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鶯入懷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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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什么人?值得如此費心?” “姑娘覺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br> 裴言淵淡淡應聲,眉峰好整以暇地挑起,回答后沒有多說,一轉身單手攬過身側之人的肩膀,瀟灑俊逸離開?。 * 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林知雀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仍是逃避著不愿靠近裴言淵,暗中?扯著他的衣袖,嘀咕道?: “你方才不該......不該......”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懊惱地扶額,怪自己嘴笨腦子也不靈光。 剛才亂糟糟的,裴言淵不該花那?么多銀子,不該招惹容家大?小姐,更不該瞞她箭術,還?教導得那?么逼真。 逼真到,她險些要當真了。 “她是誰?你在怕她?!?/br> 裴言淵并未理會她所說的“不該”,垂眸俯視她耳根都紅透的面容,直截了當地問道?。 “她認得我?!?/br> 林知雀心虛地回答,生怕他猜出她的身份,終究沒說出容家的身份,只說在春日?宴上見?過,且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小聲道?: “萬一認出來,我至多被侯府盤問,但你與她作對,恐怕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br> “你在擔心我?” 裴言淵逗玩著白羽鸚鵡,看似隨口出聲詢問,目光卻?悄然落在她身上。 “我......” 林知雀欲言又止,倔強地抿著唇不愿承認,不服氣地輕哼一聲,喃喃道?: “你哪里需要我擔心?” 方才認出容景枝的時候,她確實滿心憂慮,既是擔心自己,也擔心裴言淵。 她怕容景枝認出她,流言蜚語傳到世人與侯爺的耳朵里,讓她渾身是嘴也無法辯白; 后來,她看出裴言淵想為她贏得白羽鸚鵡,擔心容景枝較真起來,會追根究底找到侯府,在把不滿施加在裴言淵的身上。 雖不知這家伙有多少?本?事?,總能做出在她意料之外的事?; 但她始終記得深夜的竹風院,他流淌鮮血的雙手,還?有捧起生母遺物的身影。 那?抹血色,與指骨上的血珠重合,刺得她睜不開?眼,心底不是滋味。 這家伙做事?狠厲果決,在乎生母遺物,在乎她的輸贏,卻?唯獨沒想過他自己。 或許他另有門道?,從不需要擔心這些,可她不想成為他的麻煩,更不想他因自己而惹上麻煩。 世事?艱難,無論何時,她都希望他安然無恙。 饒是如此,裴言淵瞥見?她一閃而過的擔憂,眉眼暗喜地舒展,提著鳥籠在她面前晃了晃,岔開?話頭道?: “你想要的,帶回去養著吧?!?/br> 林知雀遲鈍回神,把目光放在白羽鸚鵡上,柔柔笑?著湊上去,毫不避諱地伸出手,揪住白乎乎的一團,愛不釋手地揉搓撫摸,溫聲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它只會學舌,實則是個笨蛋,怎會知道?名字?” 裴言淵雙臂環于身前,不留情面地戳破,眼角盡是嘲諷,輕笑?著從白羽鸚鵡身上掃過。 誰知,白羽鸚鵡轉動小眼珠,聽懂了似的瞪他一眼,傲嬌地扭過身子,挺起肥嘟嘟的胸脯,靠在林知雀的掌心蹭個不停。 像是撒嬌,又像是受人欺負,滿腹委屈無處訴說。 因此,只能霸占這個男人在意的人。 林知雀新奇地掩唇,心都快被小家伙蹭化了,捧在掌心摸了許多遍,貪戀毛茸茸的綿軟觸感,一時間心里眼里只有它,再容不下?別人。 自然,其中?包括冷淡佇立一旁的裴言淵。 “誰說是笨蛋的?明明很聰明嘛,還?長這么大?......” 林知雀對著它嘀嘀咕咕,雙手并攏也無法將它完全攏住,順口道?: “不如就叫‘大?聰明’吧,看誰還?敢說你笨?!?/br> 白羽鸚鵡支棱起小腦袋,含糊不清地重復“大?聰明”,還?模仿著林知雀的嗓音。 盡管聽不清楚,依然哄得林知雀喜笑?顏開?,把它夸上了天。 裴言淵看不下?去,不得不主動俯身靠近,擰眉盯著肥美的鸚鵡打量,不滿地掃過她。 區區鸚鵡而已,竟是比人還?重要,至于嗎? 