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祇的童養媳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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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嬸嬸?!?/br> 周氏有些愛憐的將眉兒的發絲盤起:“那等明兒個讓祇兒陪你家去一趟吧,以后想回去也和我說聲就行?!?/br> 眉兒心下一動,側頭看著周氏:“嬸嬸真的可以嗎?” 周氏點點頭:“可以的?!?/br> 一時門口沈父催,眉兒與周氏相視一笑,一家子就這么出了門。 東山鎮的縣衙說實話還不如錢家的院子看著氣派,連門口的石獅子都缺條腿,大門輝煌時候看著應該也是氣派的,眼下多有斑駁,黃昏之色,眉兒就覺著蕭條了。 大門敞開,門口是楚家的老仆,若是個年輕的丫鬟,說不定還會讓人覺得這府邸有些人氣兒,偏偏是個老仆,眉兒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什么的,心里竟然還有了點兒不得勁兒。 一進去,里頭已有不少人來,眉兒因是女眷,自被另一老嬤嬤領去了西邊兒的席面兒。不過就因著院子不大,這東西二席一打眼就全看見了,實際也沒什么區別。鄉下地方對這男女大妨就沒那么講究,有些認識的還串了桌子說話。 正中央前頭還單獨有個桌子,不過這會兒還沒人去坐。 眉兒掃了一圈沒看見生面孔,想必是主人家還沒出來,想想也是,身份有別,這中秋來縣令的府上吃席也是承了恩澤。 桌子上的人眉兒是見過卻是不大相熟了,周氏性子熱絡些,其他些的婦人也有話說,插話的人多了,場子還挺熱鬧似的,眉兒也就認真聽著除非是點到她,不然是不會回話的。 并沒有等很久,走廊出西廂房便先出來個姑娘,這姑娘一出來,眉兒就有些移不開眼睛,也不是說長得多好了,而是她身上那股子朝氣是眉兒身上沒有的,rourou臉,小嘴兒看著很是潤澤,那雙眼長得也是好,撲扇撲扇的,一瞧著就讓人高興。身上穿著是眉兒沒見過的布料,紅色襦裙上頭秀著白色的花,是什么花眉兒又叫不出名字了。 那料子很輕,隨著走動起伏很是好看,她腳上的繡花鞋繡著藕粉色的蝴蝶,和她頭上那只蝴蝶金鑲玉的步搖極為相稱。 這該是縣令的千金,楚之月了,確實人如其名如十五滿月,眉兒這般想著,視線不自覺跟著楚之月的身影走,見她風風火火步子又不失好看的直接朝著東席去了,找的卻不是別人,正是沈祇。 楚之月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滿臉笑容的去扯了沈祇的袖子。 他沒躲。 眉兒腦子的思緒一時劃過自己去觸碰沈祇的時候他的反應,眼神暗了暗,手指不自覺開始去摳手心的小痣。 早知道就不來了。眉兒呼出一口氣,心里頭對這楚家的一對兄妹的好奇蕩然無存。等開席的時候也沒跟著熱鬧的心思,只專注吃著東西。 這縣令家吃的東西稍微好些,說是好些,也不過就是每個桌子上有了些rou菜,眉兒嘴里咀嚼著那雞rou,眼尾掃到楚之月和沈祇隔空對飲了一杯,眉兒熟知沈祇,自然也就清楚這會兒的沈祇是極為高興的,不然那嘴角怎么都不抿著了,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那嘴角就沒怎么張開過,這會兒笑得倒是開心了? 嘴巴里的雞脆骨被眉兒咬的嘎嘣脆,筷子一擱,吃飽了。 周氏又往眉兒碗里加了一筷子魚rou:“多吃點兒,小臉兒黃的,魚rou在家里吃可就不容易了?!?/br> 呵呵,可不是嘛,自己這臉哪有人家縣令的千金臉白,眉兒木著一張臉將那魚rou一口給吞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刺都不挑挑嘛?!?/br> 眉兒搖頭,直接給吞了。 肚子是吃飽了,想回家還得等等,這吃酒是吃開心了,眉兒無語的側了頭,見著沈父和沈祇坐于一處,一杯接一杯的,跟沒見過酒似的,就有那么好喝? 嘗試性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眉兒一入口就給嗆到了,又猛地夾了一大口青菜,嘴巴還是難受,沒忍住伸了舌頭拿手開始扇。這一番動作惹的這桌子上的婦人都發笑。 “該是如此,該是如此,我頭回和酒還不如你家媳婦兒訥?!?/br> 什么媳婦兒不媳婦兒的,八字有一撇么,那正主說不定還不樂意訥,眉兒沒忍住斜眼看了那說話的婦人。一場飯可以說是吃得讓人難受,做的吃食也沒見得多好吃,光是聽這些大人侃大山。 