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樣子，隊長很累?！?/br>
    “是的，我很少看見卡倫這么累的時候，正常情況下，他總是給人一種很正常的感覺，就是各方面都正常的模樣?！?/br>
    “所以，復仇沒能給隊長帶來快樂，只有疲憊么？”

    “嗯，真正的復仇，應該都是這樣的?！崩聿檎f道。

    “那等我殺死我奶奶后，我也會這樣么？”

    “當然，你會感到空虛和無助，甚至是……迷茫。像是你的生活，一下子處于了一種失重的狀態?！?/br>
    “會么？”

    “會的?！?/br>
    “那你覺得，我還要殺她么？”

    理查聳了聳肩，他當然清楚，這不是殺不殺的問題，菲洛米娜也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不過，理查還是安慰道：“繩子上的結，我們去解開它，不是為了從中獲得什么，而是為了讓生活可以繼續下去?！?/br>
    “繼續下去?！?/br>
    “你的奶奶就是你上一段人生的句號，你總要畫上去的；這樣之后，你才能分段后在新的一行里，開始書寫自己的故事，不是么？”

    “可我并不知道要寫什么?！?/br>
    “這不算什么特殊的，很多人其實都這樣，我也是這樣，你覺得我在這里，和卡倫待在一起時，我是在自己寫自己的故事么，我只是在抄，卡倫的范文在那里，我就照抄唄，順便努力找找看看哪里有些我可以加入的東西，好看起來抄得不要太過明顯。

    不是誰都生下來會寫文章的，都是先看著別人，模仿著別人，一步一步走起來后，才能寫出自己的東西的。

    就像是學腳踏車，一開始都得有人在后面扶著你，你才好上路?！?/br>
    “腳踏車，我沒騎過?！?/br>
    “想學么？”

    “我不知道?！?/br>
    “想學的話我教你?！崩聿閿[動了一下手，“順便我還能教你開車，相信我，我車技很棒的?！?/br>
    ……

    卡倫回到了辦公室不久，阿爾弗雷德就走了進來，詢問道：

    “少爺，您沒休息好？”

    “出了一點意外，但問題不大?！笨▊悓⒆蛲淼慕洑v講述給了阿爾弗雷德，然后問道，“現在還有什么事么？”

    “主要是在調查齊赫案的功勞暗箱cao作方面，以及摩奇部長給的證據正在進行復核，特里森他不干凈，而且是很不干凈，里面涉及到了一些政治利益交換的庇護犯罪?！?/br>
    卡倫一邊揉了揉眉心一邊說道：“這個不好搞?！?/br>
    “撇開本教內部的，還有和外教的交易，比如外教的通緝犯的緝拿和私放，和其他勢力的一些媾和?！?/br>
    “這個可以當重點抓，就用這條線打吧，尼奧是什么意見？”

    “梵妮也是這么認為的，而且給調查手續都蓋了章，至于主任……少爺您昨晚都在看守所里行刑，主任也消失了一整晚，還好，他的印章這些都在梵妮那里，所以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調查工作流程?！?/br>
    自己不在，尼奧也不在，但調查工作還能繼續平穩高效地推進，真的是缺誰誰尷尬。

    “針對外教的一些事情，如果想搜集資料的話，去找辛婭麗?！?/br>
    “我已經聯系她了，少爺?！?/br>
    “那位那頓家的外交神官呢？”

    “已經找到了罪名讓他暫時休假回來協助調查了，他的上司那邊還在進行積極溝通?！?/br>
    “讓他本人早點回來，他現在也算是焦點人物之一?！?/br>
    “是，我明白了，少爺?！?/br>
    “好了，我先休息一會兒?！?/br>
    “少爺，那我繼續去工作了?！?/br>
    “辛苦你了，阿爾弗雷德?！?/br>
    “這是我難得的充實，少爺?！?/br>
    等阿爾弗雷德離開后，卡倫沒急著去盥洗室沖澡，而是拿起電話，撥通了喪儀社。

    接電話的是皮克：“您好，這里是帕瓦羅喪儀社，很高興為您服務?！?/br>
    “你有病吧?！?/br>
    “老板？”皮克愣住了，然后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語問題，“抱歉，老板，太久不接業務了，生疏了，生疏了……”

    喪儀社雖然屬于服務行業，但大概沒幾個顧客愿意開心地接受他們的服務。

    “把話筒給貓?！?/br>
    “貓？好的，普洱小姐，我去請她接電話?！?/br>
    沒多久，話筒那邊傳來了貓的調皮叫聲：

    “居然現在才打電話回來，要不是我早就找了艾斯麗詢問了情況，我得等到現在你知道么。

    我家的小卡倫第一次出庭，你知道我在家里得有多么擔心你么！”

    “好了，有件事要問你一下……”

