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鶯入懷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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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家伙不?僅沒理?會?,還很是好奇地駐足眺望,像是要一探究竟。 林知雀急得滿頭大汗,拖住裴言淵就往門里拽,使勁渾身?解數只挪動半寸,還被他一把按住腦袋,輕而易舉攏在身?前。 他寬大的肩膀壓下來,陰翳將她嚴實遮蓋,長臂在她身?上交疊,下頜貼著發頂,讓她頓時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沈槐安剛好追上來,氣息不?穩地一步步走向眼前的男女,干凈的目光變得無比震驚。 他們?緊貼著彼此,挽著手臂,牽著袖口,雙手無意間扣在一起,親密到?若無旁人。 “鶯鶯,他是誰?” 沈槐安以為是他看錯了,揉了好幾下眼睛才敢認,詫異地搖著頭,忍無可忍地問出了口。 情急之下,他順著幼時的習慣,喚了她的小名。 一如她牙牙學語時,清脆響亮地喚他“沈哥哥”。 不?過,不?經意的稱呼落在裴言淵耳朵里,忽而變得格外刺耳。 他臉色一沉,眉眼間籠罩陰云般冷厲,劍眉緊緊擰起,目光在懷中姑娘與青衫書生間打轉。 若是沒記錯,他最?初就猜到?“鶯鶯”是她的閨名。 她心悅于他,滿心愛慕,故而用閨名取代姓名,想讓他此后都這么喚她。 而閨名,只有親近的家人和夫婿才能知道。 為何一襲青衫的男子,竟會?知道她的閨名? 他從未見過這人,鶯鶯在極力?躲避他,很顯然不?會?是家人。 那就只剩下后者...... 裴言淵眸光一凜,眼底閃過幾分狠厲與厭棄,死死掐斷發散的思路,攥得指節發出脆響。 他輕扣雙臂,將她擁得更緊了,壓低身?形貼近她的臉龐,長睫從她滑膩的肌膚上掃過,下頜抵在她的肩頭,吐息如射箭那日般灼熱起伏。 感受到?懷中嬌人兒的輕顫,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當著沈槐安的面?,侵略般將她環得更緊。 他的劍眉微微挑起,嘲諷與輕蔑不?言而喻。 沈槐安看不?下去,以為鶯鶯定是為人所迫,氣惱地沖了幾步,想替她解圍。 可還未上前,就聽到?她嗚咽著搖頭,滿目皆是制止和焦急,示意他退到?遠處,不?要沖動行事。 裴言淵緊盯著沈槐安不?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指尖劃過懷中姑娘嫣紅的唇瓣,聲音微啞道: “鶯鶯,你認得他?” 第28章 28 、吃醋(精修) 春風拂過, 偏僻院落萬籟俱寂,唯有挺拔墨竹“沙沙”作響。 時而傳來幾聲鳥雀嚶啾,伴著鸚鵡咿咿呀呀學舌之聲, 在?頹敗院墻內回蕩飄散。 三人相對而立,裴言淵雙臂環著懷中的姑娘, 低沉的?聲音含著幾分?笑意,眸光卻冷若寒冰,與劃過她臉龐的指尖一樣冰冷凌厲。 沈槐安佇立在?不遠處,青衫單薄,身形文弱,但脊梁挺得筆直, 雙手緊緊攥著掌心,白凈面容如臨大敵般繃。 他端正的?眉眼?盡是?警惕防備,不甘示弱地盯著裴言淵, 生怕他下一秒做什么出格之事, 傷害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林知雀在?裴言淵懷中?動彈不得, 焦急地轉著褐色眼?珠,目光在?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身上變換, 額角滲出點點冷汗,掙扎幾下示意裴言淵放開。 然而, 她越是?不愿順從?,裴言淵環得越緊,雙臂如藤蔓般彼此纏繞,直至沒有任何逃離的?余地。 他們就這樣在?外人面前緊密相貼, 偏偏事發突然, 她對這倆人皆有無可奈何的?隱瞞,一時間不知如何調解, 只能羞惱地錯開目光,全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林知雀心口被他壓得微麻,想挺起胸脯喘氣,可想到那日馬車上,心口抵著他的?雙腿,又心有余悸地含胸,輕嘆一聲紓解。 在?書房外偶遇沈槐安,屬實是?意料之外。 她已經盡力躲避,印象中?沈哥哥亦是?克己守禮之人,怎的?今日如此固執,非要?窮追不舍? 書房與竹風院一東一西,來路曲折復雜,小徑蜿蜒縱橫。 她自?個兒都?是?走了好?幾回才認得,下意識往最偏遠的?地方跑,從?未想過他會追上。 這也就罷了,原先以為她與裴言淵算是?熟識,找個地方躲躲不成問題。 誰知,他今日不知想些什么,竟對她和沈槐安感興趣,想要?一探究竟。 說來也怪,這倆人素未謀面,毫無關系,為何初次見面就跟仇家似的?,誰都?不肯退讓半步? 林知雀垂眸凝視交疊在?心口的?修長雙臂,眉頭?困惑地蹙起,思及過往與裴言淵共處的?一幕幕,愈發不解其意。 若說男女大防,她與裴言淵確實不合規矩,傳出去必定讓人批判得體無完膚。 但依這家伙所言,她只是?在?“請教”,而他順其自?