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觸感,讓這姑娘當場把他撇下?。 于是,裴言淵試探著伸出手,修長手指隔著籠子戳了戳豐滿的鸚鵡屁股,忍不住輕輕彈了一下?。 剎那?間,大?聰明猛地跳起來,仿佛受到極大?的迫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對準裴言淵的手指一陣猛啄。 “砰砰砰”幾下?,就算裴言淵快速閃開?,手指上仍有大?聰明啄下?的印子。 他臉色黑沉,與驕傲抖擻的鸚鵡面面相覷,忽然有些想喝鴿子湯。 “誒,它什么都不懂,你同他計較什么?” 林知雀無奈扶額,第一回 發現裴言淵連一只鳥都要爭個高低,斟酌著開?口道?: “我那?兒人多眼雜,不方便養它,你可否帶回竹風院?” 裴言淵可笑?地側眸,眸中?皆是否定?,甚至還?帶著荒謬的質問。 這死鳥,讓他帶回去,怕是過幾天只剩下?骨頭了。 “我會常去看它、照顧它,你只需養著就行!” 林知雀唯恐他一口回絕,趕忙堅定?地豎起手指,像從前那?樣悄然扯著他的衣角,保證道?: “只要有空就會來,不會麻煩的!” 裴言淵伸出被大?聰明啄傷的手指,唇角卻?不覺間揚起弧度,看似勉為其難地應聲: “嗯......一言為定??!?/br> 既然要來,她看的,就不止是這只笨鳥了。 * 他們出來許久,該教的也教過了,拎著鳥籠多有不便,就調頭往馬車那?兒走。 林知雀記得,在竹風院聽說他要出門辦事?,順道?帶上她教導一番,現在不好意思再耽誤他,主動提出要回去。 一路上,她頻頻掀起車簾,探出腦袋欣賞京城的繁華街景,眉眼彎彎,滿是向往與好奇。 侯府沉悶枯燥,人人怨聲載道?,連花草都蔫頭巴腦,難得看到如此生機勃勃的場景。 她曾以為金陵已經十分繁榮,應有盡有,如今竟比不上這兒的一半。 相較之下?,一想到要回到壓得人喘不上氣的倚月閣,她心底說不出的失落,只能盡力把鮮活街景刻在腦海里。 裴言淵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出聲吩咐張嬤嬤改了道?,從京城主街的路走,孤傲地輕咳一聲,道?: “恰好路過那?兒,可以帶你逛一圈?!?/br> “真好,這么巧?” 林知雀不假思索地綻開?笑?顏,酒窩天真地閃了閃,并未多心想些什么。 直到余光從那?家伙身上掃過,隱約看出幾分無奈責怪,才訕訕道?: “二公子,當真是巧合嗎?” 裴言淵擰眉盯著他,不知她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煩悶地扶額,反問道?: “你說呢?” 無論是否是巧合,她是否能看出來,非要問一句不可嗎? 林知雀略顯困惑地歪著腦袋,似懂非懂地錯開?目光,把玩著衣角流蘇,嘟噥道?: “我......我怎么知道??” 這家伙性?子不定?,心眼多得跟馬蜂窩一樣,她哪能摸得透? 問一句而已,若是他刻意照拂,她要暗暗記下?這回人情,日?后想辦法還?清。 畢竟眼下?的教導,終究有結束的那?天,萬一到時候出了狀況,她逃都逃不掉。 二人在車內沉默不語,各懷心思,到了主街下?車,裴言淵依然緊握著她的手。 林知雀整理面紗,不再像上回那?般反抗,亦知“懲罰”規定?不能抗拒,只能任由?他牽著。 她的耳畔響起那?句他的教誨,忽而覺得有些道?理。 “要先學著接受心上人的靠近”,“要習慣他,把他當做自己的一部分”,“因為終究會融為一體”...... 他分明都教完了,卻?還?是親自示范,難道?是怕她學得不到位,在深入教學嗎? 林知雀不解其意地蹙起眉心,實在想不通,索性?不再多想,權當用作訓練了。 畢竟他說得這些,她很難在侯爺身上做到,拿他練練手也好。 他們逛了一半,林知雀有些乏力,踮起腳尖湊在他耳邊,輕聲說要回去。 她極少?走這么多路,雙腿酸痛綿軟,加之身無分文,又不好意思再用這家伙的銀子,什么都不能買,干看著心癢難受。 所以,還?不如記下?最中?意的幾樣,待到攢夠了銀子再來。 裴言淵順她心意,讓張嬤嬤驅車跟上,拉著她就要上車離開?。 就在這時,他們走進主街中?段,一聲響亮的鑼鼓劃破天空,官兵圍出一塊場地,有人踩著梯子爬上門樓,張貼寫著大?字的名單。 倏忽間,街道?喧囂沸騰,人群蜂擁而上,摩肩接踵沖到門樓下?,紛紛駐足眺望,神色期待又緊張。 林知雀措手不及,硬生生被人撞了一下?,幸好有裴言淵拉著,踉蹌幾步穩住身形,揉著肩膀問道?: “這是怎么了?出大?事?了?” 巷子里的大?娘探出頭觀望,瞧著她一頭霧水的模樣笑?了笑?,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