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71節
劉徹:“石慶盡心盡責。你若不想換權當朕沒說?!?/br> “父皇,學文識字跟誰都能學。治國平天下只能跟你學?!?/br> 劉徹情不自禁地笑了:“對!只能跟朕學。不過以后不許再跟朕慪氣?!?/br> “可惜您都不知道我氣什么?!?/br> 劉徹后悔多嘴。 言多必失! 古人誠不欺吾。 劉徹回到宣室殿翻看廷尉近日送來的奏章,隨即宣霍光和昭平君,許二人五天假,核實廷尉所奏之事。 昭平君好奇地問:“陛下懷疑廷尉徇私枉法?” “近日有人越過你們上書狀告廷尉徇私。朕不想冤枉他?!眲囟⒅?,“此事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驃騎大將軍和太子,以及御史大夫?!?/br> 霍去病和昭平君無奈地相視一眼,接過陛下遞來的紙就塞荷包里。 回去之后由不學無術身份尊貴的昭平君向上峰告假。 昭平君只說借用霍光五日,霍光也沒異議,就是張湯在此也不敢駁回,只因昭平君沒了母親,太后很是疼他。 霍光心細謹慎,昭平君人脈廣,廷尉所奏之事又發生在城里,是以三日二人就查清楚。一件屬實,一件有點徇私。劉徹又挑兩jsg件令二人核實。 這兩件事也好查,一件很是公正,一件公報私仇。劉徹就用公報私仇的案子發落廷尉,貶為庶民,永不復用! 陛下不挑冤假錯案,唯獨挑公報私仇,張湯心里很是不安。他一改往日囂張,變得謹小慎微,一度跟衛青一樣低調。 年后乍暖還寒時節易生病,大農令顏異告病,劉徹令其好生休養,又言“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绷砣蚊晃淮筠r令。 張湯和顏異的事只有他和廷尉清楚,就是顏異本人都不知道張湯給他定的罪名。廷尉被貶為庶民,顏異被致仕,那下一個是不是就是他。 張湯越發不安越發低調。 百官不清楚這里面的事,以為張湯身體抱恙強撐著。 劉徹留張湯還有用,沒有真動他。然而真罵張湯一頓,或罰俸一年,張湯反而不慌。頭上猶如懸著一把利劍,張湯休沐在家都沒心思教訓兒子。 如此過了半年,三伏天到來,劉徹陪太后前往上林苑小住,張湯才覺著好受一些。 昭平君憋不住話,忍大半年已是他的極限?;实劬司艘浑x開皇宮,昭平君就像脫韁的馬,翌日就跑去博望苑找他太子表弟,同表弟顯擺他干的大事。 小太子點頭,遞給他半個桃。 昭平君接過去啃一口:“還是舅舅的匠人會種果子?!币姳淼芎苁堑?,后知后覺:“你,知道?” “猜到了?!毙√映烈髌?,令伺候的人退下,同他說實話。 昭平君聽他太子弟弟說到“腹非”禁不住朝自己身上掐一把,很疼很疼,不是做夢,他不敢置信地問:“你確定沒看錯?不是巫蠱?” “若是巫蠱我想幫也沒法幫——證據確鑿,百口莫辯?!睍r隔多日小太子想起來依然想把張湯抓過來打一頓,“他也太囂張了。腹非當判死罪。他也真敢定罪!” 炎炎夏日三伏天,昭平君卻感到遍體生寒。 “難怪陛下舅舅令我暗查廷尉??删司思热徊徽J同,為何還留著張湯?” 小太子心說,你舅不認為張湯有錯,反而認為顏異棋差一招。當時不處置張湯,事后還怎么處置。那種事又不好叫百官知道。沒有正當理由罷免御使大夫,還是對天子忠心耿耿的御史大夫,不知真相的百官得有多寒心。 第185章 金日磾 小太子隱隱記得他說過:“我好像說過張湯是把好刀?!?/br> 原諒昭平君忘了:“刀?” 小太子決定讓他長長見識:“很早以前父皇想削藩, 如果由他提出,藩王恨他,無知的黎民百姓也會認為父皇心胸狹窄。主父偃提出推恩令, 藩王要恨也是恨他。一旦藩王不滿鬧著清君側,父皇打得過就打,打不過也可以說受jian佞, 也就是主父偃蒙蔽。