來昂的名字上著重畫了兩個圈。

    雖然新的信仰道路最終需要靠它的光芒來感召世人的追隨，但這并不影響在初期時依靠引領者的個人魅力構造出一個基本的框架。

    二者，并不沖突。

    所以，最初的核心圈信徒，忠誠，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

    這時，埃蘭加走到了卡倫桌邊，對卡倫道：“卡倫部長，我能坐在這里么？”

    “當然?！笨▊愇⑿c頭，然后將先前來昂用擦過鼻涕和眼淚的手為自己剝出來的芒果端送到埃蘭加面前，“嘗一嘗，我很喜歡這個味道?！?/br>
    “哦，是么，那就感謝您了?！卑Ｌm加拿起勺子，舀起一口送入口中，“嗯，很美味?！?/br>
    “如果你喜歡的話，酒店客房里可以讓前臺送上去?！?/br>
    “好的，謝謝您的提醒，我剛才看見您和您的手下在這里聊工作？”

    “是的?！?/br>
    “您那位手下，是前任本大區首席主教的孫子，剛剛柏啟爾主教向我介紹過，我為他的家庭遭遇感到痛心?！?/br>
    “他不需要憐憫，他很堅強?！?/br>
    “當然，秩序的信徒，都很堅強，是任何風浪都無法擊垮的，這也是如今秩序神教如此強盛的原因?！?/br>
    卡倫搖了搖頭，道：“曾經有一位長輩告訴我過為何秩序神教能擁有教會圈內現如今的地位?！?/br>
    “那么，您的那位長輩是如何闡述的？”

    卡倫舉起了自己的手，微微握拳，回答道：“拳頭大?！?/br>
    埃蘭加臉皮僵了一下：“這……”

    “而且不僅是拳頭大，還要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誰敢觸犯秩序，就一拳……打死他?！?/br>
    “卡倫部長您也是這般認為的么？”

    “我去過不少地方，到過不少神教的圣地，自然也就接觸了不少人。我很少看見那些人對秩序神教的敬畏源自于他們對秩序教義的認同，絕大部分都是害怕如果敢忤逆秩序的意志會遭遇秩序神教的懲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