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127節
她便后悔沒有教好曉筠,只能勸她心胸開闊些,也不知?她聽沒聽見,但這種歡喜都系在?旁人身上的?人,注定不會快樂。 “好,那便好,我?知?道?你一向是叫人放心的??!?/br> 馮氏嘆了?聲?,也不知?該說什么,便準備起身。倒是李幼白,忽然將手覆在?她手背上,馮氏抬眸,望見李幼白淡淡的?笑。 “您放心,我?長在?李家,往后您和父親還是我?的?父母,哥哥和meimei的?事,也是我?的?事,只要我?活著一日,便會照看他們?一日,絕不叫外人欺負他們??!?/br> 馮氏的?眼淚唰地?掉下來,哽咽著擦拭,泣不成聲?。 “好孩子,是娘對不住你?!?/br> ..... 鎮國?公府的?婚事,從天蒙蒙亮便開始張羅,合城萬人空巷,所到?之處皆有紅綢彩緞,喜糖瓜果,裹了?紅紙的?銅錢被拋灑向各人手中,熱鬧中洋溢著歡呼聲?。 李幼白告別?了?李沛和馮氏,在?喜娘的?牽引下來到?盧辰釗面前。 隔著繡團芙蓉花的?園扇,她看到?同樣身著喜服的?男子,如小山一般佇立在?那兒,他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兩?人在?禮儀官的?賀詞中,抬步沿著鋪滿喜字的?地?磚往外走去。 初初走到?大門口,對面奔來裝飾著紅綢的?馬匹,來人勒住韁繩,翻身跳下馬來,隨即從后背抽出圣旨,雙手托著走到?高階之上。 眾人見狀,紛紛匍匐下跪。 “李卿大喜之日,朕著實為卿開懷,卿本女郎,行事見地?卻不輸男子,屢次破獲奇案冤案,救百姓于?水火,助朝廷于?危難。故朕趁此良緣佳機,特封李卿為護國?公主,賜號嘉和,愿君臣一心,同為江山社稷鑄造千秋偉業?!?/br> 宣旨的?貴人話音剛落,人群立時鴉雀無聲?。 此圣旨,無異于?晴天一道?驚雷,劈的?人半晌緩不過神來。 本朝,前朝,絕無僅有的?封賞,而今,便落在?高階前身著嫁衣的?李幼白,李大人頭上。 嘉禾公主,護國?之榮耀,何等威風。 如此一來,李幼白卻是能與鎮國?公府比肩而戰了?。 不,公主的?封賞遠遠超過公府的?待遇,也就?是說,鎮國?公府其實算得上高攀了?。尤其李幼白如今的?官職,位列正三品,比那準夫郎盧世子要高出一品。 前來接親的?盧家人,俱是震驚,詫異。 鑼鼓重新敲打起來,人群隨著車馬,猶如一塊炫燦的?彩緞,朝著鎮國?公府浩浩蕩蕩而去。 第111章 車馬要沿著既定的路線環城游走, 接受百姓的祝福,也回饋同?樣的感恩。 四散的紅紙飄灑落地,空氣里都是炮仗煙火的氣息, 陣仗宛若過年那般熱鬧,有些矮的孩子被舉到頭頂,張揚著手?臂嘻嘻笑著,有些人掛在樹枝上,探頭往前逡巡。 沿街兩側有侍衛護守, 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因車馬還有些距離,故而公府得知圣上封李幼白為嘉禾公主時, 人都在堂中候著。 蕭氏最先反應過來?, 下意識便問那貴人:“您沒有宣讀錯,的確是公主,不是郡主嗎?” 中貴人笑,將那圣旨雙手?遞過去, 說道:“紙上寫的一清二楚, 夫人可自行?查看?, 圣上和太后娘娘甚是喜愛李大人, 圣上甚至說,要?認李大人為義妹, 如此, 封為公主卻是情理當中了。 夫人可看?清楚了, 老奴的確沒有花眼?!?/br> 蕭氏聞言, 忙附了聲笑, 說道:“貴人哪里話, 是我唐突了?!?/br> 一擺手?,欒嬤嬤忙從袖中掏出一個大大的紅紙包, 上前遞給中貴人,那人笑著道賀,將紙包順勢收了起來?,又叮囑了幾句,道宮中都很看?重李大人,公府勢必不能怠慢。 如此,卻是叫蕭氏愈發惶恐了。 原成婚前,她便想好,李幼白這種媳婦不能用常人眼光去揣度,她聰明?能干,又能與兒?子攜手?