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鶯入懷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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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時常聽錯話,會錯意,揣測多半不能信。 然而今日種種,恰好印證他上回所言,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嘉樹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二人,注意到裴言淵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后,憨厚謙虛地撓撓頭。 錯了千百回,總有一回是沒錯的嘛。 他識趣地把吃食端到小桌上,恭順地請二人坐下,無聲退到一旁。 裴言淵手上拿著強塞過來的筷子,始終沒有動靜,只是看著飯菜,似是還有顧慮。 倏忽間,他手臂一沉,衣擺向下垂落。 少女扯了扯他的袖子,小手緊抓著布料,杏眸晶亮閃爍,揚起的唇角滿是期待,指節若有若無擦過掌心。 微麻的癢意緩緩傳來,他不適應地縮回手,皺眉拽回衣袖,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寸。 裴言淵輕咳出聲,想再次打發她走,但望著少女執著熾熱的眸光,到底沒說出口。 罷了,反正她沒有下毒,看在惻隱之心的份上,勉為其難嘗嘗吧。 但愿今日之后,她不要再來了。 如此想著,裴言淵夾起些許飯菜,謹慎地放在小碗中。 沒有上回的酸苦味兒,帶著煙火氣的清香飄散開,幽幽鉆入鼻翼。 紅糖糕軟糯香甜,糖醋汁酸甜可口,肋排吸飽了汁水,燉的軟爛。 他并非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嘗過的東西不多。 不過與府中膳房和嘉樹比,味道確實要好不少。 林知雀雙手托腮,手肘撐在桌面上,眨巴著眼睛觀察他的神色,好奇地問道: “好吃嗎?” 裴言淵動作一滯,手指把玩著筷子,淡淡錯開目光,壓著聲音道: “還湊合?!?/br> 林知雀轉悠著琉璃珠般透亮的眸子,視線在他完美無瑕的面容上打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沒有追問,低頭彎了眉眼,笑得滿足又欣慰。 聽這回答,應該很一般,但她知道肯定比這家伙說得好吃。 不然,怎么會動第二筷呢? 大抵這就是下廚的意義,與別人分享成果,會覺得一切都值得,那份喜悅是純粹的。 她來了侯府之后,還無人在意過她,更不會有人認可。 所以,哪怕裴言淵說得不夠好聽,她也不會計較。 其實這家伙不為難人的話,也不是那么討厭嘛。 “你若是喜歡,我可以經常給你做?!?/br> 林知雀慷慨坦誠地開口,默默在心底把恩怨一筆勾銷。 這樣一來,她不僅可以完成任務,還能做些喜歡的事情,枯燥的日子不再乏味。 可是,裴言淵良久沒有接話,眸光深深地凝視著她,漠然道: “你為何要這么做?” 難道僅僅因為嘉樹所說的那點愛慕,就能無私奉獻這么多嗎? 他從不理解何為愛慕,只知道曾經示愛的侍女小姐們,都只來了一次而已。 林知雀不知如何回答,略顯心虛地支吾起來。 算起緣由,那自然是想替侯爺分憂,最終履行婚約。 雖然他們同病相憐,可她自身難保,單憑這個做不到現在的地步。 “二、二公子受人虧待,此事不公,我心有不忍,舉手之勞罷了?!?/br> 林知雀緊張地絞動手指,一字一句往外蹦,生怕他不信,趕忙大義凜然補充道: “你我同在侯府,是一家人,理應互相照應?!?