臨了都該走了,眉兒還看見那楚之月扯了沈祇袖子搖搖晃晃不知道說什么,離得有點遠聽不大清,看口型像是要沈祇帶她去哪玩兒。 一個破東山鎮能有什么好玩的,眉兒有點受不了這楚之月的墨跡,剛想上前,不料沈祇剛好側頭看了一眼眉兒,那眼神一來像是安慰眉兒再等等的意思,二來又像讓眉兒別過來的意思。眉兒直接當了是后者,手又開始不自覺摳手心的痣。 隨即倒笑了,便轉身去了周氏身邊兒沒再動過。 連著回去一路上都一聲不吭的。 周氏道是眉兒頭一回喝酒這會兒估計暈著,也就沒管,直到進了家門,眉兒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周氏才后知后覺道:“這丫頭咋了?” 沈祇蹙眉:“我也不知道,誰惹她了?” 沈父給周氏使了個眼色,沖著沈祇努了努嘴,周氏頓時心領神會,一拍大腿,拉著沈父回堂屋去了,沒多會兒就聽里頭傳來笑聲。 沈祇無語,這是酒吃多了么,都這會兒了還笑什么訥。 第17章 、賭局 眉兒也沒想到那么快就又見到了楚之月,這回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頭還跟著個與其長的三分相似更為清秀些的少年。 想必是楚之月的兄長,楚之橋了。 眉兒站在院門口,看著這兩人,一時并無將人請進去的意思。一時風吹過,鬢角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散亂,眉兒抬手將碎發別到了耳后,露出了小巧精致的耳垂,這才看著楚之月道:“姑娘是來找沈祇的么,他還沒睡醒?!?/br> “你是他meimei么?還是丫鬟?” 眉兒被說的一哽,合著全鎮子都知道自己是沈祇的童養媳,這楚之月就不知道了唄,還沒來得及回話,身后就傳來了動靜,眉兒回頭一看就見沈祇已經穿戴好了衣裳。 “先把人請進來去堂屋坐會兒吧?!?/br> 眉兒抿唇,等去廚房準備茶水的時候,堂屋里頭傳來的周氏與楚家這對兄妹談話的聲音就特別讓人膈應。沈祇在廚房里頭洗漱,說道:“是答應她帶她出去玩來著,只是沒想著她會這么早就上門來找了?!?/br> “哦?!?/br> “身份有別,下次記得先把人請到屋里頭。免得回頭說起來是我們怠慢了?!?/br> 眉兒冷哼一聲,手邊剛倒好的茶水都嫌多余:“身份有別了哪能喝了窮苦人家的茶水?!闭f罷也不管了,一眼都欠奉給沈祇直接回屋去了。 臨了關門見堂屋那處楚之橋正透著窗戶看自己,眉兒冷漠的別開眼,直接關了門。 最后那茶水還是沈祇端進去的。 一整日,整整一整日,沈祇都沒回來,晚飯都吃過了才見人。 眉兒見他身上有些酒氣,還不知道是去哪里吃了酒。心里頭不舒服還是想上前扶著他去自己屋里,誰知道一碰他,他直接躲了去,臉上顯出了些奇異的潮紅,只斜眼瞧了眉兒,就自己進了屋子。 還扣了門拴。 沒過多久眉兒就聽見他打了井水的聲音,隨后屋子里就傳來些水聲,以及淺淺的喘息聲嗎?喝太多熬不住要吐了是么?聽起來他真的很不舒服,為了那楚之月這般不舒服都心甘情愿是么? 死活都不愿意讓自己照顧是嗎?眉兒想到此則是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 第二日沈祇又早早的出了去,眉兒都覺得可笑,東山鎮就這么點兒大,一日玩不夠的么,還連著兩日都去。真有意思,不知道男女有別么,十五六的人了都是,就不怕外間兒傳出什么閑話么。 而這天黃昏,送沈祇回來的是楚之橋,沈祇又是渾身酒氣。 “你們天天是去做了什么去了,怎的天天都喝了酒?!泵純簩⑷怂偷介T口還是沒忍住問道。 楚之橋清秀的臉透出一絲赧色,以及疑問,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人,眼神里還多了一絲打量。他是知道眼前女子身份的,雖自己妹子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認,但沈祇有童養媳人盡皆知。頭一次見眉兒是在中秋之時,那會兒驚奇鄉野之地也有此等顏色,第二回 則是覺著這小姑娘有點兒意思,稍稍一打聽,和李家那事兒就讓人驚奇了。 楚之橋臉有些發熱,他只當著是晚間的酒吃多了,收回打量的視線,盯著眉兒那雙眼道:“家妹生性頑皮,便與沈祇有了賭注,我在山里頭藏了五錢銀子,看誰先尋得。尋不得的人便要飲一壇酒?!?/br> “一壇?!”眉兒眼睛都瞪大了。 “嗯,昨日和今日兩人都沒尋得,一壇酒一分為二,在家中喝了。今日我看沈祇醉得厲害,才送了他回來?!?/br> 楚之橋當著說完也該是沒什么了,沒成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了一把,等回過神的時候面對就是緊關的大門。 