然地“教導”與“考驗”,似乎一切都?理所應當。 平日里,他們都?循規蹈矩,除非意外,幾乎不會靠近。 甚至他最初還對她謹慎防備,言行舉止冷漠疏離,讓她險些放棄走進竹風院的?主意。 現在?不是?“教導”,也沒有“考驗”,他為何還要?靠得這么近? 想到這兒,她驀然抬眸,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緊張地望著沈槐安。 果不其然,他滿目詫異,仿佛不相信她竟與人隨意勾搭,身形都?微微搖晃。 林知雀羞慚無力地抿唇,朝著他暗中?搖頭?否認。 她都?快忘了,興許她對裴言淵的?靠近習以為常,可于?自?幼恪守規矩的?沈槐安來說,一切都?含有別樣的?意味。 他該不會以為,她與裴言淵有些什么吧? 況且她這樣的?身份,還是?在?人心復雜的?侯府。 稍微發散一下,會不會把她想成落魄后為了生存,用姿色迷惑郎君的?姑娘? 林知雀心口一緊,睜大的?杏眸中?盛滿瀲滟水光,搖頭?搖得更賣力了。 天地可鑒,日月可證。 她與裴言淵清清白白,僅是?拜師學?藝,更沒圖謀過他什么。 非要?算起來,至多他帶她出門時,主動送過東西。 可她先前送飯也算是?扯平了吧。 倏忽間,林知雀涌上一陣酸澀與失落,怔怔望著眼?前熟悉的?故人。 沈哥哥......真的?會把她想成那種人嗎? 還是?他義憤填膺,不忍見她羊入虎口,想憑一己之力救下她呢? 她眸光黯淡,思緒還在?漫無止境地飄散,裴言淵卻沒了耐心,掰正她的?臉龐,迫使她四目相對,冷聲道?: “鶯鶯,我再問一遍,你們是?否認得?” 說罷,他不禁加重?了力道?,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攥出一道?淺淡紅痕,眸光中?閃過煩悶與責備。 其實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聽她親口回應。 若是?不認得,她為何要?四處逃竄,為何會告訴這人閨名? 為何會深情?款款看著他出神,連他的?問話都?能忽略? 裴言淵唇角的?弧度一寸寸撫平,俯視她懵懂雙眸,故作漫不經心地松開手,別過頭?。 他才不是?計較這些,只是?有些好?奇,什么人那么重?要?罷了。 重?要?到,她能立刻拋下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去深情?注視青澀稚嫩的?少年郎。 聞言,林知雀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腦海剎那間一片空白,遲鈍地理清思緒,心虛道?: “不......不認識?!?/br> 聽了這話,裴言淵眸光盡是?質疑,不遠處的?沈槐安失望又不解,目光灼灼地靠近一步,卻生怕她不高興,再次停在?原地。 林知雀看得心堵,饒是?如此,愣是?眼?一閉心一橫,硬著頭?皮沒有改口。 剛才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一旦承認與沈槐安相識,裴言淵稍作聯想,說不準很?快就猜到,她是?兄長指腹為婚的?林家小姐。 到時候,真相昭然若揭,一切全都?完了。 沈槐安也會知道?裴言淵的?身份,定會以為她還未過門,就同?時勾搭裴家兄弟,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萬一到了這種地步,她當真是?百口莫辯,只有死路一條。 林知雀越想越驚懼,手腳漸漸變得冰涼,在?裴言淵懷中?瑟縮不已,抓住他的?袖口拽了拽,低聲求道?: “你先帶我進去,好?不好??” 她抬起頭?,眨巴幾下濕潤長睫,卻見他好?整以暇地佇立原地,仿佛沒有半分?動容,等著她給個合理的?解釋。 林知雀又使勁扯了幾下,仍是?沒有打動他,只能狠下心瞥了沈槐安一眼?,把臉埋在?裴言淵的?心口,無意間蹭了一下,小聲道?: “我......我不想見到他?!?/br>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頎長的?身軀敏感地顫了一下,寬大溫熱的?掌心撫過她的?腦袋,像是?安慰,又像是?給委屈的?貓兒順毛,俯身在?她耳畔道?: “你最好?永遠這樣?!?/br> 說罷,裴言淵一手托住她的?后頸,一手抱住膝彎,將她整個人橫抱而起,輕而易舉置于?心口。 一低頭?,嫣紅唇瓣與清麗面容近在?咫尺。 沈槐安還想阻攔,三兩步沖上前去,未開口就被他冷冷剜了一眼?,連墨色眸中?的?冷厲與輕蔑,他都?不屑隱藏。 未說一句話,卻好?似什么都?說了。 沈槐安xiele氣,懊惱地欲言又止,與林知雀僅有一步之遙,眼?睜睜看著大門闔上。 * 竹風院空無一人,裴言淵把懷中?姑娘穩當地放在?石凳上,反手把門鎖死,半倚著挺拔墨竹,沉聲道?: “他知道?你的?名字?!?/br> 語調并未上揚,更無半點懷疑,而是?顯而易見的?肯定,幽深眸光似是?要?把她看穿,眼?底藏著無處可逃的?質問。 言下之意,連名字都?知道?,不可能不認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