    卡倫將自己昨晚的事和伯尼的治療說給了普洱聽，普洱聽完后，馬上回答道：

    “我懷疑你們的部長不僅是一名優秀的牧師，而是一名……擁有頂尖資質的牧師?！?/br>
    “解釋一下概念?！?/br>
    “概念就是，怎么說呢，秩序之神麾下12秩序騎士，有一名騎士大人叫雅梅菈，她是一名擁有數件神器的牧師，我懶得用語句去形容她到底有多厲害了，總之，現在好些個神教的神話敘述里都有己方主神或者分支神曾在神戰時期被同屬一個陣營的雅梅菈治療的記載?！?/br>
    “多件神器么？”

    “應該是有一件是自己，但大概也搶奪來不少，畢竟，秩序之神對自己的手下一向很大方，雖然秩序神教沒有分支神，但待遇和地位方面，他們那批人可比其他神教的分支神要高出很多。

    你想啊，戰爭肯定伴隨著戰利品，秩序之神不會缺這些的，這還不算后期秩序之神大肆屠戮其他神祇的掉落?！?/br>
    “嗯，你繼續說?！?/br>
    “就像是那把完整神器【戰爭之鐮】一樣，秩序神教擁有的完整神器數量肯定不少，其中就有一件媲美【戰爭之鐮】的牧師系神器，它代表著一個片段里的牧師系最高奧義，名字叫【嘆息之藤】，傳說它能讓靈魂得到真正的重生和救贖。

    使用方法和你手背上的那個印記一樣，你用那個印記才能借助【戰爭之鐮】的力量，對你召喚出來的【黑獄城堡】進行加持，那種高品階牧師也有相似的印記，可以借助【嘆息之藤】的力量。

    它的功效，就是治愈你的靈魂傷勢，剔除掉靈魂里的雜質?！?/br>
    卡倫忽然明白了過來，問道：“狄斯以前找過這種牧師，對么？”

    所以，普洱才知道得這么清楚。

    “確切的說，狄斯抓過來一個，在人家出席一場高規格的多神教牧師研討交流會時，狄斯去把人家打包回來了。

    那個人也順便幫我看了一下病，也是她告訴我共生契約的方式來破除我現在的阻滯。

    不過，她對你父母的問題，無能為力?！?/br>
    卡倫知道，狄斯為救治自己的父母，曾付出過很多努力，但都失敗了，最后不得已為了了結他們的痛苦親自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文圖拉能活著，也是靠狄斯當初的做試驗。

    “不過她人挺不錯的，答應保密就真的保密了?！?/br>
    “秩序神教這邊也沒其他反應？”

    “哦，當時負責搜救她的是拉斯瑪，你懂的，拉斯瑪這孩子從小就懂事?！?/br>
    “那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我覺得他不是故意的?！?/br>
    “應該不是故意的，人家拿最好的規格給自己兩個得力干將治療，誰知道這兩個得力干將身體里有這么多東西。

    我剛剛一聽你的描述我就猜到是【嘆息之藤】，釋放你靈魂內的活力，有點類似于兒童教育學家喜歡喊的解放兒童天性一樣。

    其實，如果真的是清清白白干凈的人，就算沒傷被這樣‘治療’一下，也能有很大的好處。

    但對于你和尼奧來說，就會有麻煩了?！?/br>
    “我知道了?！?/br>
    “那個，喂，你到底什么時候回家??？”

    “等把手頭的案子處理好吧，現在忙?！?/br>
    “我是不覺得你是會去處理那些繁復事務的人，不然就是阿爾弗雷德失職，所以，我不相信你很忙，你這是不想回家的借口！”

    “處理好了就回來了，這次事情很重要?！?/br>
    “好的，好的，你安心做事吧，我知道，你已經厭倦了這個家了喵?！?/br>
    卡倫無奈地笑了笑，掛斷了電話，然后打開抽屜，折了一只黑烏鴉，放飛了出去。

    然后，卡倫按響了桌鈴，文圖拉馬上推開門走了進來：

    “隊長，您有什么吩咐？”

    “幫我去證物室借一臺術法相機?！?/br>
    ……

    環衛站。

    一身工作服的尼奧正將垃圾桶里的垃圾往車里進行傾倒。

    這時，卡倫的身影出現在了車旁。

    尼奧看見了，指了指自己的臉，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有病，因為我忽然想為這座城市做些事情，所以干脆花錢讓一個班組的清潔工都休息，我自己親自動手，清理了五條街的垃圾，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我幾乎忙碌得沒停下來過?！?/br>
    卡倫搖了搖頭。

    “你居然不覺得我有??？明明現在部門里的事這么忙，我這個主任卻放著正事不做跑到這里來掃垃圾，我都覺得我有病了?！?/br>
    緊接著，尼奧皺了皺眉，繼續道：“所以，我猜得沒錯，是伯尼的治療對我有影響？”

    卡倫點了點頭，將【嘆息之藤】的事對尼奧進行了講述。

    “干！”尼奧將鏟子往身邊一甩，“那看來以后不能讓部長給我們治療了，治療效果好是好，但我可不想每次治療過后都跑到這里來做好事掃大街，更可怕的是，我明明已經掃了一整夜加一個上午了，我他媽的居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卡倫的身形出現在了垃圾車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