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墻小閑妃 第10節
第9章 蕭鐸回寢宮后,命人在浴池中注滿冰涼的泉水,浸泡一個時辰之久,這才壓制下那股騰騰的邪火。 然而即使這般炎熱夏夜,君王這做法夜未免過于傷身。 蕭鐸不聽侍從勸解,沐浴完畢更了衣袍再翻閱半個時辰的奏疏,就到了該上朝的時辰。 這日的朝堂上血流成河,御史臺中數位御史為莊王夫婦的死鳴冤,指著御座之上的蕭鐸痛罵,蕭鐸只道了一句,“誰若不平,即可追隨莊王而去?!?/br> 還有真有蠢人站出來,一個、兩個、三個,蕭鐸真叫人拖出殿外斬首,殺到第五個才平息。 這消息傳到后宮,郁靈嚇得命人合上了清寧殿的大門。蕭鐸不是齋戒么?齋戒還殺人?簡直壞得徹底! 晚膳過后,郁靈躺在美人榻上看著話本,一邊吃著綺羅送上來的冰鎮葡萄。 御駕一行人從御書房行來,看到的是清寧殿緊閉的院門。 “將門打開?!笔掕I吩咐。 御前侍衛金永聽從吩咐狠狠踹開了殿門,動靜不大沒引起清寧殿宮人的注意,蕭鐸步入院中。 “陛下?”郁靈注意到蕭鐸的瞬間,驚得從美人榻上下來。 蕭鐸神色肅然,環視一圈,眸光顯然不善,“都出去?!?/br> 宮人們戰戰兢兢地離開,殿中只余下郁靈與皇帝二人。 郁靈心臟怦怦直跳,君王在朝堂上盛怒,如今他過來,倒霉的人自然是她了。 蕭鐸垂眸看著她淺淡的唇。 這樣的眸光叫郁靈窒息,她做錯什么了?難道衣扣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一定是這樣! 完蛋了,她會不會死?早知如此就實話實說,自己只是偷偷出去玩而已,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場啊,你糊涂啊郁靈! 蕭鐸生得真好看,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她怎么能被美色迷惑?! 隱隱約約間她似聞見了熟悉的血腥味,明明他高坐朝堂上,并未親手動刑,那身上那股戾氣卻始終縈繞。 男人指腹輕輕摩挲郁靈唇角,昨夜柔軟的觸感揮之不去 “嫻妃再像昨夜那般吻一吻朕?!笔掕I命令道,他聲音低沉,連帶著將她的心臟也攥入深海。 嫻妃似對他下了蠱,今日在朝堂上,也一直想著。 郁靈踮起足尖,如法炮制輕吻著在君王唇角,“是這樣么?陛下?!?/br> 確實是這樣,軟綿得并不真實,她以唇吻過他其他,然而蕭鐸第一次知道原來唇與唇相觸會是這般柔軟,叫人欲罷不能。 男人指骨轉而扣住少女的下顎,這叫郁靈恐懼幾分,實在不明他的意圖,她只知他身上殺氣很重。 蕭鐸指尖用力,扼得她下頜生疼,施力者卻渾然未覺,男人緩緩俯身,郁靈看見了他森白的牙尖,仿佛下一瞬就要咬破她的喉嚨。 郁靈不自覺地閉上眼眸,直至感受到唇上的柔軟,凝聚起來的戾氣煙消云散。 比蜻蜓點水更短促的一記。 “嫻妃你究竟還是沒聽進去?!笔掕I高傲的目光透著鄙棄,“朕說過要齋戒?!?/br> 郁靈睜開眼眸,滿臉無辜。 “若再如昨夜一般肆意妄為勾引朕,就去冷宮待著?!笔掕I鄙棄道。 哈?她昨夜做了什么事?不過是去貴妃寢宮罷了,宮里有規定她不能去貴妃那么? 這狗男人越來越荒謬了!難道是選秀在即,看她這個潛邸舊人越發不順眼了嗎?! 啊啊啊氣死了??! *** 莊王夫婦的事,叫福寧殿太后與貴妃的關系愈加水火不容,但太后抓不出貴妃的錯處,唯獨只能找郁靈的麻煩。 郁靈閑嘛。 她去給太后請安,被太后單獨留下,叫她跪在佛堂,郁靈不敢不跪。 “侍候皇帝如此之久,連一兒半女都未曾給皇帝生下,若鐸兒還只是譽王也就罷了,哀家也不會管太多,如今鐸兒御極,身為君王卻遲遲無儲君可立,真不知道蕭鐸留你們二人做什么?!” 留著她當然是滿足他的私欲,郁靈腹誹道。 郁靈在佛堂跪了一上午,但她完全不慌,貴妃必定回來救他。 未過多久,貴妃確實派了蔡姑姑來,委婉地說后宮有要事需要嫻妃拿個主意。 太后不依不饒,“少拿這種借口搪塞我!貴妃來了也沒用,你們去將皇帝找來,我倒要問問他,為何對莊王夫婦如此心狠??!” 蔡姑姑心知肚明,嫻妃啊她完全是無辜的,太后心里這口氣是沖著皇帝去的。 貴妃親自找到皇帝,求蕭鐸去一趟福寧殿。 午膳過后蕭鐸才出現在福寧殿,郁靈已在佛堂跪了整整兩個時辰,膝蓋生疼,她回頭見蕭鐸廣袖長袍身姿硬挺地走進來。 “為何要對莊王夫婦動手?!莊王可是你的皇叔?。?!”