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們手上根本拿不出錢來, 還有人天天打電話來討債，卓琦現在都不敢打開華欣的手機了。

    她們母女倆聲名狼藉，卓琦都不敢想象外面的人在怎么罵她們, 她想闖蕩娛樂圈的道路是徹底被斬斷了, 也再沒有了快速掙錢的渠道。

    “mama我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就不應該去惦記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就不應該讓你去找她，更不應該阻止她跟嚴叔叔相認?！?/br>
    這應該是卓琦第一次發自肺腑的在后悔, 后悔自己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算當年華欣親手埋了雷，如沒有她的擅自插手，嚴昱山和白芥穗就不會懷疑到她們頭上，當年的雷就不會被引爆。

    她可能還是會嫉妒白芥穗的好命，但她的日子絕對要比現在好一百倍，不至于背了一身的債，連做手術的錢都拿不出來。

    卓琦也是后面才知道華欣竟然一口氣借了那么多的錢，是她預想中的十倍。

    巨額的債務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得卓琦喘不過氣來。

    “你為什么不同意嚴叔叔的要求，大不了就向他們道個歉，那么多的錢我們怎么拿得出來，難道我們要被人逼著把房子賣了嗎？”

    她是個沒有大主意的人，只能在華欣的病床邊發泄情緒，吵得華欣片刻也休息不了。

    華欣哪里是不同意，她是沒機會同意，就因為血壓上升暈倒了。

    這會兒混沌的雙眼才像是有了焦距，氣若游絲的叫卓琦給嚴昱山打電話。

    她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哪里還顧得上臉面。

    可嚴昱山的電話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她和卓琦的電話早已被嚴昱山拉黑了，普通的號碼又打不進他的手機。

    最后輾轉聯系到了小楚，只不過小楚的回答模棱兩可，讓她們自己看著辦。

    如此含糊不清的回答，完全要靠母女倆去猜，猜不對的話連對話的機會都沒有。

    華欣靠在病床上，閉眼猶豫了很久，期間不斷的聽到卓琦問她怎么辦。

    她心情很煩躁，卻異常平靜的交代出她的決定。

    “把手機給我拿過來?！?/br>
    華欣用口述的方式，讓卓琦幫她寫出了懺悔信。

    她雖趕不上圈子的人精，但好歹也能算得上和嚴昱山共事了二十多年，猜得到他最想要知道的內情是什么。

    她也有和杜蘭娜一樣的毛病，在有的問題上避重就輕，或者是干脆避而不談，不過她自認為自己寫的比杜蘭娜誠懇，態度比杜蘭娜好。

    不過這封懺悔信發給小楚后，一連幾天杳無音信，網絡上也沒有看到她的懺悔信。

    華欣心里慌得不行，催債的人就一直沒有斷過，每天還要交醫院的治療費，華欣光是一想想，心里就急的穿不過來氣。

    在一周之后，輿論已經變淡了，網絡上討論的熱度不再。

    這時候華欣接到了小楚的電話，讓她跟卓琦來停車場。

    華欣連問一句話都不敢多問，匆匆在病服外面披了一件羽絨服外套，就帶著卓琦急下樓了。

    小楚的車早已在停車場等著了，后座還坐了一個人，就是她的好姐妹杜蘭娜。

    見到杜蘭娜的那一刻，華欣已經大概能猜到他們要去哪兒了。

    她動作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坐進了車里。

    昔日的好姐妹，并排坐在后座，竟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多看對方一眼。

    轎車在沉默中行駛了兩個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了一處墓園。

    這里風很大，還下著雨夾雪，三人都穿的不多，剛一下車就被凍得瑟瑟發抖。

    尤其是華欣，單單僅靠著一件羽絨服外套保暖，下半身只有一條單褲，就下車的一分鐘里，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小楚兀自走在前面帶路，沒有人有多余的心思管她冷不冷。

    幸好她還有卓琦可以靠，哆哆嗦嗦地走到了墓園里面。

    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了白芥穗和嚴昱山的身影。

    他們已經來了很久了，身上的外套早已被雨雪浸濕。

    華欣和杜蘭娜在他們身后站了好一會兒，實在是華欣的噴嚏聲太吵人了，他們才回過頭來。

    最先看向他們的是老兩口。

    在此之前，華欣曾經很想找機會討好二老，只可惜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就是在這種地方。

    兩位向來脾性和善的老人，此時也無法不對著她們橫眉冷眼。

    “你們真是的……太自私了，做人先立德，做事先做人，如果連基本的自我約束都做不到，最后只能害人又害己?！?/br>
    “本來我們能有一個好好的家，我們家會多一個女兒，會親眼看著孫女長大，不至于四處顛簸……所有的一切都讓你們給破壞了……”

    二老的話算不上重，但是華欣和杜蘭娜都不敢跟他們對視。

    他們僅僅是紅著眼眶看過來，就能讓華欣和杜蘭娜無地自容。

    接著白芥穗也轉過身來，她其實沒有什么話好跟她們說的，不過倒是意味深長的打量了華欣一眼。

    “聽說你檢查出了腸道腫瘤？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便秘也是病，看來你沒有引起重視?！?/br>
    華欣被哽的無話可說，這無疑是在她的心口上插刀，她當初根本就沒把白芥穗的話放在心上，要是她早去檢查，或許病情就不會到今天這樣嚴重。

