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2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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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人,一向講究公平,有來有往?!?/br> 他笑了一聲,聲音在夜色中涼的幾乎讓人脊背生寒,“現在我活著,那么我也留你一口氣,你覺得呢?” 男人渾身哆嗦起來,撲通一聲跪到他的腳底下,雙膝并用爬到他的身邊,“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閻王,你饒過我這一次,絕對沒有下次了!” 霜降的所有人,對“閻王”所有的仇恨敵對、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敵意,都來源于對他的忌憚與恐懼,無一例外。 而一旦失手,等待著他的只有來自于閻王的報復。 相傳閻王其實很少把人送進地獄,他更喜歡一些讓人求死不能的手段。 男人跪在閻王的面前,腦袋碰在地面上,磕的頭上鮮血四濺,砰砰作響。 信宿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如果你剛才不打那個電話,說不定我還愿意讓你死的痛快一點——放心,你那位同伴,也很快就會來跟你作伴的?!?/br> 男人緊緊抓著他的褲腳,瞳孔因為過度的恐懼在夜里無限放大,他顫聲道:“我再也不敢了,絕對不會再有二心,以后給你當牛做馬,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閻王……” 信宿笑了起來。 他慢慢蹲下來,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可惜啊,我說過了,我身邊不缺忠心的狗——更何況,你還遠遠談不上‘忠心’,也不配當我的一條狗?!?/br> 他低嘆一聲,“你實在是有些太吵了?!?/br> “不要再發出聲音,你也不想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br> 男人的嘴唇顫抖著,硬生生一個字都沒敢再發出來。 信宿厭惡地收回視線。 這些人,如果這個時候能表現的跟雇人殺他一樣狠厲決斷,他說不定還愿意用正眼看他一眼。 信宿徑直站起來,眼前忽然眩暈了一瞬,視網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了,整個人微微搖晃,站在他身后的裴跡臉色微變,伸手扶住了他:“沒事吧?” 信宿安靜兩秒,隨即嗤笑一聲:“……看到了一團令人作嘔的東西,真是讓人掃興啊?!?/br> 空氣中隱約漂浮的血腥味讓他很不舒服。 裴跡皺起眉,抬腳把男人踢到了一旁。 信宿身后走出一個高大男人,一手刀砍向男人的脖頸,單手把他拎了起來。 信宿道:“處理一下,送到秦齊那邊去?!?/br> “他知道應該怎么做?!?/br> —— 第二百三十章 次日上午。 浮岫市市南區精神病院。 一輛灰色商務車緩緩在精神病院門口停下。 “韓學梁那邊的人我們已經撤回來了?!?/br> “盯了他這么久不敢動彈,他應該也挺難受的,近期說不定就會有什么動作?!?/br> “未必?!弊诟瘪{駛的人聲音淡淡道:“韓學梁行事小心謹慎,不一定猜不到警方的想法?!?/br> 他又道:“韓有信經營那個毒品交易會所長達幾年時間,怎么會突然毫無征兆精神失常,這其中說不定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韓學梁是他的親堂弟,在這件事里扮演什么樣的角色還未可知?!?/br>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不要打草驚蛇?!?/br> “明白!” 安排其他人在外等候,林載川跟章斐一起走進精神病院內。 韓有信在精神病院里生活兩年,警方還不能確定他確實是精神病發作,還是被人變相關押監視在這個地方,直接說要跟他見面,說不定會驚動到不知道安插在什么地方的“眼睛”,于是借了一個精神病家屬的身份,裝成普通親屬進入其中。 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們:“你好,請問你們二位是來做什么的?” 章斐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水果籃,道:“我們是陸遠章的親屬,來看望病人的?!?/br> 那保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圈,道:“在這里登記一下吧?!?/br> 陸遠章是這家精神病院的病患,他的女兒陸嫻跟章斐是朋友,章斐跟她聯系過后,以陸嫻的名義到了精神病院。 陸遠章患有精神分裂癥,時不時會陷入狂躁狀態,甚至暴起傷人,但清醒的時候還是可以跟人正常交流的。 二人順利進入院內,找到了陸遠章的病房,章斐把水果籃放到桌子上,“叔叔您好,是您的女兒陸嫻托我們過來看望您的,這位是我的同事?!?/br> “快請坐?!标戇h章穿著一身淡白色的病患服,言談舉止看起來都與常人無異,“小嫻剛剛打電話跟我說了,今天有朋友過來?!?/br> 章斐看著病房里的護工,溫和笑了笑,“我們可以跟這位叔叔聊一會嗎?” “當然可以?!弊o工輕聲提醒:“但是一定不要提及他的妻子,容易讓他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有什么突發情況就到走廊上喊我們?!?/br> 護工離開后,章斐關上病房的門。 陸遠章拉著跟林載川聊天,說著那些喜聞樂見的話題——問他這個年紀有沒有找對象。 林載川輕聲回答說有愛人了。 這位長輩看起來很溫和,甚至是非常和藹的,不犯病的時候跟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可犯病的時候差點親手殺了他的女兒,于是只能送到精神病院來照顧。 三人閑談了一陣后,章斐終于切入正題,她狀似不經意問道:“叔叔,你們這里有一個叫韓有信的病人嗎?” 