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鶯入懷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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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昭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起馬球會上的一幕幕。 五皇子?冷淡的臉色、裴言淵耀眼的身姿、林知雀和?二弟緊湊的面容,如同一對璧人...... 他愈發不能平衡,眼底劃過怨恨和?嫉妒,忽而想到了什么,唇角冷冷勾起。 還好,他早已備下唯一的安慰。 林知雀喝下那杯青梅酒,此刻應該渾身火熱,在廂房等著他寵幸呢。 不知二弟得?知,那心心念念的姑娘,在他的榻上綻放,會是什么心情呢? 還會如之前那般疼惜林知雀,為了一個?女人,與他公然撕破臉皮嗎? 裴言昭想象著二弟瘋狂的模樣,腦海中浮現清媚動人的身影,心緒一陣痛快。 他喉間干澀,體內竄上熱意與沖動,扶著千帆的胳膊就要去廂房。 就在這時,陳陵遠手忙腳亂地?跑來,飛快的腳步帶起一陣風,吹滅了手中的燈籠。 他驚慌地?停在侯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揚聲道: “侯爺恕罪,屬下奉命去廂房看守,但推門?一看,林姑娘竟然不在其中!” 裴言昭驚詫地?怔了一下,臉色登時陰云密布,發白的面容泛上薄紅,眸中慍怒一觸即發,訓斥道: “糊涂東西!這么個?女子?都能放跑了?!” 此話一出,陳陵遠冤枉得?眼淚汪汪,原地?磕了三個?響頭,對天發誓道: “侯爺明鑒!屬下恪盡職守,不敢有半分懈??!一直守在門?口?,連只小蟲都出不去?!?/br> 他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目光轉移到身后的千帆身上,含糊道: “興許......屬下來之前,林姑娘就不在屋內了?!?/br> 裴言昭頭疼地?扶額,虛脫地?癱坐在廊下,仔細梳理思緒,狠厲目光驟然刺中千帆,滿含質問和?責怪。 若非陳陵遠提起,他險些?忘了,千帆是擅離職守,讓廂房有一段時間,沒有任何人守在門?口?。 這倆人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他自?然不會懷疑忠心。 況且,只是個?小女子?的事情,他們沒必要冒著風險,刻意放跑。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也是最有說?服力的可能。 今夜是一場意外,是完全可以避免,卻因為千帆的疏忽而發生的意外。 “侯爺,我......我冤枉??!” 千帆自?知大事不妙,雙腿一軟,卑微地?跪在侯爺身邊,拽著他的衣角求饒。 他惡狠狠地?瞪著陳陵遠,氣得?目眥欲裂,攀誣道: “我一心牽掛侯爺,是他看守不力,讓林姑娘有機可乘,侯爺應該責罰他才是!” 陳陵遠不甘示弱,在另一邊扯著侯爺的衣角,二人一個?比一個?可憐。 “夠了!” 裴言昭一個?頭兩個?大,氣惱地?撇開二人,不愿在這種事情上耽誤,指著千帆道: “你回去閉門?思過,等明日再做懲處?!?/br> 說?罷,他一刻也待不下去,煩躁地?邁開步子?,拂袖從宴席上離開,示意陳陵遠跟上,郁悶道: “說?不準她回去了,你跟我去倚月閣找人?!?/br> 丟下這句話,裴言昭的腳步愈發迫切,近乎小跑著奔向倚月閣。 盡管這件事像是無心之失,可他總覺得?有些?奇怪,好似有什么地?方說?不通。 林知雀一個?弱女子?,中了他下的藥,還有什么能耐? 在廂房中烈火焚身的時候,恐怕她連路都走?不動,如何獨自?回去呢? 裴言昭心底一沉,驀然想到席間消失的頎長身影,死死攥緊了拳頭。 * 這個?時候,侯府最西邊,竹風院亮起點點燈火,映照得?頹敗小屋都溫馨起來。 林知雀昏沉地?睡著了,獨自?霸占整張小床,被褥掖得?貼心嚴實,深夜霜露一點都不能入侵,瞧著安穩舒適。 但她皺起小臉,仿佛陷入可怖夢境,不由自?主地?掙扎著。 眼前漆黑一片,腳下是萬丈深淵,她整個?人向下墜去,飄忽地?沉淪。 不一會兒,滿目黑暗變成殷紅,她身穿一身喜服,蓋著紅蓋頭,坐在點著紅燭的屋子?。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男人呼吸粗重,腳步聲敲打在心尖,驚得?她渾身發抖,蜷縮著環住雙臂。 那人毫不憐惜地?掀開蓋頭,將她推倒在榻上,扯開衣襟糟蹋。 她無力地?哭喊著,渾身撕裂般疼痛,卻無法掙脫,脖子?被他掐得?喘不上氣。 