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藍山(二十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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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 被撫摸得正舒服時,卻會突然發瘋,對著人連蹬帶踹,又咬又啃。 有一種說法是,這是貓在提醒自己,保持警惕,不許沉迷。 嫩軟的rou墊,尖利的爪子,還有白白的、小小的牙齒…… 出點血有什么關系。 再來一次。 “——咬我吧,求求你……” 如果他可以動,他會主動把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送過去。 哪里都可以。每個部位都是小貓的玩具。 但是貓錘了他一拳,揚長而去。 韋葉把他關在這一間病房里。 日光逐漸黯淡,屋子里爬上陰影,等到太陽完全落下去的時候,照進屋子的霞光呈現出曖昧的淡紫。 蒙著頭的怪人在黑暗中翹起嘴角,無人可知。 韋葉,“燒死”了江湄的韋葉,回到家的韋葉,沒有家的韋葉。 她一直很平靜。 經過好像有一年那么長的寒假,她撿起陌生的高中課本,艱難辨認著上面的知識和題。 上學,讀書,吃飯,睡覺,等待著考試。 最令人厭煩的是,接受蜃海之后,律師總是隔三差五告訴她:客人來了。 韋葉的心里將其自動翻譯為:客人來送死了。 但生存在法治社會,她把他們送進監獄里,或是精神病院里。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鬼壓床和詭異的貓叫幻聽伴隨著她,她不告訴任何人,也決不允許這件事影響她的“正常生活”。 她不害怕,因為……表現得很正常的自己,也很可能早已經精神崩潰,變成了和那些人沒什么區別的精神病。 只剩一個正常的軀殼。 沒關系。 高考結束,電腦屏幕幽幽閃光,顯示著她高中努力的成果。 她一個人住在用江湄遺留的錢租下的房子里,背后空空蕩蕩,屋里沒有聲音。 窗戶大開著,悶熱的氣流頂著天花板鉆進來,空調嗡嗡吹著冷氣。 她呆坐了很久,回到臥室里。 床底下的骨灰盒露出一角,她低頭看了幾秒,抬起腳,砰一聲把那個盒子踢出來。 她坐在床邊的地板上,像從床底抱起一只沉重的貓,把盒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氣溫夠高,所以沉重的盒子也變得溫熱。 指腹沿著花紋摩挲抓撓,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接下來,去哪里? 自由屬于她,無處不可去。 ……很困。 窗外空調的冷凝管在滴水,滴答滴答,浸濕了窗臺,又被暑熱蒸干。 她靠在床邊,雙膝曲起,抱著骨灰盒。 空調風不自然地吹動她的短發,短而濃密的睫毛覆蓋著她緊閉的眼睛。 漸漸在睡眠中垂下頭。她的額頭搭在骨灰盒上,將它當成枕頭,呼吸柔軟而均勻。 空調工作的雜音掩蓋了細微詭異的響動。 一道影子投射進屋,在地板上拉出扭曲、漆黑的痕跡,漸漸靠近床邊蜷縮的人。 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彎腰跪地,匍匐著貼近地板,緩緩靠近,仰頭看她露出小半的臉。 她的頭發隨著呼吸微微顫動,有幾根從頭頂翹起來,凝著淡淡的光暈,像是…… 不聽話的小貓眉毛。 他屏住呼吸,把臉頰湊近。 細軟的幾根頭發擦過,他癢得瞇起眼睛,在她的頭頂吻下去。