    “不過現在再想花10塊的火箭炮連我的線，就沒那么容易了?！?/br>
    白芥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向了旁邊。

    華欣緊緊地追隨著她的背影，很想問她是不是對自己的病有辦法。

    但是她沒有機會問出口，嚴昱山正盯著她。

    嚴昱山的臉色冷若寒冰，比今天墓園的溫度還低。

    他的眼睛里泛著紅血絲，面部肌rou緊繃，看得出來在是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表情。

    “把你寫的東西對著白霜念出來?！?/br>
    華欣反應的時間，杜蘭娜已經搶先第一個站了出去，早死早超生。

    這套致歉懺悔的流程杜蘭娜早已滾瓜爛熟了，無非就是再說一遍。

    耳邊不斷聽到杜蘭娜訴說自己不應該，自己的行為后悔。

    華欣看向了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是白霜大學時候拍的，那時的她青春靚麗，是能讓人一眼驚艷，不管男女，誰見了都很難不喜歡的美女天仙。

    可華欣偏偏就很是不喜歡。

    杜蘭娜不敢當著白霜的墓碑撒謊，在嚴昱山不斷的逼問下，總算是老實的交代完了自己的問題。

    然后嚴昱山的視線看向了哆哆嗦嗦的華欣。

    華欣沒有朝他看過去，目光一直盯著白霜的照片。

    半晌后哆嗦著開口了，但她沒有念自己寫好的東西。

    “其實我到現在也一樣在討厭你，討厭你長得漂亮，討厭你比我有前途，更討厭你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我喜歡的人?！?/br>
    “華欣，你到底想說什么？！”嚴昱山臉色大變，厲聲叫出華欣的名字。

    聽到她的話，明明大家的臉色都變了，卓琦也在試圖阻止她。

    華欣卻恍若不見，繼續說自己想說的話：“我是個鼠肚雞腸的人，天天都在盼望著你跟嚴哥早點分手，最好不要再有任何關系，我是編排過嚴哥莫須有的緋聞，經常去sao擾你，也說過很多你不好的話……”

    她的坦白讓所有人很不舒服，嚴昱山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拳頭握了又握。

    華欣：“但是我從來想到你懷孕了，更沒有想過你真的會出意外，我是很壞，可我絕對沒有壞到希望一個活生生的人逝去生命，更不想把你逼到絕境……”

    照片上的白霜一直保持著耀眼的笑意。

    但華欣竟然掩面哭了起來，說出來的話語也含糊不清。

    周圍的人不為所動，不知道她是在哭自己凄慘的下場，還是真的在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懺悔。

    鱷魚的眼淚不值得同情。

    白芥穗看了一會兒就不想看了，帶著二老去了墓園的停車場，到車上去暖和暖和。

    華欣在墓園里待了近一個小時，人不幸又暈倒了。

    這回不僅是情緒激動，還有幾成的概率是給凍的。

    因為地勢偏遠，救護車過了好久才開過來。

    卓琦慌慌忙忙，狼狽又迷惘地跟在后面。

    卓琦頭上沾濕的頭發貼在臉上，嘴唇上毫無血色，盡顯她此時的狼狽。

    當她經過白芥穗他們的車時，白芥穗降下了車窗。

    “雖然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想打什么主意，但是勸你以后踏踏實實的做人，不要變得跟你mama一樣的下場?！?/br>
    卓琦感覺自己像是被她看穿了一樣，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眼神閃躲著不欲與白芥穗對視，而白芥穗也對她的答案不感興趣，隨后升上了車窗。

    救護車一路風馳電掣的走了，就是不知道華欣還禁不禁得起折騰。

    墓園安靜下來了，嚴昱山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們回去吧，我再陪陪她。以前沒有機會陪她，現在我想多跟她說幾句話?！?/br>
    之后媒體三天兩頭拍到他的車來墓園，但凡是沒工作的時候他都會來，通常是一個人，每次來都抱一束花，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不管什么天氣，他都風雨無阻。

    媒體每拍到他一次，網友們就忍不住為他心疼一次，然后華欣和杜蘭娜就會被網友們挖出來鞭尸一頓。

    華欣的消息很少了，偶爾有人爆料她，說她最近人暴瘦，頭發也掉的差不多了。

    據說她曾經多次試圖聯系白芥穗，想求白芥穗大發慈悲給她看病，都被白芥穗果斷的拒絕了。

    不過這一點無法求證，白芥穗已經一個多月都沒開直播間了，如同在網上銷聲匿跡了一般。

    直到看到網上出現她編寫的醫書，大家才知道她最近干什么去了。

    她再次復播，已經是兩個月后的事了。

    而這段時間她編寫的醫書大賣，很難想象一本醫書能登上各圖書網站的銷售榜一，長期處于缺貨的狀態。

    專業性強的書受到了眾多同行老中醫連聲夸贊，說她編寫的醫書是好書，里面能學到很多有用的中醫知識，在行醫治病幫了他們大忙。

    而面向普通大眾的百科醫書也幫了許多人的忙，很多人在網上曬過了自己的經歷，有人說自己學著醫書上的xue位方法治好了多年的痛經，也有人說家人靠醫術上的秘方治好了蛇纏腰，還有人治好了自己的慢性咽炎，更有甚者說自己看完醫書，在緊急時刻救了自己爺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