朦朧間,她看到那人的面容,竟然是侯爺...... 林知雀嚇了一大跳,猛然間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打濕鬢發,瑟縮地?抱緊肩膀。 “鶯鶯,怎么了?” 裴言淵坐在床邊,久久凝望她的睡顏,手中拿著一卷閑書?,始終沒翻開一頁。 他眸光壓抑幽深,眉心克制地?擰起,指甲早已扎入掌心軟rou。 一聽到動靜,他立刻回過神,托著她纖細脊骨,將她嬌小的身軀揉入懷中。 林知雀恍然醒來,這才發現都是一場夢,心有余悸地?捂住胸膛,緩緩往下順氣。 在她身側,裴言淵沉靜地?看著,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一同撫著心口?。 他的下頜抵住她的發頂,讓她既沒機會掙脫,又漸漸適應,輕柔地?拍打安撫,如同給貓兒梳毛。 林知雀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茫然看著周身的一切,眸中蒙上迷霧。 她記得?宴席上暈了過去,然后渾身發熱,求一個?男人送她到竹風院。 那個?人很不靠譜,還有些?可惡,與這家?伙一樣可惡。 后來她就睡著了,再沒有意識,還以為要被他拐走?呢。 沒想到,他還算有良心,竟真?把她送到竹風院了。 聞著熟悉的清幽竹香,林知雀心緒安定不少,下意識倚靠在堅實的胸膛,嗚咽著蹭了蹭。 她頭昏腦漲,體內的火爐并?未澆滅,反而將噩夢化作柴火,變本加厲地?折磨著她,幾乎把她燒得?蒸發。 蓋在身上的被褥成了多余,她只想掀開丟在一旁,連同將身上的一切都褪去散熱。 林知雀尚有一絲意識,知道裴言淵還在,她絕不能這樣做。 但她忍無可忍,感覺身上在冒著火星子?,眸光懵懂地?解開領口?盤扣,緋色迅速在鎖骨和?天鵝頸上鋪展。 沒過多久,熱意滲透骨髓,浪潮般一陣陣翻涌,變成無法抑制的酥癢,折騰得?她神志不清。 如同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之中飄蕩,隨時會被巨浪徹底吞噬。 林知雀模糊地?睜開杏眸,稍稍抬起頭,在懷中仰視裴言淵。 映入眼簾的,恰好是他冷白修長的頸。 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下頜,還有微紅的薄唇。 她的視線再次朦朧,忽而想起那人送她來時,說?過一句話。 “鶯鶯想知道,是否喜歡二公子?嗎?” “若能吻他,便是喜歡他了?!?/br> ...... 林知雀喉嚨干澀,緊張地?咬著下唇,呼吸也變得?短促起來,喃喃道: “二公子?,你說?......我會喜歡你嗎?” 她注視著起伏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湊上去,悄無聲息地?靠近,嗅著他身上的竹香,聲音細微道: “有人告訴我,有個?辦法能知道。 我......我想試試?!?/br> 林知雀心跳猛烈撞擊心房,纖柔手指緩緩撫過他的薄唇,氣血驟然上涌,紅暈在雙頰上放肆鋪展。 體內熱氣噴涌而出,險些?把火爐掀翻,炙烤著妄圖勸阻的理智,蠻橫地?壓下所有清醒。 她仿佛不受控制,迷糊地?勾住他的頸,眨巴著水汽蒙蒙的眸子?,皎月星辰的流光剎那流轉,嫣紅唇瓣一寸寸貼了上去。 倏忽間,花瓣四合,清甜花香驟然彌散,嬌纏著嵌入每一絲紋路,花汁在摩挲中滲出,納入甜潤盛放的花蕊。 林知雀闔上雙眸,魂魄仿佛抽離軀體,輕盈地?漂浮在渺渺云端。 涼水灌溉而入,沖刷著灼燒心肺的燥熱,每一個?毛孔都舒服地?張開,縱情享受暢快的時刻,迫使她沉溺下去。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唇齒縈繞余香,牙關被人撬開,一切都交錯融合,好似他們本該是一體。 林知雀不知所措地?發愣,任由裴言淵游刃有余地?推進。 直到唇間一痛,絲絲腥甜在舌尖化開,刺得?她眼眶發酸,嗚咽著縮回去。 剛剛離開不久,打壓下去的火勢立刻卷土重來,伴著嘗到甜頭的貪戀,在她體內愈演愈烈。 林知雀不知為何會這樣,又到底做了什么,迷茫地?望著裴言淵,下意識的本能隱隱作祟。 其實,一切......似乎并?無想象中的抗拒。 驀然間,耳畔響起那人的話語,她杏眸朦朧地?錯開目光,自?言自?語道: “裴言淵,我、我好像喜歡你.....” 話一出口?,林知雀詫異地?愣在原地?,一字一句辨析話中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掩唇。 深埋心底的理智卷土重來,她鴉羽般的眼睫輕顫,沾上點點淚珠,驚惶地?躲開,心底涌上羞愧與背叛。 她......她到底在說?些?什么? 為何要說?這種毫無頭緒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