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mama能害你嗎？”

    平時笑瞇瞇的叔叔阿姨們都說：“你mama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你帶大，你當她經常加班是為了什么，還不是讓你衣食無憂，你太任性了?！?/br>
    “你離家出走，她都急死了，休息不好，吃也吃不下去，這兩天都瘦了，你倒好?！?/br>
    “意意，你是叛逆期嗎，以前不是這樣的??？”

    也就是在那天，沈初意在電話里通知梁肆分手。

    梁肆剛到寧城。

    他一路淋了雨，明明意氣風發，卻比當初初見時來到寧城那天的樣子還要狼狽。

    “沈初意，我有知情權的?！?/br>
    “你有把我當你男朋友，一起面對么？”

    已經過去了五年，沈初意依舊記得那一晚，以及她被陳敏找回家時，忍不住偷偷回頭，看到梁肆獨自立在雨中的街道上。

    他的身世還沒查清楚的時候，梁肆也能做到平靜，渾不在意，一切游刃有余。

    那晚的梁肆，終究沒能成功讓他的女孩回心轉意。

    “發什么呆？”

    梁肆敲了敲瓷盤。

    沈初意回過神，抬起眼，直視他那雙漂亮的眼，溫溫地笑說：“不會了?！币院笤僖膊粫?。

    這話讓梁肆彎唇。

    沈初意又想起來他剛才的舉動：“你不是說不可以敲嗎？”

    梁肆不疾不徐道：“私下里，怎么舒服怎么來，那些禮儀都可以甩在腦后?！?/br>
    “況且，我是為了喚醒走神的妻子?！?/br>
    沈初意不免耳熱。

    -

    從餐廳出去時，已經接近八點。

    轉過第一個路口時，梁肆忽然問：“想不想去看看小五？”

    “現在？”沈初意轉頭，看到男人目視前方，好似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問題。

    “嗯?！?/br>
    “……去吧?！?/br>
    最終是沖動占據上風。

    沈初意知道晚上不該去男人家里，可現在梁肆不是別的男人，他們今天結婚了。

    就算不結婚，他也很安全。

    為了避免被陳敏打電話詢問，她發微信過去：【我今晚回家遲?！?/br>
    陳敏：【加班??？】

    沈初意：【嗯?！?/br>
    以前上學的時候，陳敏會追問她去哪兒，要去干什么，是必須要回答的問題。

    但現在，她問了，沈初意偶爾也不會回答，避開這個不談，當一句例行詢問。

    大約是晚餐那會兒和梁肆說得明白，沈初意現在自在許多，問：“你現在住在哪兒？”

    “你不知道嗎？”

    “網上說了好多，我怎么知道?！?/br>
    梁肆側目，挑著眉，“所以你也會看關于我的新聞？”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勁，沈初意當然聽得明白，當沒聽明白：“我有時候不看，手機也會推送?！?/br>
    梁肆漫不經心道：“看來以后得對狗仔好點?！?/br>
    “……”

    豪車就這樣地駛入市中心，卻是僻靜地區，沈初意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自己進了景區園林。

    她小時候春游和同學們去園林里逛過，亭臺樓閣，假山池塘，古色古香。

    這種園林是寧城最知名的風格，世界聞名，同樣的，這種風格只要沾了點邊，房子都會價格高昂。

    偏偏，眼前這個園林是真實的。

    新聞上有很多地點，唯獨這個地方沒有出現過。

    梁肆轉入車庫里，周圍全是豪車，五顏六色，看得沈初意仿佛進入電視劇里。

    他忽然耐人尋味地開口：“我記得你好像有一點點路癡？”

    沈初意說：“就一點點?！?/br>
    梁肆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所以在這兒，要聽我的，不然你要是想出去，指不定會迷路?！?/br>
    沈初意：“……”

    這怎么聽起來那么像言情小說里永遠逃不出霸總別墅的女主角。

    她嗔視他，這是嚇唬吧。

    梁肆欣欣然接受這眼神。

    傭人早已等在門口，見到沈初意時，滿眼震驚，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十分識趣。

    管家則很快反應過來：“太太?！?/br>
    沈初意被叫得有點不自在，下意識靠近梁肆。

    這是她在這兒唯一認識的人。

    梁肆低首，聲音很輕：“這種房子太大，所以一般都有管家，你可以叫她李嬸，平時什么事問他就行?！?/br>
    沈初意乖巧地稱呼了一句李嬸。

    李嬸笑瞇瞇的，什么也沒多說，知道他們吃過了之后就點點頭，去準備消食水果了。

    進了屋里，梁肆便肆無忌憚地松著領帶。

    自從他成年后，這個園子就到了他的名下，他定居寧城后基本都住在這里，偶爾去外公家住一段時間。

    一個人住偌大的地方，自然寂靜，好在這種風格的客廳臥室本身不會很空曠。

    大多數人都會中式裝修，梁肆的擺設倒沒什么固定的風格，里頭還放著機器人，格格不入。

    沈初意把花插在了客廳桌上的一個空花瓶里，其實她懷疑這花瓶是古董，但沒有證據。

    剛插好回頭，就看見小五溜達著過來。

    還戴著領結的它熱情地圍著沈初意打轉，沈初意怕它把花瓶撞倒，連忙走到另一邊。

    “好久不見哪?！彼φf。

    小五抬頭，給她看領結，可惜它不能開口，否則這會兒也要學鸚鵡說上兩句“百年好合”。

    沈初意問：“難受嗎？”

    小五聽不懂，尾巴搖不停。

    沈初意抬頭，看向倚在桌邊的男人，“可以摘了嗎？”

    梁肆的領帶已解，只余解開兩顆紐扣的襯衫，領口松松垮垮，竟有幾分風流味兒。

    她一時看呆。

    他居高臨下，懶洋洋地說：“你是它媽，問我做什么?！?/br>
    沈初意給小五解了領結，拿在手里晃，小五以為她是要和自己玩，爪子在地上摩擦。

    她磨不過，陪它玩了會兒。

    梁肆閑散地看著。

    直到沈初意終于累了，李嬸送上來果盤，她坐下來，一邊吃一邊打開微信，方曼發來好幾條未讀消息。

    一聽說梁肆家有管家，她很激動。

    方曼：【還有管家啊，哇，管家有說“我第一次見少爺對一個女生這么上心”嗎？】

    被她這么一問，沈初意覺得自己要是再看到李嬸，可能會當面忍不住笑場。

    她回復：【少看點網絡小說?！?/br>
    方曼：【我以為每個管家都會說這些話的?！?/br>
    她發過來一段視頻。

    是她經常玩的游戲界面錄屏，封面背景是畫出來的豪華別墅，標著“管家”二字的人物立繪下有臺詞。

    沈初意沒忍住點了播放。

    “我是看著少爺長大的，當初他只有一點兒大，現在如此卓爾不群?！?/br>
    視頻外放聲音環繞在周圍的時候，沈初意因為過于震驚音量過大，而手忙腳亂。

    余光里還能看到梁肆撂來目光。

    第二句臺詞已經繼續。

    “多少年了，我終于看到少爺帶女生回家了，第一次見少爺笑得這么開心?！?/br>
    “……”

    沈初意直接按滅手機。

    空氣里有一陣的安靜，隨后是小五“汪”了一聲，它剛才聽的故事怎么沒了。

    這幾句話過于符合今晚的身份和場景，就連人物也契合，不得不讓梁肆多想。

    梁肆深深看她一眼，頓了下，問：“你平時喜歡這種？”

    他沉吟：“李嬸倒可以配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