趙太后怒斥道,“他從未有過弒君的念頭!” “皇叔確實無辜,只是莊王妃做了什么,母后心知肚明?!?/br> 趙太后心虛,“難道你就為了這個狐媚惑君的女人,就殺了你皇叔?” 郁靈豎起耳朵聽著,她狐媚惑君???蒼天有眼啊,她躲蕭鐸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迷惑他? 蕭鐸怎么不言語了? 夫君你說句話呀! “你必須厚葬莊王夫婦,善待兩位郡主,否則、否則今日你別想帶走嫻妃!”趙太后說出自己的目的。 郁靈越聽越明白,合著她成了人質。 “莊王夫婦派人刺殺兒臣,兒臣又怎么可能厚葬他們?!笔掕I眸光越過太后,直視向佛堂里那個纖柔的身影,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那哀家就不放人!” 郁靈跪坐在蒲團上,朝著蕭鐸露出哀求的眼神,救救她啊,膝蓋好疼啊,要廢了。 蕭鐸鐵石心腸,即使嫻妃在太后這跪到死,他也不會心疼半分。 “那就叫嫻妃留在福寧殿好好陪陪母后,也叫她靜靜心,免得她總不安分!”更何況他處置了莊王夫婦,總要留個人給太后發泄。 郁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蕭鐸這是要拋棄她了? 而且他說她不安分?她何時不安分了?她不是向來乖順么? “母親若沒有旁的事情,兒臣政務繁忙,告退了?!笔掕I緩聲道,渾然高傲的姿態,完全不受太后威脅。 蕭鐸轉身離開,絲毫不留戀。 郁靈望眼欲穿,他也沒回頭救她。 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么?是不是眼看著再過幾個月選秀就要有新人進宮,所以完全不在意她了? 啊啊啊,喜新厭舊的男人都去死??! 郁靈生生被扣留在福寧宮幾日,最后還是太后看皇帝實在鐵石心腸才放郁靈回去。 其實太后也沒有怎么為難她,左不過就是跪了幾日佛堂,膝蓋紅腫罷了,但她記得蕭鐸的絕情。 晚膳過后,蕭鐸來了清寧殿,見郁靈已經沐浴完,拉著她的手腕進入內室。 郁靈今夜絲毫沒有興致,完全不想伺候蕭鐸,她心里恨極了他,剛想以信期推脫。 蕭鐸興致很高,嫻妃那夜的輕吻確實是妙招,齋戒這幾日的他夜里難耐。若非知道她在福寧殿受罰,他恐怕堅持不到十日。 男人那一雙粗糲的手正要解她的寢衣,郁靈開口道,“臣妾信期已至,恐怕不能伺候陛下?!?/br> “愛妃的信期是月初么?” “臣妾信期不準?!庇綮`滿意地看著蕭鐸竭力克制欲念的神情,這似乎是她唯一能拿捏他的事,“臣妾送陛下離開?” 蕭鐸立在她身前,并沒有離開的意思,扣在她肩胛的手轉而捏住了她的下頜。 眉眼狹長,眸底含冰,巡視著她淺淡的唇瓣。 好似得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忽得俯身輕啄一下。 郁靈眼瞳驟睜,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自從那夜她主動親他一下,蕭鐸似乎上癮了? 她伸手主動纏住男人脖頸,加深這個吻,咬他,再不只是蜻蜓點水,只為了泄憤!他竟然將她留在太后寢宮??! 然而饒是她咬得再厲害,于蕭鐸而言也似幼貓嬉鬧一般。 郁靈聽見耳畔男人的氣息微蕩,平日里那樣厲害的男人,此時他身軀微僵,顯得有些笨拙。 原來,還可以這樣吻,蕭鐸如法炮制。 蕭鐸從未將接吻與情、事掛鉤,今日他知曉了,原來此事可以如此令人欲罷不能。 待郁靈額頭滲出薄汗,便輕輕推開了蕭鐸。 “陛下,臣妾信期?!?/br> 他是野獸么?她唇瓣流血了! 被推開之后,一襲黑袍的男人立在她身前,恍惚還未回過神,郁靈清晰地看見欲念在他眼眸流淌,而他卻必須壓抑住。 信期是她的萬能令牌,她唯一能懲罰他的手段。 “信期,幾日?”蕭鐸質問,這眸光似要吃人了。 “七日?!彼挪皇毯蛩?! “好,朕等著你?!?/br> 這一夜蕭鐸回到養心殿,他足足再注滿冷泉的浴殿里待了足足一時辰,還需等七日。 第10章 七日之后的夜里,蕭鐸再度傳郁靈侍寢。郁靈已有半個多月未侍寢,心想著自己如此尸位素餐也不好,畢竟這是個金飯碗,于是她沐浴更衣裝扮妥帖準備去養心殿。 豈料郁靈發現自己真正的信期已至,唯能以頭風發作推脫。 此時蕭鐸正在御書房,慕容循與司徒玨正與皇帝議完事準備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