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佛子換心之后 第40節
屠河攔下花燃,眉眼陰郁,“阿燃,你為什么總是不聽話?” “滾開!”花燃半抱著湛塵,紅線如翅膀張揚飛舞。 受傷的手臂環過她的后頸,染血的僧袍將她大部分身體遮住,湛塵長得高,身體也并不羸弱清瘦,此刻將她整個人都半攏在懷中。 湛塵垂眸看身下纖細的肩膀,這樣薄的骨頭下,包裹著一顆堅定冷血的心,她的笑和怒都在這顆心里,鮮活又薄涼。 火焰逐漸蔓延過來,點燃花燃的眼眸,她毫不猶豫地出手,紅線朝屠河脖頸殺去。 屠河運轉靈力把斷掉的手臂一點一點接回去,這個過程極為痛苦,手臂猶如萬針刺入般掀起細密的疼痛,他卻露出一個極大的笑容,病態地望著花燃。 “你哪里也不能去?!?/br> 瘋子! 花燃心中暗罵,難得遇到一個比她還瘋的人,真是討厭! “阿燃!” 一道悅耳的聲音遠遠傳來。 花燃沒敢回頭,面對屠河時一點心都不能分,屠河是一個優秀的獵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撕咬獵物的機會。 聲音逐漸靠近,還夾雜著其他的說話聲。 “少主,少主!你慢一點等等我們!” “岸上的人類一個比一個卑鄙無恥,我們還是回海下去吧!” “之前少主是不是就被綁到這里,看我怎么把這里炸開變成大海!” …… “都閉嘴!去把那個頭發散開的男人殺了!”水凇大喝一聲。 “是!”一眾海妖齊齊應聲。 水凇沖到花燃身側,有些不滿地看著湛塵,“這個男人是誰?” 一眾海妖朝屠河撲去,屠河不得不放開對花燃氣息的鎖定,先去對付海妖們。 海妖的出現緩解花燃的壓力,讓她放松下來,她放下湛塵往他嘴里塞一顆療傷的丹藥,也沒問水凇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海妖記仇,帶族人回來報復再正常不過。 感覺到心臟的疼痛有所緩解,她說道:“看好他?!?/br> 水?。骸澳愀陕锶??” 花燃:“殺人?!?/br> 水凇攔住花燃,“殺人不用你動手,你坐在這里休息,我去把那個人殺了,很快就好?!?/br> 一眾海妖手拿魚叉圍攻屠河,水凇站在外圍開始吟唱,他的歌聲穿透力極強,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入侵人的耳朵,迷惑人的心神。 歇斯底里垂死反撲的瘋子總會爆發出極強的力量,屠河掙脫水凇的幻境,硬生生從一眾海妖之中殺出一個突破口,朝花燃的方向撲去。 水凇手握魚叉攔住他的去路,惡狠狠盯著這個設陷阱將他捕捉上岸的人,遠離族人和取血之痛刻骨銘心,他今天一定要取走這個人的性命! 屠河眼中卻全然沒有水凇的影子,他只是下意識的防御與攻擊,眼睛不離開花燃一秒。 大火靠近,周邊的房子全部燃燒起來。 海妖怕熱,火焰讓他們有些萎靡,其中一只海妖在攻擊屠河的時候一時不慎被砍斷手臂,數十只海妖都沒能阻擋住屠河。 花燃用帕子沾水一點點擦去湛塵臉上的血漬,又整理好他的僧袍,至于僧袍染血的問題她暫時無法解決,就先這樣湊合一下。 她知道湛塵是個體面人,估計不愿這樣狼狽的模樣被人看見。 換心不是湛塵的問題,要怪就怪凈光寺的老和尚,湛塵因為佛子的身份不得不加入這場交換當中。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現在或許應該還在寺里看書修煉,而不是躺在這里一身是血。 這樣想想,她也就沒那么生氣了。 “阿燃,你看看我?!彼粏〉穆曇魪耐篮涌谥袀鞒?,他渾身是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花燃起身,“好啊,我看你?!?/br> 紅線漂浮,隨主進攻,花燃毫不遲疑地將屠河右臂切斷,“你打傷他的右手,這個仇我幫他報?!?/br> 屠河吃吃笑著,“若是你恨我也不錯,要用力地恨,恨一輩子,這樣我怎么說也算是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br> 花燃一腳將屠河踹在地上,鞋底碾在他心口處,“真可惜,我這個人從不記仇,都是有仇當場就報?!?/br> 火焰2將周圍全部點燃,濃煙滾滾,周身一片火海,阿芷的聲音也遠遠傳來,逐漸靠近。 她轉頭朝水凇道:“如果不想被人看見就趕緊走?!?/br> 水?。骸澳愀乙黄鹱?,嫁給我好不好?” 花燃:? 她給了水凇一腳,不再管他死活。 屠河竟然還能動彈,從她腳下掙脫撲進火中,周圍的火勢太大必須撤離,她沒再去追。 要轉道去扶湛塵之際,一只沾血的手探出輕輕扯住她的裙角,屠河躺在地上低低笑道:“想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會喜歡你?” “別急著殺我?!彼坪趿舷氲交ㄈ夹闹幸鈭D,屠河開口道。 “島外的陣法不僅僅是迷陣,還是一個大型的爆.破陣法,若我一死,整個海島都會炸開,誰也活不了?!?