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馳緒跟在他后面,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像影子似的跟著路裴司。 踩到石頭路裴司滑了一下,馳緒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這才讓他穩住沒有摔跤。 路裴司并不領情,“別靠近我,離我遠點兒?!?/br> “路上碎石頭多,我扶著你走?!?/br>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我不就親了你一下,你至于這么大反應么!陳轍親過八萬回了,我這才親一次!” 小路曲折,路燈離得很遠,昏暗的燈光下馳緒的臉很黑,黑得快要融進深沉的夜里。 路裴司對他的斥責感到不可理喻,“你是癔癥犯了?馳緒,你聽聽你說的話,有哪一句是正常的?無論我跟陳轍吵得再兇,我們始終是合法夫夫,有蓋了章的紅證,我和他接吻、上床是天經地義,你管不著,你也沒有資格管?!?/br> 再談下去倆人關系鐵定會崩,馳緒見好就收,沒有再多說,只強硬地拉著路裴司的手臂,護著他走過小路。 在前臺辦理好入住手續,工作人員帶兩人去各自的房間,路裴司住304,馳緒在旁邊,住305,他遲遲沒有刷房卡,站在房門口看著路裴司的方向,眼神說不清道不明,仿佛還有許多話想說。 路裴司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果斷刷卡進門,在浴室匆匆洗了個澡,出來時隨意穿著浴袍,腰帶只系了一半,胸膛掛著水汽,經過全身鏡時路裴司不經意地看了看,剎那間頓住腳步。 鎖骨斑斑勃勃,頸側是陳轍前兩天留下的痕跡,間過了許久痕跡還未完全褪去,到現在路裴司仍能感受到陳轍當時的情動。 視線再往上,是被強吻后泛紅的嘴唇,口腔里殘留血腥味,那血不是他的,過度詫異憤怒下路裴司咬了馳緒下唇,是他的味道。 同一具身體,在短時間內被兩個男人留下痕跡,路裴司從心底涌出不適感。這和當初在微信里和馳緒文愛不同,那是馳緒單方面的語言挑,兩個人并沒有實質性接觸,跟在海灘上的吻是兩回事。 那個時候他路裴司只是有些心虛,如今他更多的是感到害怕。 他違背了對陳轍的承諾。 路裴司返回浴室,這次氣息明顯不穩,情緒十分焦躁。他重新拿起牙刷刷牙,又洗一把臉,整個人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覺得焦慮不安。 他想和陳轍通話,隨便說點什么都行,可出來到現在陳轍沒有打來一通電話,連信息都沒發過,就好像路裴司忽然消失,對他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他根本不在乎一樣。 路裴司自覺和陳轍結婚以來,他盡全力將每件事做到最好,用心經營這段婚姻,但他得到的回應與他的付出不匹配,尤其是陳轍動不動就和他冷戰,弄得路裴司身心俱疲。 也許分開對兩個人都好,第一次冒出這個想法時,他怔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又勸慰自己不至如此。 路裴司將手機屏幕打開,再關上,倏然無力地嘆了口氣,他不確定陳轍是不是已經有了分開的想法,如果是,那他也沒必要繼續維持失敗的婚姻。 “叩叩?!庇腥嗽谕饷媲瞄T。 他將床頭的燈關掉,把被子拉過頭頂,打算無視到底。 敲門聲持續了半分鐘,很快又停下,接著放在床頭的手機開始震動。 cx:[別裝了,知道你這會兒沒有睡,開門。] cx:[給你帶了吃的,別浪費食物。] cx:[兔子jpg.] cx:[今晚不吃,明天花饃就壞了。] cx:[我拿給你就走,別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晚上在海灘路裴司一直吐槽燒烤手藝不行,吃得很少,這會兒看到蒸得胖胖乎乎的花饃,忍了又忍,最后沒忍住,重新打開燈下床。 經過全身鏡時,他將松散腰帶系緊,浴袍裹得嚴嚴實實,然后把門打開。 “謝了?!甭放崴疚罩T把手,半個身體擋在房間門口,沒有讓馳緒進來的意思。 馳緒也換了身輕便的居家服,身上有沐浴后的清新香味,他從酒店后廚端了個精致餐盤,中間是冒著熱氣的食物。 “剛出爐的花饃很燙,我幫你端進去?!?/br> 他借著送東西從門口擠進去,路裴司暗暗發力,抓著門框的手指用力到發白,仍輕松地被馳緒化解,他回頭望去,眼神充滿不可思議。 這已經馳緒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壓倒性力量,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是三十歲的成熟男人,對馳緒來說過他就跟在冰球場上過球一樣簡單。 “這是我的房間,東西送完了就走?!?/br> 馳緒隨意地坐在沙發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說:“我們聊聊?!?/br> “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弊齑讲畔氯サ漠悩痈?,在馳緒的注視下又讓路裴司不自在,現在他只想一個人待著。 “那我們聊聊陳轍,”馳緒明顯有備而來,“我從沒見你如此失控過,他一定是做了特別過分的事?!?/br> “你不是來送宵夜的,還有夜間陪聊服務?” “對我而言路裴司就是上帝,一切只聽你指揮?!?/br> 馳緒態度純良,前后巨大反差令路裴司有強烈的撕裂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他組織語言想趕馳緒出去,對方卻來去自如地在酒柜里挑選出一瓶酒,拿了兩只酒杯放茶幾上,開瓶、舉杯,動作一氣呵成。 路裴司現在一頭亂麻,的確適合攝入酒精以此來麻痹大腦,他的手撐著門框,投降似的挑了一下眉,從馳緒手里接過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