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1979 第68節
書迷正在閱讀:直播問診 全員社死!、沈祇的童養媳、戀綜對照組不干了[穿書]、在快穿里找純愛(h)、孕媽靠無限物資生存、卡牌人生[重生]、七零海島漂亮女醫生、穿成康熙白月光的meimei(清穿)、世子火葬場紀事(重生)、飛凰引
“第一件,是有篇文章,想要投稿?!标愄m君笑盈盈地說,“第二件,是想向你打聽件事,不知分管國有企業工作的市領導,主編有沒有打過交道?!?/br> 她給自己滿上:“都是不情之請,我先喝兩杯?!?/br> 等她將酒喝完了,許主編才慢慢說:“說實話,我挺欣賞你的。文章你可以給我看看,需要編輯們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發。至于領導,我確認知道,之前寫稿子和他秘書打過交道?!?/br> 許主編放下筷子,說:“分管國企的那一位副市長,姓李。也許算幸運,他是很看重實干的,人算年輕,也想做出一番成績?!?/br> “謝謝主編?!标愄m君又敬了她一杯。 話雖然不多,但許主編透露的都是很關鍵的信息。 和聰明人講話,尤其是沒什么利益沖突的聰明人,是很愉悅的,加上雞煲好吃,酒也好喝,許主編的臉上便帶了些笑,感嘆道:“你一個女仔,未免也太拼了?!?/br> “沒辦法?!标愄m君說。 許主編看著她,帶著好奇輕輕問:“可是我聽說,不乏有錢人中意你呢?!?/br> 陳蘭君看著她笑:“不愧是主編,江湖百曉生一樣?!?/br> “我沒有惡意啊,”許主編說,“因為許多人覺得,做個富家太太也很好,不用那么拼,輕輕松松的?!?/br> 陳蘭君搖搖頭:“也許好,但不是我想要的?!?/br> 許主編忽然笑起來:“好。改天,我幫你引薦,和李市長的秘書一起吃個飯?!?/br> “那真是求之不得了?!?/br> 陳蘭君笑著又敬了許主編一杯酒。 吃飯之前,陳蘭君又跑了一趟供銷商店,買了好些瓶白酒。 這個飯局很重要,陳蘭君決定帶著龐小芃、阿彤一起去參加,又擔心回來無人照顧,于是請沈牡丹過來家里住一晚。 沈牡丹一來,瞧見客廳里的酒,瞪大了眼:“這么多酒!你們能喝嗎?” 陳蘭君微微嘆了口氣:“喝的不是酒,是投名狀?!?/br> 這種約定俗成的表示誠意的方法,她現在確實無法撼動,只能先參與。 到有一天,定規則的人成了她,那么她一定會讓飯桌上的酒杯里面全裝滿果汁。 第81章 夜深, 一只燈泡亮著,微白的光。 沈牡丹搬了把椅子坐在窗邊,手上毛衣針上下翻飛, 織幾針,往窗外瞥一眼。再織幾針, 偷偷看一眼屋內的那個人影。 邵清和冷著一張臉,坐在陰影里。 沈牡丹看一眼, 收回視線, 這人是半個小時前來的,說是陳蘭君找他借了一支鋼筆,他隔幾日要回去了,所以特意來拿。 陳蘭君的臥室向來是鎖上的, 沈牡丹雖然知道鑰匙在哪里, 也不愿意特意為了這人去開臥室門,誰知道欠鋼筆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但看在從前似乎在陳蘭君身邊瞧見過這個靚仔的份上, 她還是讓人進屋等。 這人一進屋就靜靜坐著,也不怎么說話,不知在想些什么。 邵清和手上戴著一塊表, 指針不快不慢地走, 發出“噠噠”的聲音。 原本是聽慣了的聲音,但是此時此刻,聽在邵清和耳朵里, 確是無比煩躁。 確實也該煩躁,更多的是對自己。明明那個時候, 在教室, 他就下定決心,不再和這人有什么聯絡。 氣了一日, 回去就給香江的好友掛電話:“我兩周后返回,接風宴你要來?!?/br> “你一個人返回,”好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那你女友呢?” “女友?我哪有什么女友?!?/br> “怎么了?” “人家甚至不愿意在師友前和我站一起?!?/br> 邵清和本不是多話的人,這時候一顆心實在是氣急了,便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講了出來:“算了,我也不至于那么不堪,又不是非她不可!” 電話那頭的友人卻輕輕笑起來:“喲,你這個態度,不妙啊?!?/br> “什么意思?” 