/br> 說罷,她一口氣松下去,不敢看裴言淵的臉色,臉頰泛上熱氣。 爹爹從小教導她誠實待人,她幾乎沒撒過謊,實在是心慌,情急之下只想到這些。 前半句是初心,至于后半句...... 她想,如果日后過門,裴言淵要喚她“嫂嫂”,可不就是一家人嗎? 聽了這話,裴言淵忽而冷笑出聲,不置一詞,眸中輕蔑嘲諷之意更甚。 侯府人人利己,拜高踩低,很難想象會有人無端為他費心。 所謂一家人,更加是個笑話了。 他們殘害他的生母,如今又千方百計想除掉他,早已水火不容。 他斜睨一眼少女,見她臉龐再次漲紅,耳根都難掩緋色,眼神躲閃著不愿看他。 撒謊之意,未免太過明顯,像是極力遮掩著什么。 裴言淵想起嘉樹的話,一時間在心底暗嘆。 原來愛慕之心,竟能讓人到這個地步。 此時,林知雀半晌沒等到回應,窘迫地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想些別的轉移心緒。 她瞥見桌上的飯菜用了大半,忽然靈機一動。 既然裴言淵覺得好吃,那若是讓他在侯爺面前美言幾句,說不定婚約就多幾分把握了。 林知雀剛想開口,又覺得不對勁。 這么做,裴言淵肯定覺得她別有用心,看他孤傲的樣子,恐怕會適得其反。 方才撒謊正是因為這個,繞來繞去,回到起點。 唉,她總是不靈光,時常理不清。 林知雀在心里自我反思,嚴肅地教訓自己一頓。 “你想說什么嗎?” 裴言淵看她欲言又止,打住后又自言自語的模樣,沉靜地問道。 “嗯?沒什么......你繼續吃?!?/br> 林知雀訕訕笑著,尷尬地擺擺手,脖頸開始發燙。 幸好沒說,否則前功盡棄了,她偷摸著慶幸。 裴言淵的目光在她身上凝滯,思忖片刻后,很是理解地微微頷首。 這少女瞧著年紀尚小,這種心思,難以啟齒是人之常情。 “有些話,確實不必說得太明白?!?/br> 他來者皆拒,一旦說破,他不僅這頓飯吃不下去,還難免說些不好聽的。 他可不想有第二個人哭著從竹風院跑出去。 林知雀歪著腦袋,仰起小臉,困惑地抿著唇瓣。 這話的意思,是裴言淵知道她想說什么,讓她不要說明白,還是別有深意? 她手指繞著衣角把玩,實在是想不明白,卻不敢細問。 由此可見,有些話,還是說明白些好。 她暗自腹誹,眼見著飯菜吃得差不多,起身收拾離開。 行至門口,裴言淵靠近幾步,聲音聽不出情緒: “你是哪家的姑娘?” 林知雀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茬。 私下照料不合規矩,若是能過門還好,她算是體貼賢良; 萬一沒有履行婚約,她和二公子私交過甚,傳出去名聲不好。 “我......我是寄住侯府的表小姐,二公子喚我‘鶯鶯’便好?!?/br> “鶯鶯”是她在金陵家中的小名,京城無人知曉; 她和殷惠兒同住一個院子,待遇相差無幾,可不算是表小姐了么? 林知雀細細回味,自認沒有破綻,才放心地踏出門檻。 身后,裴言淵遙遙佇立,直到她徹底消失。 他重復著那兩個字,眸色愈發幽深,吩咐嘉樹道: “去打探一下,她究竟是誰?!?/br> 第4章 4 、上頭 竹風院地處偏遠,鮮有人跡,照拂二公子又是暗中進行,林知雀不方便帶侍女。 她和桂枝約好,在拐角后的主徑上碰面,辭了裴言淵就往那兒趕。 地磚濕滑,多有苔蘚,她上回的陰影猶在,一手提著衣擺,一手挎著食盒,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 待到走過那段路,林知雀才稍稍松了口氣,放下聳起的肩膀,掰著手指細數方才說過的話。 阿爹在世時,她貴為千金小姐,無論去哪兒都是光明磊落,前呼后擁。 她從未單獨見過什么人,更無需說這些耗費心神、揣度進退的話。 多一分顯得殷勤諂媚,少一分又不夠溫柔和善,送飯竟比做飯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