共進退,至少在公事?上為盧家省卻不少煩心。兩人婚后少不得要?去京中常住,偶爾宿在公府,她好生捧著便是了,何況人心換人心,她又不是惡婆婆,沒那么想不開。 盧詩寧也道,叫她對?李幼白跟對?待自己一般便是。 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不僅要?像對?盧詩寧一樣親厚,還得像對?待公主一樣敬重。 蕭氏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李幼白怎么會有如此大的本事?,連太后和圣上都對?她另眼相看?呢。她拿到圣旨后便恍恍惚惚,總覺得是在做夢。 已經盤成婦人發髻的盧詩寧見狀,不敢松開她的手?,攙著低聲說道:“母親,還沒拜堂過門,你得穩住自己?!?/br> 蕭氏點頭,茫然看?向?她:“是公主,不是郡主吧?!?/br> 盧詩寧:“是,而且圣上用的是護國公主,那便是于朝廷有功,也是對?她的極大認可了?!?/br> “你掐我一把?!?/br> 盧詩寧:“母親!” 蕭氏自己掐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疼才知一切都是真的。 鑼鼓聲越來?越近,院里的小廝紛紛開始呼應,早已裝扮輝煌的公府剎那間喧嘩起來?,一群人擁著新?人往里走,最邊上的盧四郎鬧得最是歡快,時不時抓一把紅 紙往天上一撒,笑的跟孩子一樣。 其余幾房的兄弟姐妹亦是如此,他們跟李幼白都認識,當年書院中,誰又曾想到那個一心只知讀書的女娘,會翻身變成大理寺嚴苛的大人,不僅僅百姓贊許,連圣上都如此倚重。 這么一來?,她的官路定會平步青云的。 蕭氏漸漸恍惚過來?,宛若踩著云彩端起身段,在李幼白和盧辰釗進門時,險些便站起來?相迎。 禮儀官按照規矩一道兒?一道兒?的賀詞,最后便是敬茶,對?拜。 眾人哄鬧著送李幼白去了婚房,繞過抄手?游廊,隨處可見紅燈彩綢,李幼白發現院里多了好些喜鵲,還有顏色炫燦的小鳥兒?,蓮池忍不住開口,說那是世?子爺特?意著人布置的,就是要?讓局面?分外出彩。 這些喜鵲和小鳥也是臨時買來?,等吃飽喝足便都就自己飛走了。 屋門是開著的,里面?早就站著喜娘,丫鬟,各自捧著托盤等候新?人的到來?。 李幼白從沒覺得這么累過,頭上的發冠壓得直不起脖頸,她用力撐著,進門后抬手?扶了扶,便按照喜娘的引路坐到床榻前。 盧辰釗也跟著進來?,眼睛直勾勾便往床上去了,看?到園扇后的人,唇翹起,腳步跟著輕快,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 卻被盧辰瑞伸手?攔住。 “兄長?不好如此急迫,要?穩重?!?/br> 盧辰釗瞪他一眼,他恍若未聞,嘿嘿笑著,又引來?其余兩個兄弟。 “兄長?若要?靠近嫂嫂,少不得要?受些考驗。嫂嫂是狀元郎,兄長?文采也不好太過敷衍,不若就以嫂嫂為題,吟詩一首,以當共勉?” 盧辰釗面?露不喜,沉聲道:“四郎,你最好消停些,畢竟你的婚禮上我沒折騰你,要?以德報德?!?/br> “哎,實在不是我想刁難兄長?,實在是嫂嫂想聽啊?!闭f罷,故意伸長?脖子問李幼白,“嫂嫂,我說的是不是?” 李幼白輕輕挪開一點園扇,露出半張傅粉的小臉,聞言輕輕一笑:“確實如此,便有勞夫君了?!?/br> 這一聲夫君,卻是將盧辰釗叫的皮rou酥軟。 便是再急,也不得不停下腳步,開始靜心琢磨詩詞。 “黑山青云綠翡翠,白霧清河朱畫舫。忽然卷地北風起,芙蓉美人要?入堂?!?/br> “混作的什么詩!”李幼白倏地挪開團扇,小臉漲得通紅。 這首詩,也只他們兩個聽得真切,外人卻不知個中名堂。那時他們之間還有芥蒂,回濟州時盧辰釗親自相送,還勸著李幼白不要?妄想自己。 天寒地凍,陰沉似水,可不就是他嘴中的場景,而且那時李幼白為了嘲諷他,故意勾/引過他,但不走心,全走形。