陸遠章道:“有是有,住在醫院里也有一兩年時間了,不過我們基本上碰不著什么面?!?/br> 章斐搬著板凳往前坐了坐,好奇道:“那他是為什么住進來的???” “他呀,聽說是以前癲癇中風了一次,后來好了以后就一直瘋瘋癲癲的,”陸遠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里出了問題,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跟人交流都有問題?!?/br> 林載川問:“你們平日里沒有什么接觸的機會嗎?” 陸遠章道:“他住在單獨病房,跟我們不住在一起,他的精神狀態不穩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發病了,醫院里的護工不讓他出門,就算出去,旁邊也得有護工跟著?!?/br> 章斐輕輕倒吸一口氣,馬上明白了什么——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拘禁! 林載川的語氣不自覺嚴肅了起來:“韓有信沒有收入來源,是誰在支付他的住院花銷?” 陸遠章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隔三差五就有個年輕男人來看他,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應該是他的什么親戚?!?/br> 章斐不動聲色跟林載川對視一眼。 根據他的描述,這個年輕男人很可能就是韓學梁。 “有什么時候是病患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嗎?” “也就是上廁所、洗澡、睡覺……” 三人交談間,外面突然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有人在扯著嗓子大喊: “快來人!302號房病人又犯病了!” 陸遠章探著脖子聽熱鬧,“那不就是韓有信的病房!” 林載川微微推開病房的門,幾個穿著工作服的護工匆匆忙忙從走廊上跑過去,一窩蜂涌進了三樓盡頭的特護病房。 林載川走出房間,悄無聲息向302病房走去。 病房的門已經緊緊關閉了,林載川微微側過身,視線從門上的玻璃上穿過,病房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病房上躺著的是一個形如枯槁的男人,面龐枯瘦蠟黃,五官幾乎塌陷在一起,她的腰間捆著一根防護帶,此時正在竭力掙扎著,從喉結里吐出含混不清的怒吼。 韓有信的身邊水泄不通地圍著幾個護工,七手八腳地按著病床上不斷掙扎的病人,一個護工熟門熟路把鎮定劑推進他的手臂血管里。 護工們的注意力都在韓有信的身上,沒有人察覺到林載川的注視,只有韓有信仿佛突然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眼,往門外看去。 林載川跟他的目光隔著一道玻璃對視,隨即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在片刻怔愣后,混濁的眼球里閃過一絲震驚,仿佛知道林載川是誰、見過他的這張臉。 林載川一蹙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身后的章斐先離開這里。 跟陸遠章道別后,二人離開了住院樓,林載川低聲道:“韓有信有可能是裝瘋的?!?/br> 那個人剛才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是無比清醒的。 “……而且他好像認識我?!?/br> 但這不奇怪,林載川早些年經常在黑三角地帶拋頭露面,那些資深犯罪分子明里暗里跟他打交道,又對他忌憚三分,恐怕都知道他的容貌。 章斐神情凝重,“一個人不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應該不會選擇使用裝瘋這種辦法,后半輩子都得瘋瘋癲癲地在精神病院里,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br> “除非是他感知到了什么危險,如果他不裝瘋、不裝癡賣傻,就得死?!?/br> 林載川直覺這件事跟韓學梁脫不了關系,他望了一眼遠處天穹,頭頂上是一片廣袤無際的蔚藍天空,但站在精神病院內部,無端有一種令人壓抑的感覺。 從這里走過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一雙在暗處注視的眼睛。 林載川輕聲道:“精神病院內部恐怕有很多監視他的人?!?/br> 章斐抱著手臂:“如果真是這樣,起碼說明韓有信跟韓學梁肯定不是同一陣營的,說不定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br> 林載川呼出一口氣:“想要避開那些眼睛跟韓有信取得聯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我們不知道監視他的眼睛在哪里,無法貿然主動跟他聯系,否則韓學梁那邊會起疑?!?/br> 章斐有點頭疼:“那咱們現在要怎么辦?打道回府嗎?” “我們出現在這里,韓有信知道警方已經注意到他了?!绷州d川道,“如果需要警方的幫助,他會主動創造機會的?!?/br> …… “快來人!302號病人的狀態不太對勁!” 病床上的男人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腰背猛地整個向上弓起,極具攻擊性,幾個護工險些都沒有按住他,整個床板都在哐哐作響。 “這兩天是什么情況?!” “快點!馬上再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一位男性護工走了進來,穿著一件白大褂,臉上帶著一只藍色醫用口罩,只露出一雙溫潤平靜的漆黑眼眸。 他走到病床邊,幫助護工按下病人不斷掙扎揮舞的手臂,在無人注意到的縫隙里,將一枚微型通訊器放到了病人的手心。 —— 三天后。 霜降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