懂了嗎?” 昭平君往四周看看,確定三丈之內只有他二人:“這樣好無恥啊?!?/br> “國庫空虛, 平民沒錢, 加稅加少了沒幾個錢, 加多了官逼民反。普天之下除了商人誰最有錢?” 昭平君知道:“貪官污吏和藩王?!?/br> “所以張湯提出白鹿皮幣?!?/br> 昭平君懂了:“此事由張湯說出來, 藩王哪怕知道這事是舅舅授意的也只會罵張湯媚上, 擅揣度圣意?” 小太子點頭。 “這事你以前說過, 大農令顏異認為一塊鹿皮值四十萬錢非君子所為。他因此惹舅舅不快。張湯這次也是替舅舅分憂?那你還敢替顏異求情?” 小太子:“我說過他太囂張。此事若叫他得逞,日后誰還敢說真話?你嗎?” 昭平君想象一下, 搖了搖頭,接著又點點頭:“我真懂了?!背罘较蚩匆幌? “張賀知道嗎?” 小太子搖頭:“張賀知道了他這個父親以后還有何威信可言?他就算告訴張賀也會說他替父皇分憂?!?/br> “真瘆人!”昭平君不禁搓搓胳膊, “朝堂上簡直是沒有刀光劍影的戰場?!?/br> 小太子遞給他一塊甜瓜:“別想著位列公卿,如今三公只剩兩個, 朝中那么多雙眼睛盯著, 你是我表兄他們也敢給你添堵。老老實實當你的御史吧?!?/br> 昭平君不住地點頭:“還是當御史安全。雖是天子近臣, 但官職不高, 也不止我一個御史, 就算被御史彈劾的人想查那個御史也不知從何查起?!?/br> 小太子笑著頷首。 昭平君身體傾向他, 壓低聲音:“我覺著霍光有機會。你覺著呢?” 小太子近日碰到霍光的時候仔細看過,他身上依然有金光, 雖不如霍去病周身光芒刺眼,也不是昭平君和公孫敬聲可比的。 “霍光尚未及冠,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br> 昭平君點頭:“也對。不過也快了。對了,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敬聲老弟快定親了。聽你表嫂說公孫夫人近日也不嫌熱,全城相看未來兒媳?!?/br> “敬聲怎么說?”小太子好奇。 昭平君:“他說他母親瞎忙?!?/br> “有意中人了?” 昭平君搖頭:“這我倒沒問。但他說他也該定親了。要不我改日問問?” “不必!有個我姨母那樣碎嘴的母親,敬聲挑未來妻子的時候一定會慎重又慎重?!?/br> 昭平君:“此事你姨丈說了算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你表嫂也是我從母親挑的人選中選的?!?/br> 小太子搖頭:“敬聲可以自己做主。因為他是皇后的親外甥,太子的親表兄。公孫賀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鳖D了頓,“他去年才補齊贓款,正怕被父皇盯上,也不敢任由敬聲鬧到母后或者我面前。我們知道了,父皇也就知道了?!?/br> 昭平君想替他友人說些什么,聽到一陣馬蹄聲。他起身循聲看去,進來一位少年,后面還有四個隨從。 “敬聲表兄?”小太子心說這也太不禁念叨了。 昭平君:“不是。你表弟??雌饋砗苤?,下馬就往正殿去?,F在被韓子仁攔下了,往這邊來了?!?/br> 小太子起身正好看到衛伉穿過花園跑過來:“出什么事了?” “表兄!”衛伉大吼一聲,臉上寫滿委屈和怒火。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懷疑他看錯了。仔細看看,衛伉確實很憤怒:“誰欺負你了?” “你!”衛伉大聲指責。 小太子氣笑了:“我干嘛了?跟你搶舅舅還是搶弟弟?” “你還笑?”衛伉步入涼亭,看到水杯也不管是誰的,端起來就喝。 