友人說:“我之前交往過幾個女友,偶爾也能感覺出,她們其實未必有多愛我。唔,可能我幫她買包時更愛一些,只是我也不在意。愛不愛的,又能怎樣,反正帶出門有面子,在家能暖床就好。不瞞你說,我好幾個兄弟都是這樣的。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說: “你竟然會為一個女仔短短幾秒的遲疑而發那么大的火?!?/br> “阿和,你完了?!?/br> 短短幾個字,像鋼琴的黑白琴鍵被敲響一樣,敲在邵清和心上。 到夜里,頭靠在枕上時,仍在想這件事。 若不是當真把人放在心上,又怎會為這點事發怒呢? 他睜開眼,今夜的窗簾他都懶得拉上,因此有月光照在亮面瓷磚上,如水的月光。 他怔怔盯著那束月光,心里有些迷茫。 這樣磨人的東西,難道就是“愛”嗎? 他不自在的翻一個身,頸部的項鏈膈了一下,有些疼。 這項鏈是母親留給他的,普普通通的銀鏈,墜著一個普普通通的銀素圈戒指。 那是他六歲那一年,母親替他掛上的。 月白色緞面旗袍上,玉蘭花開得燦爛。母親身后,南窗之外,有大片的玉蘭花樹,花骨朵已經生得很多了,再有不久,花就能開了,到時候一定跟母親旗袍上繡的花一樣好看。 母親一邊替他系項鏈,一邊說話:“這是你daddy向我求婚時送的,那時候他還沒什么錢,這戒指可花了他幾多身家呢?!?/br> 說到這里,母親淺淺笑了一下,她是個公認的美人,即使病了許久,這一笑也美得驚人,像是風吹落櫻花,破碎的美。 年幼的他不明就里,說:“那daddy一定很愛你?!?/br> “愛?”母親短暫的笑容消失了,輕輕一聲嗤笑,說不出的惋惜和哀愁?!耙苍S是吧?!?/br> 也是那一年,母親去世了。 葬禮上,父親念悼詞時幾度哽咽,反反復復說“愛妻離我而去?!?/br> 眼淚是真的,三個月后,二太太進門也是真的,手里還牽著個小男孩——比他小三歲的弟弟。 邵清和將那項鏈摘下來,用手掌托著,借著月光,久久凝望。 在即將離開之際,他徘徊了許久,從白日到日暮,終于在夜色里站在了陳蘭君家門前。 可惜她不在。 她的姑姑沈牡丹說,是為了談生意吃飯去了。 “要不,你下次來?等她回來,我告訴她?!?/br> “我等她?!?/br> 他于是靜靜地等。 等到沈牡丹毛衣袖子織好時,終于聽見外面有了動靜。 “有腳步聲,是不是回來了?” 沈牡丹邊說,邊起身。 邵清和也跟著起身,望向窗外,終于瞥見了晚歸的陳蘭君等人——陳蘭君一手拉著阿彤,一手拉著龐小芃,緩緩地往家走。 沈牡丹連忙把毛衣針放下,撿起桌面上的銀色手電筒,一擰,照亮前路。 “總算回來了!” 門一開,酒氣撲面而來。 “怎么喝這么多酒?!鄙蚰档@了口氣。 離近了看,才發現阿彤和龐小芃稍稍還好一些,而陳蘭君簡直是被兩個人架著走。 阿彤擰著眉毛說:“蘭姐為我們擋了不少酒,真是……” 沒等她說完,陳蘭君捂著嘴,直沖衛生間。 踏進家門,到了熟悉的領地,她實在忍不住,吐了個天昏地暗。 她并不是愛喝酒的人,又許久沒這樣喝過酒,只覺從胃到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難受。 “蘭姐,沒事吧?”龐小芃跟阿彤都擔憂地看著。 陳蘭君頭也不抬:“沒事?!?/br> “都醉成這樣了,還叫沒事?!鄙蚰档じ^來,心疼地扶住她,用手帕替她擦嘴。 “我沒醉?!?/br> 嘴上這么說,但半跪在地上的陳蘭君想起來,掙扎了一下,沒力氣起來。 沈牡丹試圖拉她,然而陳蘭君沒什么力氣,她一時有些拉不動。 “沒事,緩一下再起來?!标愄m君閉著眼,含糊不清地說。 隔了兩秒,一雙有力的臂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淡淡古龍水的氣息縈繞于鼻尖。 陳蘭君半睜開眼,笑了:“看來我是真醉了?!?/br> 不然,怎么會見著邵清和呢。 應該是做夢吧。 喝醉做夢的人行使自己的特權,她把臉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無意識地輕輕蹭了蹭,喃喃道:“我可能是有點喜歡你,一點點?!?/br> 邵清和垂下了眼睛,心里脹脹的,說不出是什么情愫。 又恨又心疼。 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