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后, 她又打印了一份合同。

    等待的間隙，沈初意忍不住給方曼發消息：【我好像要和梁肆去領證了?！?/br>
    方曼正在上班，她的位置特別不好，上司一出辦公室就能看到她的電腦屏幕，摸魚都不好摸。

    但現在事情太大，她也等不了了。

    方曼：【什么叫好像！】

    方曼：【你倆不是剛私定終身嗎，怎么今天就領證了？？】

    私定終身這詞兒放在沈初意身上真是契合，她微紅臉，回復：【我上次不小心說了過兩天?！?/br>
    方曼：【？】

    方曼：【所以就真的過了兩天？】

    沈初意：【……嗯?！?/br>
    方曼怎么聽著不大對勁呢，她打字：【你倆到底是誰想結婚啊，我怎么看著是梁肆更想結婚呢?！?/br>
    方曼又羨慕：【我的姐妹被拐走了！】

    方曼：【媽的搞得我也想結婚！我明天就請假去惠法寺求姻緣，接個有錢戀愛腦的老公！】

    “方曼?！?/br>
    身后突然有聲音響起。

    方曼一激靈，扭頭對上上司秦世的眼神。

    秦世居高臨下看她，掃了眼屏幕，漫不經心問：“上班摸魚，這么想結婚？”

    “……”

    方曼立刻關閉微信，打開工作頁面，當無事發生。

    又聽身后聲音：“明天要請假？”

    方曼飛速點頭。

    然而秦世很冷漠：“不批?！?/br>
    -

    二十分鐘后，沈初意收到了梁肆的定位。

    她拿起包出門，岳文佳的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向她，“能提前下班了？”

    沈初意言簡意賅：“請假了?！?/br>
    他們也想不到是去民政局，沒當回事。

    沈初意下樓時，正好看到孟文磨磨蹭蹭地下車，之所以說磨磨蹭蹭，是因為他的表情和動作太明顯。

    看見她，明顯眼神亮了。

    “沈醫生，好巧啊?！彼泻?。

    “好巧?！鄙虺跻饷虼叫?，遙遙對上梁肆的目光。

    “快過來?！泵衔恼惺?，吐槽：“真是的，我說多一個人熱鬧，老大不聽我的，我說不定還能幫你們做點什么呢……”

    領證多一個人哪里熱鬧，沈初意覺得梁肆做得好，上車后耳邊終于安靜了下來。

    她側目，心跳漏了拍。

    梁肆還穿著西裝，只不過紐扣解開，露出里面的襯衫，領帶微松，一派慵懶隨性的模樣。

    沈初意在寵物醫院里做了二十分鐘的心理建設，到他面前，又消失殆盡，開始緊張。

    她佯裝鎮定，這是她大學幾年學會的本領，現在派上用場，問：“直接去嗎？”

    梁肆輕輕頷首：“嗯?！?/br>
    他平靜提醒：“有沒有什么忘帶的？”

    沈初意打開包包，重新檢查了一遍，甚至連戶口本都打開看看自己那一頁在不在。

    梁肆瞥見她身份證上的新照片。

    高三時，沈初意的身份證照片很小，學生氣，現在的照片是大學時期新換的，漂亮溫軟。

    確定沒問題，沈初意才彎了彎唇：“都帶了?！?/br>
    片刻后，她又輕聲開口：“你是剛從京市回來嗎？其實我可以自己去民政局的，在那里見面就可以了?！?/br>
    梁肆隨口：“順路?！?/br>
    沈初意沒多想，乖乖點頭。

    離開四一和瑞安的范圍內，她組織好語言，從包里取出那份打印好的合同遞過去。

    “梁肆，你簽了這個吧?！?/br>
    梁肆隨手把那份合同接了過去，就見上面寫著“婚前財產協議”幾個大黑字，手一頓。

    他當著她面翻開，明顯是網上的模板。

    她那邊的財產已經寫得清楚，銀行存款只有幾萬，梁肆眸光微斂。

    “沈初意?！?/br>
    “嗯？”

    “誰教你的？”

    不知道為什么，聽他這么冷冷一問，沈初意莫名心里發虛，不敢和他對視。

    “我看網上說的?！彼掏袒卮穑骸澳慵夷敲从绣X，簽個婚前協議不是有保障嗎，你那么多房子?！?/br>
    她不是因為他的錢和他結婚的。

    梁肆悠悠：“我還以為，你擔心我謀劃你那小院子?！?/br>
    沈初意認真：“你又不差那點。有錢人不是都這樣嗎，以后離婚你就不用擔心我分你的財產了?！?/br>
    梁肆嘖了聲：“還沒結婚就想著離婚，一點也不吉利?！?/br>
    他又似笑非笑：“我差那點兒？”

    沈初意微怔，想了想，問：“你不擔心我有婚前欠債嗎？”

    梁肆云淡風輕問：“你能欠幾塊錢的債？”

    沈初意：“……”

    好吧，她就不應該準備這婚前財產協議，顯得很笨的樣子。

    “那你給我吧?！彼焓?。

    梁肆挑眉：“我什么時候說不簽了？”

    沈初意聽得發懵，他剛才那幾句話不是不簽的意思嗎？

    梁肆勾了下唇，從她開著的包里取出一支筆，在手上轉了下，只在最后一頁行云流水般寫上他的大名。

    沈初意問：“前面個人財產那里不填嗎？”

    男人不為所動。

    “你的做法是對的，但出發點是錯的。哪有女孩子提醒男人保護好自己財產的?！绷核凛p嘆：“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

    “……主要是我沒什么財產?！鄙虺跻鈱嵲拰嵳f，家里的小樓是在mama名下，她也就幾萬的銀行存款。

    梁肆長指卷起協議書，輕敲她的額頭：“你要有本事，你就轉移走財產，讓我凈身出戶?！?/br>
    沈初意睜大眼，認真思考了會兒，搖搖頭。她從來沒見過讓富豪凈身出戶的新聞，她凈身出戶還差不多。

    梁肆語氣平靜，把協議遞給她。

    “沒這本事，就好好花錢?！?/br>
    -

    沈初意在車上問過是不是直接去，梁肆當時回的是嗯，然而上了路，中途又停在了花店。

    店長親自拿著一束手捧花等在路邊。

    也沒有轉路，是順路。

    沈初意雖然覺得好看，但也好奇：“買這個做什么？”

    梁肆沉吟：“喜慶？”

    幾秒后，他又輕笑：“給你用來拍照的?！?/br>
    沈初意眼睫輕眨，總覺得他什么都能考慮到。

    到民政局時剛好五點。

    可能是快到下班時間，民政局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加起來只有七八個人。

    沈初意一眼看過去，情侶只有一對，正在辦理。剩下的全是表情不怎么好看的離婚夫妻，有年輕有年長。

    她和梁肆才剛坐下來，前面那對等待的離婚夫妻正在吵架，無非是出軌，一言不合雙方就要打了起來。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立刻過來拉架。

    沈初意看得一愣一愣的，如果哪天她和梁肆來離婚，也會變成這種樣子嗎？

    她扭頭。

    梁肆仿佛能洞察她的心思，“想都不要想?！?/br>
    沈初意點點頭。

    她其實也不知道，他說的不要想是他不會出軌，還是不會打人，還是不會……離婚？

    被勸好架后，那對吵架夫妻里的男方轉身正好看見沈初意，提醒梁肆：“長得好看沒用，你女朋友一看就不安分！”

    然而話說完，看到梁肆的長相，他又驚住了。

    “……”

    沈初意真是坐著也躺槍，而且聽他們吵架內容，明明是男方自己在那兒胡編亂造，女方受不了他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