小太子見他滿頭汗,手帕遞給他。衛伉胡亂擦一下:“不要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br> “那你倒是說說怎么才能原諒我?!?/br> 衛伉張了張口,一時竟無言以對。 小太子沖他的隨從招手,四人靠近。小太子問他們出什么事了。 四人下意識看衛伉。小太子輕咳一聲:“我不止是他表兄,還是太子!” 此言一出,為首的隨從不敢遲疑,先說今早大公子得夫人允許帶他們前往東市。由于天熱,他們到東市就找個又大又寬敞的茶肆歇腳。夫人不許大公子張揚,衣著平平,腰間也沒配玉飾,又特意把發簪換成竹雕。吃茶的時候大公子聽人聊到朝中大事,又提到張騫去西域一年多了還沒回來,忍不住插一句嘴。旁人見大公子小小年齡見識不凡,就問他姓氏名誰。大公子自稱姓衛,單名一個伉。結果所有人都嘲笑他,什么人也敢冒充大將軍之子。 隨從說到此不禁看一下衛伉,衛伉氣得小臉鼓成球。 昭平君忍著笑問:“然后呢?” 隨從看一下太子,見他頷首才敢繼續說:“大公子說他就是衛伉。那些人叫大公子證明??勺约喝绾巫C明自己?小人替大公子證明,他們反而嘲笑大公子的奴仆不聽他的還能聽他們的。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要同大公子比賽馬?!?/br> 小太子問:“輸了?” 衛伉滿腔怒火瞬間沒了,滿腹委屈:“他勝之不武。他比我大四五歲。他學騎馬的時候我才出生?!?/br> 昭平君:“你太子表兄跟人比賽馬可是拔得頭籌。當時參與者都比他大,有的甚至大六七歲。他還不是大將軍的兒子,而是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br> 小太子盯著表弟問:“讓我猜猜。你因為輸了不敢承認自己是大將軍之子,因此又被那些人奚落一頓?” 衛伉眼中瞬間蓄滿淚水。小太子慌了:“怎么還哭了?好男兒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騎射雖然也看天賦,但勤學jsg苦練一樣可以彌補。好比匈奴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天賦,可匈奴全民皆兵。大不了我給你挑個懂馬又善騎射的匈奴師傅教你?” “你說的是那些匈奴將軍嗎?他們哪有空教我。這事若叫父親知道又得數落我?!?/br> 小太子:“不找那些人。找我父皇不認識的匈奴人。孤保證不會傳到舅舅耳朵里?!?/br> 昭平君朝馬廄看去:“那些養馬的匈奴人?” 小太子搖頭:“我知道一個。韓韓應該還記得?!?/br> 韓子仁:“是的。奴婢這就進宮?” 小太子點頭,給表弟擦擦眼淚:“多大點事?” “那是你沒有聽到他們怎么說我的?!?/br> 小太子問他的幾個奴仆:“還記得那幾人長什么樣,姓氏名誰嗎?到秋表兄幫你報仇?!?/br> 衛伉搖頭:“那還是算了吧。他們都認識你,一聽我喊你表兄肯定知道我真是大將軍之子?!?/br> 小太子這幾年長開了,以前他去東市會把頭發束起來,后來改用面具,小太子就改扎馬尾。屆時他再扮成紈绔子弟,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 “我大不了在臉上畫一塊紅胎記遮擋一二?!?/br> 衛伉:“當真?” 小太子同他三擊掌,“坐下歇會兒吧?!彪S即叫他的奴仆回府給衛伉拿換洗衣裳,順便告訴舅母人在他這里。 奴仆回來還帶回來一人,衛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