自己這是被轟出來了么?楚之橋失笑,覺著這小娘子還挺有意思,卻并不生氣,心思很是愉悅的回了楚府。 東山鎮不大,自然也就藏不住事兒。這縣令的一雙兒女對沈家兒子青睞有加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東山上藏了五錢銀子的消息有人知情也就不稀奇。 第三日沈祇因為哄眉兒耽擱了些時辰,到東山的時候不出預料的見著了李長財,李長發,昂,還有周學。五錢銀子對老百姓來說是一筆大數目,節省些夠一家一年用度。 多些人才是應該的。 沈祇當沒看見這幾人,繞了路,一盞茶之后和楚家兄妹匯合。 也就是這天下午,發生了件稀奇又不大稀奇卻很是讓人唏噓的事兒。聽說李家那瞎了一只眼的兒子不知道發了什么瘋,跟豬油蒙了心似的,竟然敢對縣令的千金動手動腳,聽說當時要不是老嬤嬤護著,哎喲,那就得出大事兒了。 縣令就這么一個女兒,當眼珠子養著的,虧得其兄長趕來的及時,這李家的混球才沒得手。 至于為何這事兒沒半天的功夫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了,乃是縣令兒子下手有些狠,這李長發是被人抬回家的,見著的人那么多,一打聽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這事兒事關縣令千金清譽,加之前頭何花之死,沈家童養媳的事兒,是以過兩日說這李長發被打的太狠,沒熬過去,死了,鎮子上的人都道老天有眼收了這惡人。 也沒人覺得這事兒有什么不對,有什么蹊蹺。 倒是這事兒之后,就沒再見沈祇再經常去衙門了。 眉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長發死李的緣由,覺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便想回家看看自己爹娘,和周氏說了,周氏沒啥不高興,就讓沈祇跟著一道去。 出了鎮子,沈祇還在打哈欠,跟天天睡不夠似的。這是不知道隔了多久,兩人才多了點時間待在一處,也許久沒好好說話了,出家門到現在,愣是誰也沒開口。 到底還是眉兒性子急些,秋日是舒服的,更不說今日天公作美,萬里無云。心里頭有些話到了嘴邊兒,映襯著這天氣也就不難開口了。 “這幾日怎的不見你經常去衙門了?!?/br> “本就是打雜的,不去就不去了,打獵不是更好?!鄙虻o漫不經心道。 眉兒嗯了一聲:“那五錢銀子最后到底是誰找到了?” “早給我娘了?!?/br> 眉兒愣了一下,腦子里頭迅速過了一下,有些雜亂,有個想法一閃而過抓都沒抓?。骸奥犝f縣令千金因著這事兒也被勒令不許出門,在家閉門思過,連著兄長都殃及了?” “嗯,是該關一關,小姑娘家家天天尋了我成什么體統?!?/br> “我不是很明白?!?/br> 沈祇卻笑了,在眉兒眼里,沈祇這笑還有些輕佻,從來沒見過這般的笑出現在他臉上,沖去了冷淡多了一絲玩世不恭,眉兒腳步頓了頓,見沈祇沒等自己又小跑跟了上去。 沈祇這才道:“不明白什么?” “我總覺得不大對勁?!?/br> “比如?!?/br> “比如李長發雖然是個混蛋,但是膽子應該沒大到敢對縣令女兒動手。何況我聽說當時還有個老嬤嬤在,而且,上回眼睛都瞎了,就不害怕這回再斷一條腿么?!?/br> “色令智昏罷了?!鄙虻o說的淡淡,眼神也淡淡。 見他不欲提這些,想到那日自己多少衣衫不整,當著他介意,眉兒便沒再問下去。只是腦子里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這么看下來,實際上沈祇是不喜歡楚之月嗎?礙著身份不得不作陪? 可那般如滿月的女子,那么明亮了,難道就一點沒讓沈祇生出什么想法?眉兒想及此,偷瞄了身邊人一眼,沒過一會兒又偷瞄了一眼。 如此反復兩次,沈祇又笑了,抬手在眉兒后腦勺輕輕拍了下:“想什么呢?直說了就是?” 眉兒因著這動作,心里頭犯了一絲絲甜,也就開口道:“我原還當著你很是歡喜縣令千金,畢竟她性子那般的好,那般的活潑,瞧一眼就讓人心里生了歡喜?!?/br> “是么?沒覺出來?!?/br> “那你歡喜她嗎?”眉兒又問。 沈祇搖搖頭:“她太聒噪了?!?/br> 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一時眉兒就有點不懂既然嫌棄人家聒噪,為何還讓人家扯了他袖子。這么想了,也就這么開口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