故而他此時說到這個,倒叫她惱羞成怒了。 明?晃晃的目光灼灼看?來?,帶著他獨有的深情,就像周遭有那么多人,她也只能看?到他一個而已。 在喜娘的指引下,兩人完成所有儀式。 盧辰釗卻坐在她身邊,如何都不舍得離開,喜娘催促再三,道前廳還有賓客等著應酬,他才在盧辰瑞等人的簇擁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屋內恢復了安靜,半青松了口氣,抹著滿頭大汗說道:“緊張死我了?!?/br> 扭頭看?到李幼白起身,便跟著過去倒了盞水,遞過去,“好多人,好多做官的都來?了,我都不敢說話,唯恐給姑娘丟人。還有那炮仗噼里啪啦比過年還要?熱鬧,他們悄悄說姑娘被封公主的事?,道你與世?子爺這回可是門當戶對?了,雖是在理,可我聽著不舒服。 姑娘本來?就跟世?子爺郎才女貌,便是沒有外在那些稱號,也是佳偶天成?!?/br> “你卻是同?白毫在一塊兒?久了,說話也會用詞?!?/br> 半青不覺羞,笑道:“他還說,叫我跟著姑娘嫁過來?后,盡量少走動,最好捱到回京?!?/br> 李幼白怔愣了瞬,忽然明?白過來?,卻沒點透。 半青和白毫還有蓮池那點事?,她置身事?外看?的清楚。半青爽朗豪放,直來?直去的沒有半點心眼,白毫和蓮池都喜歡她,也愛她的性子,但她不知道,只是與白毫青梅竹馬,心中從無想過別的男子。 蓮池待半青的好,安靜沉默,從不示人。 原以為要?等許久,不成想盧辰釗一個時辰后便搖搖晃晃回來?,推開門,蓮池扶著他,將人小心送進房內,又朝半青使了個眼色,半青后知后覺出來?。 剛站定,蓮池小聲道:“小廚房那邊已經備了水,咱們便在外面?待著吧?!?/br> “那里頭不用伺候嗎?” “便等主子喚我們,不急?!?/br> 月明?星稀,薄軟的帷帳從楹窗處若隱若現,兩人坐在廊廡下,聽蟲鳴鳥叫。 屋內,盧辰釗走到李幼白面?前,他解了自己的腰帶,定睛朝她看?去。 那面?團扇猶如一層薄紗,遮住他心愛的妻子,他怕驚了她,輕輕走過去,右手?握住扇柄,往旁邊移開,他不知該怎么形容此時的心情,就像期盼許久的寶物?,終于落到自己手?中。 他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看?著世?間最美好的珍寶。 金冠上綴著幾顆名貴的紅珠,壓在烏色發間,她小臉純白,明?眸若水,殷紅的唇恰到好處地啟開,似在等著他的親吻。他咽了咽喉嚨,雙手?有些打顫,他笑了下,握著她的雙肩。 李幼白無端端跟著緊張起來?,忽然而來?的情緒,在他從門口走到床榻前,忽然潮水般涌了過來?。 她的臉開始guntang,發紅,像一棵熟透的果子。 他低下頭,想親她,然金冠勾住了他的發,他扯了下,李幼白跟著低呼,“疼?!?/br> “我...不是故意的,你等等?!?/br> 盧辰釗覺得喉嚨發干,說話時像是賊一樣心虛。 他用余光看?著李幼白,憑著本能去解金冠與發的糾纏,但他看?不到,發絲勾的更?緊。李幼白摁住他的手?,柔聲道:“我來??!?/br> 盧辰釗便果然不動了。 李幼白深吸一口氣,隨即雙手?舉到半空,摸索著,從他后腦一點點挪到紫金冠上,細長?的手?指在他發上輕觸,像是點了xue,令盧辰釗紋絲不動。末了,她箍在他的發簪處,輕輕一拔,發簪和發冠拿掉,墨色長?發順勢散落。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盧辰釗,除去往日的硬朗外,多了幾分陰柔之氣。 她愣了瞬,隨即被他摟住雙肩屈膝放倒下去,他的吻充滿了急切和掠奪感,很急,卻又能覺出他刻意壓制的粗魯,他盡量小心,又難以避免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