/br> 像是怕花燃不相信,他勉強施展靈力,手指微動,不遠處一陣地動山搖,塵灰漫天。 花燃絕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她不想和屠河同歸于盡,反正就他現在這個情況能不能在火海中活下來還不一定。 更何況她確實有那么一點點的好奇心,想知道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屠河。 屠河笑笑,咳出一口血,“你抱抱我,或者、或者摸摸我也行?!?/br> 花燃猶豫,摸一下倒是沒什么問題,屠河長得不丑,臉也不臟,就是有點血跡。 “咳咳咳……” 湛塵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花燃回頭,只見濃煙已經將湛塵包裹,她頭也不回地朝湛塵走去,裙角從屠河手中掙開滑落。 第43章 聘禮 ◎海妖海妖,也就是是條魚◎ 花燃帶著湛塵在島邊隨便登上一艘船, 程楚淵他們來的時候帶了不少船,剩余人擠擠也能坐得下,不差她這一艘, 她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把船開走。 所有人和事被她拋之腦后, 她此刻累得很, 只想一個人靜靜待一會兒, 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不對,她此時不是一個人,船上還有一個湛塵。 她用的所有東西都是頂頂好的,連療傷丹藥也不例外, 上船時又給湛塵塞了一把, 此刻湛塵正在打坐修養。 天空很藍,萬里無云,海面風平浪靜,身體上的傷隨著精神的放松也變得舒緩。 船輕輕向前飄蕩, 不知過去多久,她短暫地睡一覺又醒來, 閑著無聊拿出魚竿開始釣魚。 思考著釣上來的魚該如何吃掉,又不自覺想到在島上吃的全魚宴,也不得不說島上廚子的手藝是真好, 可惜走的時候忘了問廚子是誰, 好打暈帶走。 魚竿久久不見動靜, 她也不急, 就這樣握著魚竿看海。 湛塵從入定中醒來時, 天上已是滿天繁星, 花燃躺在甲板上眼睛閉起, 竟是握著魚竿睡著了。 他沒有叫醒花燃, 安靜將身上染血的僧袍換下,臟污破碎的僧袍被他毀去。 風將花燃的頭發吹起,衣角也微微搖擺,像一朵沉睡的花。 看一眼無知無覺睡得正香的花燃,他拿出一件嶄新的僧袍蓋在她身上。 他拿走花燃手中的魚竿,坐在一旁釣魚,沒過一會兒就有魚兒上鉤,想著可能花燃要吃魚,他起身去找來一個桶裝魚。 夢里都是檀香的味道,花燃睡得無比香甜,直到聽見魚尾拍打的水面的聲音,才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 天地一片漆黑,船里沒有點燈,天上也不見月亮,只有數不盡的閃爍繁星。 花燃睡得沉,醒來后也不愿動彈,瞥見湛塵拿著魚竿,這才反應過來手中空空。 她無意識地伸出食指勾住湛塵手指把玩,“又在用你的佛光感化魚?” 聲音帶著初醒時特有的沙啞,聽起來帶著些許慵懶與撒嬌的意味,傳到耳朵里仿佛有一根羽毛撓過。 湛塵低低應一聲,“沒有佛光?!?/br> 花燃不與他斗嘴,平躺著看天空,“好多星星啊?!?/br> 天上是,水里也是,平靜的海面像一塊鏡子倒映著天空的繁星,他們像是誤入仙境的凡夫俗子。 坐船在星河中行駛,水面微微蕩漾,繁星也隨之波動起伏,真真應了那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有一盒月亮送給你?!闭繅m道。 “???”花燃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你說什么?” 湛塵攤開手心,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打開,里面一顆顆聚月珠靜靜躺著,散發出淡淡柔和又清冷的白光,好似一個縮小無數倍的月亮。 花燃:“哪來的?” 湛塵:“一只自稱水凇的海妖給你送的聘禮?!?/br> 花燃:“……他是不是有???” 最近怎么回事,是不宜出門嗎?還是這兩天她運道不好,怎么凈碰上一些腦子有問題的人? 她拿起盒子隨手往海里扔,一座座金燦燦的靈石山就這樣墜入海里,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盒子落水,她極快捏住湛塵的下巴,趁他嘴巴微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往他嘴里塞一顆偷偷留下的聚月珠。 微涼的指尖從唇上壓過,下巴處還留有手指的觸感和溫度。 聚月珠不像丹藥入口即化,湛塵先是一愣,而后嘴巴張開要將聚月珠吐出。 一只溫熱的手捂住湛塵的嘴巴,花燃命令道:“不許吐,咽下去?!?/br> 見湛塵不動,她威脅道:“要是不咽,我就這樣一直捂著你的嘴,直到到它融化為止?!?/br> 湛塵咽下,“我的傷沒必要用聚月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